第19章 ☆、只是你和我(四)

阮彤走上前,站在樹的另一側,喬非晏依舊微微低着頭不說話,氣氛隐隐有些僵,阮彤開口打破沉默:“你找我什麽…………”剛開口,就被喬非晏一把拉過,強大的力道将阮彤抵在樹幹和喬非晏之間,背後緊緊抵着樹幹,唇上是喬非晏近乎仇恨似的吻,喬非晏像發了狂一樣用力啃咬,阮彤用盡全身力氣将他推開,反手朝喬非晏扇了一巴掌:“喬非晏,你瘋了。”

喬非晏轉身靠向樹幹,喘着氣,唇邊泛着嘲諷的笑意,平時孤高冷傲的喬非晏此時更像是個惡魔,黑色的眼睛在路燈的光影下,白森森的發着光,他伸手捏起阮彤的下巴,力道比剛才更甚,眼裏唇邊的諷刺厭惡,像是看着蒼蠅一樣:“陪酒?金主給了你多少錢一場?才能讓你這麽作踐自己?”

阮彤心裏一沉,原本夾雜着不解和怒火的心,瞬間像陷入了冰窖裏,原來真的會有,一瞬間被扔進寒冰冬月的感覺,阮彤揮開他緊握自己下巴的手,反諷道:“我就是這麽作踐自己,我陪酒我高興,關你屁事。”

他緊緊蹙着眉頭,蒼白的臉色像是阮彤深深傷害了他,誠然在這件事以及這場對話裏,被傷害的只有阮彤一個,喬非晏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我原本以為,你潔身自愛和別人不一樣,原來是我錯了。你需要錢是麽,多少錢才能讓你不去作踐自己。”

阮彤冷笑一聲,這場談話其實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喬非晏的認知裏全部都是阮彤為了錢去作踐自己,阮彤說:“我原本也以為你和別人不一樣,沒想到你比她們更惡心,喬非晏,你所能傷害我的話,不過是仗着我喜歡你。”

原本,阮彤覺得即使喬非晏孤高冷傲也沒什麽,畢竟才子都孤高冷傲,要是太接地氣了,不就是人人都能做才子了,再說想跟才子交往都得有一顆不懼寒冷,試圖去溫暖他的心,但阮彤從來不知道喬非晏,見識認知竟然淺薄道這個地步,因為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和明顯潑髒水的爆料,就來指控她作踐自己。

以前,阮彤欣賞喬非晏在醫學上的天分,後來很多年後,蘇籽如說這大概是類似于英雄之間寂寞的惺惺相惜,算不上愛。阮彤再次回憶起這場感情的時候,無比慶幸它不是愛。

喬非晏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緊緊抿着的雙唇逐漸煞白,放在口袋兩側的雙手緊緊握着拳,咬牙切齒的說了聲:“滾。”

下雨了,阮彤擡頭看着除了漆黑,再沒有別的顏色的天空,透過濃厚的樹葉,居然還能感受到微微細雨,夜風吹過,細雨斜斜在路燈的照映下,透着白閃閃的光,寬闊又靜谧的杏林道上只有她和喬非晏,突然多了一種悲涼的感覺。

電視劇和小說裏,經久不衰的用着一個橋段,女主角傷心的時候,總會應景的下點兒雨,而不是下冰雹的原因就是,一是冰雹影響美感,二是雨能體現女主在奔跑時的凄涼感和狼狽感,要是下冰雹,就只能體現狼狽,而沒有凄涼感,再者,此時若是遇見男主角,引發恻隐之心,從而冰釋前嫌重歸于好,可見下雨是件功德事,要是下冰雹,不甚砸死男女主,這就得是個悲劇,所以是下雨還是下冰雹,是件很有道理的安排。

雖然阮彤看電視的時候從來不屑這種狗血橋段,但她真心覺得這個雨下的真好,她真是一刻都不想跟喬非晏待在同一片天空下。

阮彤擡頭看着天,雨滴透過厚重的銀杏葉順利落到她眼睛裏,阮彤說:“喬同學,不管我是不是去陪酒,都跟你沒有半點關系,以後江湖再見,咱們陌路。”

喬非晏不發一語,就在阮彤錯身而過的那一刻,被他握住手腕,艱難的從嘴裏吐出幾個字:“阮彤……….”

阮彤甩開喬非晏的手,轉身走出杏林道,雨勢越來越大,大有傾盆大雨的趨勢,阮彤坐在宿舍樓的後面的角落裏,雙手抱着膝蓋,把臉深深埋在雙臂間,雨滴越來越大,很快她的頭發,身上的衣服都濕透,心裏的酸意一陣陣湧上來,嗆着鼻子眼睛酸疼,眼淚順着雨滴結成的水流一同滑下臉,阮彤緊緊咬着唇,用力壓抑着哭聲,父親死後她再也沒有哭過,這個世界遠遠有比哭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完成,雨滴砸在她的身上,更像是一滴滴砸在她的心上,阮彤擡着頭看着漆黑的天空,那上面一顆星星也沒有,巨大的黑暗像是要将人吞噬了一般,阮彤趴在膝蓋上,低低哭出聲,就這一次,最後一次,喬非晏以後我們真的再也沒有關系了。

很久之後,一陣輕微踩着雨而來的腳步聲傳來,站在她旁邊沒有說話,阮彤抹了一把臉,微笑着擡起頭:“蘇籽…………傅先生?”

傅默一手撐着傘,微微彎腰伸手将愣住的阮彤拉起來,手中黑色的傘罩在兩人頭頂,水珠落在傘面上,急速滑落下來在傘緣上,絲毫不作停留又滑落到地上,和先前的雨水融為一潭。

傅默說:“你哭什麽呢?”

阮彤伸手抹了一把臉,摸到一手水澤:“我沒哭,這是下雨了。”

阮彤突然打了個噴嚏,淋雨不像電視劇裏說來就來,現實生活裏它一直是個任性的舉動,第一淋濕了以後有可能得感冒,第二找到你的那個人有可能跟你一樣感冒,傅默把手裏的傘遞給阮彤,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阮彤身上,然後接過傘說:“我送你回去。”

兩人并排走在漆黑的夜色下,很遠一段路才有一個路燈,雨忽然變小了,面前走過來一男一女,兩人撐着一把傘,大概是什麽雨中漫步的小情侶,要看到她跟傅默走一塊,指不定還得把傅默說成什麽樣,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也為了傅默的清白,阮彤拉高大衣的領口試圖遮住臉,兩邊隊伍即将擦肩而過時,他火眼金睛般準确的認出,并大聲叫出了她的名字:“阮彤?”阮彤才知道原來是班長蔔岳跟他的新女朋友甘樂樂。

阮彤裝作大吃一驚,幹笑着和他打招呼:“真巧啊班長,跟女朋友雨夜漫步啊,真浪漫。”

蔔岳撓撓頭,小聲說:“是她非說雨夜漫步有詩意,這大半夜的淋得濕透,說實話我除了濕意還沒看出詩意。”

甘樂樂不動聲色在蔔岳的腰間用力掐了一把,蔔岳呲牙咧嘴的跟她賠笑:“饒命饒命,哎阮彤你也是跟男朋友雨中漫步啊,你們女生都是怎麽想的………”

阮彤趕緊截住話頭:“他不是我男…………”傅默輕咳一聲,伸手替她往上拉了拉大衣,又換了只手撐傘,蔔岳才看清他的臉,像是被吓了一大跳般,看着阮彤身邊的傅默,好半天才找回聲音說:“傅博士!真是你?”

傅默伸手空着的那只手:“傅默,你好。”

蔔岳呆愣在原地,良久才伸出手握住傅默的手,抖索着說:“蔔岳,阮彤的同……同學。”末了,還意味不明的看着阮彤半晌,又多嘴加了句:“阮彤這小姑娘人挺好的,學習能力強,對醫學的天分我也很欣賞,傅先生放心。”

阮彤聽見這句話,目瞪口呆的看着蔔岳,一邊考慮他這種推銷的語氣是幾個意思,剛想開口,沒想到傅默居然還接話道:“我知道。”

蔔岳一副了然的樣子,又說:“就是她脾氣太好了,容易被人欺負,這不今天還……….”阮彤一驚,在蔔岳說完之前開口打斷說:“班長,你給我留條活路行嗎,老底都揭出來了我還怎麽混。”

蔔岳也感覺到說的太多了,一時尴尬不知道如何開口,傅默說:“阮彤身上濕了,我先送她回寝室,再會。”

蔔岳說:“再見,傅博士。”

和蔔岳分手之後,兩人才又撐着傘繼續往寝室走,氣氛安靜的十分尴尬,阮彤忽然想起來,她下樓的時候,北京時間正好七點三十分整,和喬非晏的這場談話,大概用了二十分鐘不到,加上坐在寝室樓後面哭了十來分鐘的時間,現在北京時間一定不低于八點,他怎麽會在這個時間到學校來。阮彤問:“傅博士,您這個時間來學校是找人還是?”

傅默說:“和校長談點事。”頓了頓又道:“剛才杏林道那個………是你男朋友?”

阮彤心裏一窒,随即笑着說:“不是,我哪有時間去交男朋友,我賺錢養活自己都來不及了,你不知道生活多麽不容易,而我們學校能讓容易的的人變的更不容易,我媽還生着病,三個月就得花一萬的治療費。”想到bbs上的誣蔑和喬非晏的誤解,阮彤笑着轉移話題:“誰要能一個月給我一萬,我倒是可以考慮跟他搞對象。”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推薦一個文,可好看啦真的拍胸脯。鏈接看這裏:追個蘿蔔是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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