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三年了
安靜說話的時候很專心,揪着他耳朵的手已經完全放了松, 她都渾然不知。
季時眼疾手快, 趁着她開小差的空隙,頭一偏, 抓住她的手往懷裏一拽,将她的掌心摁在胸前,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
安靜上身緊緊貼着他,溫熱的氣息隔着衣料傳來, 氣氛頓時變得迷離暧昧。
她醉了, 反射弧似乎被無限拉長, 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仰着頭呆呆地看着他, 像只考拉。
她的右手正好摁在他的心口,他的心髒跳動, 一下又一下撞擊她的掌心,快而有力。
安靜惡作劇般輕輕拍了兩下,歪着頭朝他笑,賊兮兮道:“季時, 你心跳加速了,小鹿亂撞, 砰砰砰乓乓乓。”
季時盯着她含笑的眸子怔神。
只有從她的眸子裏,他才看得到他最好的樣子。
她的眼睛倒映着路燈,亮晶晶的,裝了他一整個人生的光。
他一個沒忍住, 側過頭,搭在她腰上的手又緊了些,親了下她的臉蛋,得逞一笑,“想起來了嗎?誰哭了?”
親吻的聲音,在無人的黑夜裏格外清晰。
安靜愣在原地,另一只可以活動的手慢慢蹭了蹭他吻過的地方,神色迷茫。
季時突然有點慌。
他怕這時候,她突然酒醒了,不耐煩地看着他,叫他離她遠一點,叫他滾蛋。
他摟着她腰的手又緊了緊。
可安靜眯着眼朝他笑,捏他的臉蛋,“你個親吻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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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季時已經沉到谷底浮了上來,“嘴巴總該有點用吧,不然多無聊。”說完,他又親了親她的眉心。
“季時你別那麽用力,我的腰快斷了。”安靜扭了扭身子,在他懷裏哼唧
。
腰肢扭動,她的下腹蹭到了他褲子拉鏈,他身體裏的某根弦驟然繃緊,心中頓時湧出許多邪念,他明明想往上貼一些,可還是逼着自己後退一步,松開了她一些。
“嗯,這就舒服多了。”安靜滿意笑了笑,她那聲‘嗯’,尤其滿足。
季時又松開了些,閉了閉眼睛:“安靜,閉嘴。”
安靜才老實了一會,又開始動了,季時他腰板子挺得筆直。
季時捏了捏拳頭,“你別動。”
“季時你快放開我的手。”
“你要幹嘛?要走嗎?”
“嗯哼,不是哦。”安靜搖搖頭。
“等會有人來接我們回去,乖。”
“我要摟你脖子,快點放手呀。”
季時一怔,松了手,“說到做到啊。”
她的手腕從掌心滑了出去,他仍保持原來的姿勢,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肩膀和後頸上。
直到肩膀一沉,似觸動了某個開關,明明是無盡黑夜,可全世界都亮了。
安靜又咧嘴笑了笑,而後收拾表情,一臉認真問:“季時,你真的很久以前就喜歡我了嗎?”
“安靜,你是真醉還是裝醉?”
安靜斬釘截鐵:“我沒醉。”
季時沉默,笑了,說:“那親我一個證明一下。”
安靜踮起腳尖,毫不猶豫湊近他,貼上他的唇,吧唧一口,親完了還洋洋自得,“我沒醉吧。”
季時笑出聲。
他知道她醉了,這一切美好都是假象,即便知道她酒醒後,又會拒他于千裏之外,他還是想貪戀這一刻的溫柔。
叭--
突兀的汽車鳴笛聲響起,把季時的話堵在嗓子眼。
他餘光一瞥,利落收起情緒,松開安靜,牽着她的手往回走。
安靜耍賴:“我走不動了,你背我。”
季時背對她單膝蹲下,再側過頭對她說:“上來。”
安靜得逞地比了個‘耶’,趴上去,雙手捏着他的耳朵,說:“不許說我胖,一說我就捏你耳朵。”
季時好脾氣回:“不說。”
安靜玩心一上來,一會兒扯着他的耳朵讓他往左,一會讓他往右,他倒是任她差遣。
安靜突然摟住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背上,嘤嘤了兩聲。
季時跑了一路,有點喘,問:“怎麽?不玩了?”
安靜悄聲說:“你的車在那裏,你的朋友在等你,我讓你丢臉了,我趕緊下來。”
季時輕笑一聲,說:“靜靜那麽好,怎麽會丢臉。”
背上的人吃吃笑了起來。
季時心裏溫軟一片,笑得溫柔滿足,背着她慢慢朝車裏走去。
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賓利車裏,坐着一個不怎麽有內涵的張大彪。
他從來沒見過季時這樣,溫柔,多情,甚至還有點風/騷。他雙眼瞪得筆直,嘴巴張成了O型,雖然他人還捆在駕駛座上,可空虛靈魂已經被眼前這有趣的八卦給充實了。
不過這時候他居然想到了一句詩——
俯首甘為孺子牛。
他也不知道這種情景用這句詩對不對,不過字面意思和這畫面是高度重合的。
不過牛好像不太符合季時的氣質,想來想去,他又想到了個詞,忠犬。
對,他季時現在就是俯首甘為這玩意兒!
可在這關鍵的時候,他的手肘關節怎麽就碰到了喇叭呢!
他只是想捂臉而已!
季時一手拍在車窗上,低頭問他:“看什麽那麽出神?”
張大彪露出一個标準氏傻瓜笑,可是心裏已經在咆哮。
卧槽!老大我看什麽你不知道嗎!
當然是看着你被矮你一個頭的姑娘擰着耳朵,還賤兮兮地笑得跟個二百五似的啊!
看你臭不要臉耍流氓對着人家姑娘開黃.腔啊!!
原來你是一條披着狼皮的忠犬啊!!!
季時冷着臉,面無表情喊了聲他的全名:“張大彪。”
張大彪跟在季時身邊多年,練就了一身本事。
比如,當季時喊他全名時,他能從他細微的語氣變化中,分辨出他的情緒。
剛才給打電話的時候,季時那一聲“張大彪”,後面應該是跟着“你他媽電話打得真是時候”。
而現在這句“張大彪,”應該是“張大彪你找死啊”的意思。
張大彪的元神終于歸位,意識到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吃季時的瓜。
不過這個瓜真的很刺激很好吃啊!
他連忙下車,開後座門,說:“老大,請。”
季時大從來不喝酒的。
破戒了。
“張大彪。”季時低聲叫。
張大彪立刻自動補上後面一句話,“眼睛不要可以摳掉。”
“老大,去哪兒?”
“京盛公寓。”
昏昏沉沉靠在季時肩膀上的人立刻跳起來,“我不去哪裏,師傅,送我回學校。”
張大彪一口答應下來,“好的,海城大學對嗎?馬上出發。”
季時立刻兇他,“張大彪,聽我的。”
張大朝他彪擠眉弄眼,心想這個老板在商場上遇佛殺佛遇魔殺魔,怎麽在感情的事上,像個智障。
他光長了一張讓女人神魂颠倒的臉,卻有一個讓女人避之不及的戀愛情商。
“好嘞,姑娘坐穩了啊,海城大學哪個門啊。”
安靜停止掙紮,閉上眼睛靠在座位上,滿意地說:“東門。”
“好!”張大彪說着,然後往京盛公寓開。
季時都懷疑,張大彪是不是背着他開網約車。
到京盛公寓的時候,安靜已經睡着了,季時小心翼翼抱着她上了樓,可剛放到床上時,安靜醒了。
剛剛明明睡得那麽死,怎麽說醒就醒了呢。
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微妙。
季時的手還搭在她的腰上,鼻尖氣息交融,只要她微微揚起下颚,或是他稍稍低頭,就是一個吻。
季時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渾身緊繃。
他像個機器人,小心翼翼等她發號施令,怕她讓他滾,又暗暗期待,她能對他說聲,生日快樂。
人總是這樣,嘗到了一點甜頭,就想要一整顆糖。
他啞着嗓子問:“靜靜,你怎麽醒了?”
安靜彎了彎唇,說:“生日快樂。”
人就是這樣,得到了一顆糖,就想搬走一整壇蜜罐。
他呼吸一沉,聲音啞了幾分,說:“嗯,禮物呢?”
安靜揚起下颚,在他唇上點了點,說:“一個吻。”
人老是這樣,得到了一整壇蜜罐,就想挪走整座蜂窩。
他俯下身,嘴唇貼着她的臉頰,邊親邊含糊道,“不夠,只能自取了。”
說完,他整個人弓着,手撐在她的耳邊,含住她的唇,吻得克制溫柔。
人都是這樣,挪走整座蜂窩,就想得到養蜂的人。
可養蜂的人醉了,他不忍心以這樣的方式占有她。
情感和理智在拉鋸,可渴念和欲想在交織,他在熔爐裏掙紮,每個細胞都在叫嚣沸騰,每一條筋脈都繃緊,每一塊肌肉都在蓄勢待發,他似乎在尋找一處柔軟的地方栖息片刻,可沒找到。
他呼吸越來越重,就快忍不住了,他已經下定決心。
他哼了聲,離開她的唇,逼自己再說一句話。
“靜靜,有什麽要問的嗎?”
她的雙眼迷離,被他親得微紅的唇張了張,一語不發。
季時一怔,終于找到了柔軟的地方,在那個地方有一個世界,一個是她,一個是他。
他已經自以為是地摧毀過一次,可他在現在幹什麽?
借着酒勁為所欲為?
他就這麽一個寶貝。
他揉了揉眉心,再幫她整理額前碎發,說:“你醉了,睡吧,我在隔壁。”
他剛要起身,安靜輕輕扯住他的衣擺,問:“季時,三年了,你想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喊着發車的
面壁去
嘤嘤嘤哭唧唧也不行
面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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