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3 班花
認識徐程的人都說,他不是遲鈍,是傻。
這傻具體體現在感情方面,無論他在工作中多麽目光敏銳,總是察覺不出有人喜歡他。不過,即使後來慢慢開竅了,也沒對誰動心,反而愈發專注于工作。
高中時期的徐程更是如此,本來就滿門心思放在學習上,別說談戀愛,連空閑時多看本雜書都覺得自己有罪。這種情況下,班花什麽的對他而言,只是過眼雲煙,有一些印象卻不深。
所以多年後,在對方主動上前打招呼的時候,徐程十分丢臉地一怔,随即反應過來,尴尬地回答:“啊,啊,好久不見。”
底下的白貓生氣地撓起了籠子:區區一個女人!你為什麽那麽緊張!
“……”女人坐在他左側的空位上,抿唇一笑,可笑意明顯不夠真誠,反而帶上一絲不安與驚懼。
徐程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情,又覺得直接詢問過于唐突,便忍住了沖動。
兩人同時沉默了,過了好一會,班花,也就是名叫付泳的女人注意到了腳邊的籠子,才發現原來裏面裝了只白貓,不由得開口詢問:“這是?”
“別人寄養在我這的,脾氣不好,所以我帶出來了。”徐程的語氣有些疏離,自己也不明白是太久沒見了,抑或是直覺告訴他要這樣。
白貓對付泳翻個白眼:看什麽看!死妖怪!
沒錯,在白貓眼中,這個看上去像是普通人類的女人渾身都是妖氣,像是從什麽地方沾染上了,從骨子裏散發着邪惡的血腥味。不光是動物,連草木碰到她時,都會不自覺憔悴了些,潛意識要躲開。只有徐程他們沒怎麽接觸過玄界的事情,對妖怪的感知十分遲鈍,才沒有發覺不妥。
酒過三巡,徐程也飲得微醉,這還是他陪同蔣風白參加各種酒會練出來的酒量,這下派上用場了。同樣比較清醒的還有班長,正東張西望,忽然走了過來:“徐程,你見着永麗了嗎?”
“她……去補妝了吧?”徐程回憶着剛才對方說的話,有些遲疑地回答。
班長倍感疑惑:“這麽久?她沒喝醉吧?”
“應該沒有。”
這般下來,縱使清楚在飯店裏不會發生什麽,兩人還是有些擔心。班長想要出門去找,結果又被幾個喝醉的同學拉住了,不能脫身,只好拜托徐程:“你去問問,不然找個服務員看看情況。就怕永麗她醉在半路上。”
徐程應了聲“好”,起身便往門外走去。留下桌底一只抱着被剔掉刺的魚肉啃的白貓:要不要偷偷跟出去呢?
一路上沒遇到女服務員,徐程也沒辦法,只好站在洗手間外面喊了幾聲,沒得到回應。他皺起眉頭,以為對方真的醉倒在什麽地方,趕緊四處尋找。最後,在安全通道外聽到了隐隐約約的哭聲——
“嗚……為什麽……纏着我……”
一聽,的确是付泳的聲音,徐程頓時緊張起來,也不好闖進去,先試探地敲了敲緊閉的門:“有人嗎?”
裏面傳來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響聲,對方似乎非常慌張,過了很久才開門走出來,依然是戴着墨鏡,看不清有沒有哭過,懷裏摟着打開了的皮包:“抱歉,我……”
“沒事。”徐程很識趣地沒問出口,轉過話題,“回去吧,班長要等急了,就怕你醉了。”
付泳很緩慢地動了動喉嚨,最終什麽也沒說。
等一群老同學盡興,各自讓家人來接,徐程也拎着貓籠準備回家。付泳像是不經意一般跟在他後面,猶豫很久,才開口喊住他,嗓音聽起來有一絲僵硬:“能,能留個聯系方式,方式……”
“好。”徐程也有些不忍,自從發覺面前的人偷偷躲起來哭之後,他就忍不住猜測對方戴着墨鏡不是為了故作神秘,而是有種憔悴的感覺,也不清楚在她身上具體發生了什麽,幫不上忙。
白貓對着明顯哪裏不對勁的付泳呲牙咧嘴:等老子找到機會,就把你弄死!永遠聯系不上小程程!
回家之後,徐程一時好奇,上網查了查付泳的近況。因為對方是個還算有點名氣的服裝設計師,所以他很輕易就找到了有用的信息。原來,付泳一直在圈裏名聲不好,因為和她談過的模特、商人很多,所以總被懷疑是潛規則上位。最近她和另一個設計師由于一場秀陷入了撕逼大戰,互揭黑歷史,弄得血雨腥風。圈內都在看熱鬧,網上惡評不斷,恐怕就是讓付泳心情不好的原因。
被對方或真或假的情史吓到了,至今尚未談過戀愛也沒喜歡過人的徐程撇撇嘴,才知道時尚圈這麽亂,決定還是不要多管閑事。萬一被誤會了,真是惹麻煩上身,甩都甩不掉。別說他冷血,付泳這人也不單純,自己應該能處理好。
白貓也湊在他身旁看到了這些,咧嘴一笑,幸虧沒被察覺:就算是人,小程程也不會喜歡她!只有我這種可愛又乖巧的才适合小程程!
徐程有些嫌棄地推開貓頭:“熱死了,屋裏還開着暖氣。”說完,起身打算去洗漱。
“喵嗚!”白貓亦步亦趨,小眼神特別惹人憐愛。
這事似乎就此揭過,徐程并未放在心上,而是盤算着假期還剩幾天。結果第二天傍晚,小老板一個電話讓他既高興又失落:“徐程啊,我和風白還要過一段時間才回來,你繼續休假吧,幫我照顧好阿白。”
“……”徐程無奈。
剛挂斷,手機驀地又響了起來,還以為是小老板忘了囑托什麽,徐程接起來就問:“怎麽了——”
那邊打斷了他的話:“徐程……救我……啊啊啊啊!”
無比凄厲的女聲險些震聾了徐程的耳朵,他下意識歪頭,等對方冷靜了一些才開口:“付泳?你怎麽了?你在哪裏?”
“啊啊啊……我好害怕……它又來了……救我!”付泳的嗓音十分嘶啞,還帶着哭腔,“求求你……我不知道……為什麽要纏着我……”
迅速判斷了一下情況,既然付泳能打電話,而且不是報警,那就說明她并沒有遇到馬上就會出事的那種危險。可對方的語氣很奇怪,話裏說的也讓徐程一頭霧水,只好耐心地勸誘她說出發生了什麽。
白貓在他腳邊追着尾巴轉圈:哼,賤妖!居然用這種方法騙人!
經過一番艱難的交流,徐程了解到付泳一個人待在家裏,忽然來聯系他,說自己被那些東西纏上了,報警也沒人理會,只當她在惡作劇。然而,這段時間以來,付泳快要被逼瘋了,又沒什麽能夠信任的人,只好随手撥通了徐程的號碼。畢竟徐程是個正人君子,不像別人總想占她便宜,更沒有伺機想要趁她不清醒,把她從圈裏扯下去。
“我……我信不過……他們都想害我……”付泳聲嘶力竭地喊着,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問出地址之後,徐程反而猶豫了,如果只是付泳在發瘋,他還能阻止;但萬一真的是那些詭異的東西,他可沒學過法術……沉思良久,他翻出了通話記錄,找到成萬事的號碼撥了過去。
“嗯?撞鬼了?”成萬事正和蔣風白坐在小亭子裏賞花,聲音有些懶懶的。
徐程一五一十解釋清楚,才詢問道:“我有點怕她會做傻事,可貿貿然過去也……”
成萬事順手給身旁的人塞了一塊九轉如意糕,漫不經心地回答:“沒事,你帶上阿白。它可是祥瑞,別說鬼怪,大羅天仙來了也得退避。”
“……”說實話不太相信對方的話,徐程又問了幾次,得到的還是相同的回答,便無奈地挂斷了。低頭看向似乎一臉茫然的白貓,他嘆了口氣,将它放進貓籠裏,打算去付泳家一探究竟。
作者有話要說:
大貓在手,天下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