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并肩而坐
“……喬骁?”劉平步子一滞, 顯些不敢認,只見喬盛寧穿了一件挺括的湖藍色交領花卉紋春衫, 系着一條月白色的紫荊花腰帶, 愈發顯得腰肢纖瘦,身姿挺拔。又見他脊背挺的如松如柏, 湖藍色的發帶挽将墨發一挽, 綴上一顆東珠,額間落了幾縷碎發, 端的是風姿綽約, 少年英勇。哪裏還有記憶中他男裝時扭扭捏捏弱不禁風的樣子, 更不談在宮中當貴妃整日脂粉塗面不識面孔。
他這是出了宮?
劉平疑心頓起, 又見他與劉業并肩坐在一起, 同喬守道座位如隔星海, 泾渭分明, 更是這兩人的關系。
“平親王。”喬盛寧起身, 雙手一拱,頭略低了低,不過是做了個樣子。
他腰上的傷還未好, 現在還是有些疼。
何況他向來是身上越是有傷, 越是極力掩藏不讓無關的人知道尋到間隙。譬如現下,他将那腰帶束的極緊, 勒的傷口疼怕是要見血了,還是笑盈盈的道:“一晃幾年不見平親王,平親王這是不認得了?”
“骁兒這話說的, 倒顯得我薄情了。”喬盛寧的明着是玩笑話,劉平可聽的真切。
幾年不見,可不是提醒自己劉業不知道他的身份,莫要拆穿了。
“既然早認識,為何從不與我提起過?”劉業悶聲道。
“骁兒不領兵不做官是個閑散人,皇兄國事繁忙,又怎麽無故說起呢?”劉平聽着他哥這話總覺得隐隐的冒着幽幽的怨氣。
“坐吧。”劉業沒再細問。
喬守道将位子一挪,給劉平讓出座位來。
劉平看了一眼喬盛寧,見他跟皇兄并肩坐着,他的頭時不時像是就要往劉平身上靠,心裏有些不得勁,目光示意喬守道再往旁邊挪一挪。
喬守道雖然不解,但也照坐了。
“骁兒。”劉平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目光肅殺,語氣還是溫吞的哄道:“你坐過來,那裏不是你該坐的。”
劉平不說這話,一屋子的人都沒覺得喬盛寧坐在劉業身邊有什麽不妥,像是起初劉業沒拂袖而去日子久了習慣甚至覺得他理應坐在劉業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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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劉平說出來,像是平地一聲驚雷,炸醒了一屋子的人。
劉業可是大周的皇帝陛下啊,喬骁又不是皇後,怎麽可以跟劉業并肩而坐。
喬盛寧瞬間靜止,這些日子他與劉業同吃同坐的時間不少,不是劉平說,他也忘記了這是犯了多大的忌諱。
不愧為自己敬仰的人,這麽大的纰漏疏忽都能容忍,真不愧為明察秋毫的明君。
喬盛寧在心中花式誇獎一番劉業,緩緩的起身。
“無妨,坐都坐了不差一時半會,何況你腰還傷着了。”
“腰傷着了?”劉平上下打量左看右辨實在看不出喬盛寧像是個有傷的人。
躺在床上的老關猛的咳嗽了幾聲。
他還擱這裏躺着呢,怎麽沒個人問他。
“好好的怎麽傷着了,是誰幹的?”
老關咳到一半聞此言慌忙收聲,被自個嗆到了便成了真咳。
“是我的疏忽。”
“啊……是皇兄嗎?”劉平話裏的氣勢一萎,他望向劉業,而他劉業看着喬盛寧的腰,頗有些寵溺懊悔。
老關在劉業的命令下去試探喬盛寧,喬盛寧的腰被老關所傷。
說起始作俑者,的确是劉業。
一屋子的人沉默不語,只有老關的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氣氛詭異的讓劉平嗅出一股欲說還休的意味來。
腰疼,他哥做的,兩個人還并肩坐着談笑自若。
劉平震驚的看着喬盛寧,腦補出好幾冊藏在櫃匣深處的畫本。
一時間又氣又惱又恨又羞,偏生還不能說出來只能堵在心口。
就連再喊他的名字都是咬牙切齒的似的:“骁兒真是厲害,皇兄待你都與旁人不同。”
“寧先生當然厲害,功夫一流詩歌又好,平王爺難道不是因此才和寧先生交好的嗎?”老關總算是止了咳,努力的奔跑在誇喬盛寧的前線。
“功夫一流詩歌又好?”劉平笑道:“若不是關将軍說,我還真不知道我這摯友有這樣的本事。自然,我同他交好也不是這些緣故,是他着實是粘我粘的緊,總是變着法的講故事哄着我玩,一顆心捧到我面前再冷的人都能給捂熱了,何況我本就心軟,自然就成了朋友,說來這些喬右衛上将軍都是知道的。”
喬盛寧聽了面色如鍋底。
粘人?講故事哄人?他以為他是劉業啊?
等等……那是原主做的……不關己事……
喬盛寧心虛的安慰自己,感覺後勁有股寒意。
他小心翼翼的去看劉業,見他神色無異正端着茶盞品了一口茶,暗暗的松了口氣。
錯覺錯覺!
“當真?”老關可是不信。
寧先生那樣的人,粘陛下到是可以理解,高山流水嘛。粘平親王,老關在心底搖了搖頭,要說粘也是平親王粘寧先生才對。
……不不不,也不對,老關又搖了搖頭,應該是平親王粘寧先生,寧先生也不想理他才對。
得到滿意的答案的老關在心裏很是贊許的點了點頭。
“不信問喬将軍。”平親王看向喬守道。
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喬守道此時此刻不得不站出來接話了,他是真想搖頭說個不字,奈何實在是做不到。
當初平親王劉業在府上養傷,他弟弟喬骁粘人倒貼的熱乎勁令人汗顏,簡直是将喬家的顏面丢了個底朝天。
這事随手在喬骁的院子裏抓個丫頭問問就沒有不知道的。
還好喬骁院子住的偏他又費盡心思瞞的緊,不然早就鬧的滿城風雨。
“平親王所言不假。”喬守道硬着頭皮答。
劉業的眸子從冒着熱氣的茶盞裏微微擡起,又飲了一口。
“不過骁兒居然還有這麽多本事我不知道。喬将軍,今夜也不用跟我另外安排住處了,就跟往年一樣,我還是同骁兒擠一擠,正好擁被夜談我們倆聯絡一下感情。”劉平略有暗示的凝望着喬盛寧。
當年相處喬骁再怎麽熱枕,他嫌棄他動辄飄淚輕l喘不是女子勝似女子矯情忸怩,始終沒有同他有過肌l膚l之親,現在看他這風姿,狹戲一番倒也不算委屈自己。
劉業将茶盞放下,那熱茶燙的他舌頭疼,他乜了一眼劉平道:“咱們兄弟多年沒住在一處,你不如來跟我擠一擠,咱們也聯絡一下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 喬盛寧:哇,原主這麽厲害的嗎?!
劉業:什麽?講故事?還沒有跟我講過呢?!生氣!氣到喝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