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比回憶還重(一)
傅默說:“阮謙很可愛。”
太陽終于從海平線底露出小半截頭出來,灑在海面上的光色漂亮的像是畫家随意又極其具有風格的一副油彩畫,傅默伸手将阮彤摟在懷裏,阮彤僵了一下,然後靠近他的懷裏,其實這是阮彤第一次這樣靠在他的懷裏,自然就像是戀愛中的男女,誠然他們現在就是在戀愛,她應該把這種自然變成習慣。
海風一陣陣吹過來,和他身上的味道夾雜在一起,融合成一股最舒服自然的氣息,傅默的呼吸平坦自然,靠着他心髒最近的地方,阮彤似乎能聽見他平靜又規律心跳聲,勻速在他的胸膛裏跳動着,而她的心跳像是一拍更快一拍。
直到太陽全部升起來,阮彤才想起來今天還有課,猛然坐起身說:“現在幾點了?”傅默擡手看了一眼說:“七點半。”
阮彤從他懷裏站起身說:“你現在快點兒回去換衣服,然後我得帶阮謙回去換身衣服上課了。”傅默也站起身,彎腰收拾了一下咖啡壺和竹席等東西放在布袋子裏拎着,另外一只手自然的牽起阮彤的手,溫熱的手從她的手心裏熨燙着,直直到達心底深處,阮彤莫名覺得很安心,大概這就是人常說的安全感。
回了房子裏,客廳的茶幾上放了兩套衣服,阮彤在心裏回憶了一下出門前,茶幾上到底有沒有擺過衣服,正回憶間,阮謙從衛生間裏出來,後面還跟着許秘書。
看到他們倆回來,微笑着打招呼:“傅先生,阮小姐。”傅默說:“你先去醫院吧,我今天自己過去。”許秘書答了聲好,然後又向阮彤微笑了下才出門。
阮謙站在吧臺邊上,看着傅默和阮彤牽着的手皺眉。阮彤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立刻松開手,然後往阮謙走過去,道:“媽媽帶你去洗臉。”
阮謙皺着眉頭,非常不高興的低頭說了一句:“我告訴許叔叔我會洗臉了,他還要看着我。”阮彤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後在阮謙一臉不高興的表情下解釋道:“許叔叔也是擔心你把袖子洗濕了,又不是看着你脫褲子。”
良久,阮謙憋得一臉通紅,才難以啓齒的說:“他看了。”
阮彤說:“..........也是擔心你,你想你還小被人看一眼不怕的,啊。”然後,阮謙一臉嫌棄,自己都不能接受這個設定的扭過頭,暗自糾結悲憤。
傅默從茶幾上拿起衣服說:“我下次告訴許叔叔不跟你一起去衛生間,先去把衣服換了。”阮謙,扭過頭,看了一眼衣服,又看了一眼他,嚴肅的問:“我媽媽身上的衣服是誰給換的?”
傅默也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這裏一共就我們三個人,你說是誰換的?”
阮謙一臉不能置信的看着他,又轉頭看着阮彤,阮彤立刻說:“我自己換的,我又不是你換衣服還得人幫忙。”末了打了個哈哈,把傅默手裏的衣服塞到他懷裏。
阮謙說:“我早就不需要別人幫我換衣服了。”說完抱着衣服,扭頭回了房間。
傅默把手裏的衣服遞到她懷裏說:“你的衣服是傅青幫你換的。”
到了學校還差十分鐘才上課,秦雀正坐在教室門口替孩子們剪手指甲,擡頭看見阮彤從一輛估計價格非常漂亮的瑪莎拉蒂上頭下來,驚訝的差點兒剪到自己手指頭。
秦雀站起身替阮彤讓了一條路讓她進門,等她換好園服紮好頭發出來時,秦雀正歪歪靠在門框上,看着她感慨:“為什麽我的夥伴們,你們都像招財貓似的,男朋友一個比一個有錢,你們站在土豪頂峰的人,可否看一眼我站在溫飽起跑線的窮苦人民。”
阮彤說:“你好歹還是處于溫飽階段,你看我帶着阮謙,簡直就是貧困階段,分分鐘就需要人救助的那種。”
秦雀想了想,一邊嘆息一邊道:“今早晨會我去開,你留教室吧。”
下了地鐵,阮彤和阮謙在公園坐了一會,阮彤替他買了兩個蛋撻,坐在長椅上吃,阮彤看着不遠處帶着孩子的年輕夫婦,孩子還小不大會走路,歪歪扭扭的走在前頭,後面跟着緊張的父親和母親,阮彤狀似無意的道:“阮謙,媽媽問你一個問題,如果媽媽給你找個爸爸,你覺得怎麽樣?”
阮謙咬着的蛋撻一下停住,轉頭看着她說:“是傅叔叔嗎?”
阮彤點點頭,伸手替他擦擦嘴角,阮謙說:“媽媽喜歡他嗎?”
阮彤說:“你不喜歡他?”
阮謙說:“我不知道。”
阮彤心裏突然覺得有點苦澀,上個學期阮謙的班主任說:試着給孩子找個父親。樂正歌和孟夏冬也有意無意的在她面前提:阮謙也需要一個父親,需要一個正常的家庭。阮彤才真正開始正視,阮謙真的需要一個父親,而他似乎不是很喜歡傅默,阮彤覺得有點頭疼。
阮謙捧着半個蛋撻,認真的想了一會說:“媽媽,如果你喜歡他,我支持你。”阮彤在心裏苦笑了一下,如果你不喜歡他,媽媽又該怎樣去喜歡他呢。這八年的時光裏,阮謙早已經成了阮彤心裏最重要的一根支柱。
阮彤說:“再說吧。”
忽然聽見有人喊自己,阮彤左右看了看,道:“季先生?”
季丞葉微笑着走近,說:“剛跟朋友在這附近談個合同,在這兒遇到你真巧。”阮彤呵呵笑了聲,跟着附和了句:“是啊真巧。”阮謙站在阮彤身旁打量着季丞葉,他好像感受到這道熾烈的打臉眼神,低頭看了他一眼,道:“阮小姐,不替我們介紹一下?”
阮彤說:“季先生,我兒子阮謙。”然後拍拍阮謙的頭說:“阮謙,叫叔叔。”阮謙又打量了兩秒鐘,才叫了聲:“季叔叔。”
季丞葉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懷表,看樣子有些殘舊,大概是有些年頭的東西了,彎腰挂在阮謙脖子上說:“沖着你這聲叔叔,送你了。”說完微笑着揉揉他的頭,被阮謙別扭的皺着眉閃開。
阮彤一邊要摘下懷表,一邊說:“不行季先生,哪能收你這麽貴重的東西呢。”被季丞葉一把擋住,右手疊在阮彤的左手上說:“不值錢的一個小玩意,如果你執意要摘掉,我的面子該往哪兒放?”
阮彤想了想,既然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那下次再還回去一個什麽東西當做答禮,就松開手說:“那就收下了,阮謙謝謝叔叔。”
阮謙還是一臉想摘掉的表情,但看着季丞葉的表情還是硬生生說了句:“謝謝叔叔。”季丞葉擡手看了下時間說:“我這邊還有點事,就先走了阮小姐。”
阮彤說:“季先生,能方便留一下您電話嗎?”第二次見面就收人東西,讓阮彤心裏很過意不去,找個時間一定要還回去,季丞葉從口袋裏拿出名片夾,從裏面抽了一張名片出來說:“非常歡迎阮小姐給我打電話。”
阮彤從長椅上替阮謙拿起書包,然後把他脖子上的懷表取下來,到家的時候蘇籽如還沒下班,阮彤把懷表放在桌上就去廚房準備做飯,阮謙回房間寫作業。
過了一會,阮謙從屋裏出來拿着作業站在門口說:“媽媽,這裏有一題我不會,你盼着我,我盼着你,打一數學名詞。”阮彤想了想說:“相等。”
過了一會阮謙又出來問:“媽媽,怎麽能把蛋糕三刀切成八塊?”阮彤說:“先從中間橫切一刀,然後再從上面豎切兩刀。”
阮彤覺得這麽簡單的題目阮謙都不會有點奇怪,但一想他也才只是個一年級的孩子,不會很正常。直到阮謙來了第五遍的時候,阮彤放下手裏的菜刀說:“阮謙,你是不是想說什麽?”
阮謙站在門口,想了半天,表情十分糾結又難以取舍的說:“媽媽,其實傅叔叔我也很喜歡,你跟他談戀愛我不會反對的。”
阮彤在圍裙上擦擦手,然後走到阮謙面前,語氣非常平和的問:“阮謙我問你,談戀愛這個詞是孟叔叔教你的,還是樂正叔叔?”
阮謙非常肯定的回答:“樂正叔叔。”
阮彤說:“你回去寫作業吧,媽媽做好了飯喊你。”
阮謙說完了剛才那句話,果然十分安分的在房間裏做作業,再也沒出來問問題,直到蘇籽如回來,站在門口啊了一聲,抖抖索索的捧着桌上的懷表沖進廚房,握着阮彤的肩膀,非常用力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問道:“彤彤,這個懷表哪裏來的?”
阮彤說:“朋友送給阮謙的,怎麽了?”
蘇籽如倒吸一口涼氣,拍拍胸口試圖平複心情:“這個清代烏金釉琺琅彩懷表,在今年的春季拍賣會上被拍走,當時價格一百三十萬,你哪兒來的這麽土豪的朋友。”
阮彤手裏的菜刀一時不穩,差點切到手指頭:“你開玩笑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