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萬隆九年似乎格外不平靜。
最先開始出現亂象這種征兆的, 是江湖。
自打于家壽宴上那一場鬧劇以後,整個江湖的局勢便越發動蕩起來,正道危機重重, 魔道蠢蠢欲動。
而武林大會的坎坷落幕, 則是被視作魔教全面興起, 正道被動回防的分水嶺。
不到一個月內, 正道損失了兩位未來的中流砥柱——戚承以及白霜明。
不過或許是三位也說不定, 雖然唐沉星剛入武林沒多久,可是如果當時不是出了那件事,那麽沒準以後他也會成為武林名宿之一,江湖傳奇。
唐沉星的遭遇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有意設計陷害, 所以現在魔道興起, 真的是應了那句話——不作不死。
以為損失一個沒什麽大不了的, 誰承想一下子跑了三, 而且個個都難纏, 偏偏那三人竟然能和睦相處共創基業, 實在是要氣死人的節奏啊!
現在罵岐山派掌門陳茂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 雖說不能全怪他,可是誰讓他跳得最歡, 最适合背鍋呢, 一着不慎臉面全無不說, 就連整個門派都跟着蒙羞。
難怪岐山派明明占地面積廣闊, 門派實力雄厚卻遲遲無法成為一流大派, 只因他們腦子有坑。
江湖之後, 便是朝堂了。
閉關五年的國師再出關,沒想到還沒到一天就被雷劈,實在是刷新了國師被雷劈的記錄。
郢朝的國師,向來以耐X出名,光是史上記載的被雷劈次數,就已多達快滿十次,而每一次國師被雷劈,都是有着重大寓意的,衆所周知國師被雷劈之後,京城肯定會發生些什麽。
或許是皇位更替,或許是朝廷改革,或許是自然災害,總之國師每次被雷劈,都會牢牢牽動着天下人民的心。
而今年更是不一般,自打出關以來,國師已經被雷劈三次了,都到這份上了還沒劈死,由此可見,郢朝國師梅蘭竹是何等的耐X。
果然,不出郢朝人民心中所料,國師被雷劈後沒多久,朝堂就出現了大事。
原本只在暗處小打小鬧的皇子争權,徹底被搬到了臺面上,尤其是從陛下中風病情加重,樞密使李梁遇害以後,更是愈演愈烈,一時之間,天下暗潮……
“我知道你要說暗潮洶湧是不是?”李唐看着天空說,“別暗潮了,我們都習慣了。”
暗潮了這麽久,天下人民表示,我們早已習慣。
尤其是普通老百姓,該吃吃該喝喝,反正天塌下來也是先砸衛氏皇族以及那些官員,管他們什麽事。
對于百姓們來說,其實誰坐皇位根本不重要,反正輪不到他們,他們更關心的是這其中的故事精彩程度與否,以及是否可做他們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
“我合理懷疑……”李唐說,“國師是引雷針成了精。”這挨劈的頻率,都快趕上一日三餐了。
“雖然總逢雷劫。”戚承說,“可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的。”
戚承:“起碼,現在沒有哪位皇子會去煩他了。”
被奇光拖回去的時候,國師已經被劈的外焦裏酥,只差一把孜然,就可以直接上菜了。
由于傷的太重,所以國師大人只得咬着手絹哭唧唧的卧床休息,直到年前,都沒有好到能下床走動。
可是即便如此,也阻攔不了國師大人追求幸福的決心,聽說國師已經在收羅天下珍寶,只等攢多些便打包送往白家做聘禮,風光迎娶白霜明。
可惜白家人不吃這一套,不僅原路将東西返回不說,還總是用一句話來婉拒國師大人——滾!
于是國師只得委委屈屈的放棄從白家入手,該為直接和白霜明接觸。
可惜兩個病號是沒有辦法接觸的,自從白霜羽和蕭亭私奔未遂之後,連帶着白霜明都受了牽連,三個木乃伊現在還在還沒能摘下繃帶呢!
“難道說……”李唐滿臉的嫌棄,“這就是國師的生存智慧?”
畢竟皇家的差不好當,一招行錯,哪怕是國師也是有可能掉腦袋的。
戚承:“也許吧。”
李唐取出藥罐,随後示意戚承脫下衣服,當戚承精壯的腰身展露在他面前時,李唐的呼吸重了幾分,随後他猛地倒出藥粉,一把糊在了戚承腰間的傷口處。
這幸虧是傷在後腰,要是傷在前面,他們的愛情估計得經歷不少坎坷。
傷口與藥粉親密接觸的一瞬間,戚承頓時疼的吸了口涼氣。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更何況是摻和進皇家的事,哪怕戚承武功再好,直面軍隊也得吃點虧。
不過好在戚教主受傷歸受傷,做事還是很有效率的,在面對重重包圍的情況下,直接解決掉大皇子再從容離去,不是每個教主都能做到這點的。
至此,從未在本文露過面的大皇子徹底領了便當,成了只活在別人口中的存在。
而三皇子衛煜最大的勁敵,終究成了他帝王業上的踏腳石。
連手下都比他戲份多,希望九泉之下的大皇子能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混的真麽慘是不是因為忘記給天道塞紅包,所以一點戲份都沒有。
“宮中傳來消息,今上在聽聞大皇子的死訊後。”戚承說,“受的刺激頗大,約末只有幾天的功夫了。”
屋內炭火燒的太旺,直燥的李唐差點沒留鼻血,所以他幹脆扔掉藥瓶撇下戚承,去開了窗。
寒冬臘月的,他當然不會整扇窗子都打開,而是只開了一道縫,放點冷空氣進來。
天邊不知從何時起已經飄起了鵝毛大的雪花,透過窗縫觀雪的李唐吹了口哈氣,随後看着白白的霧氣飄散在空中,一時之間,他竟有點被這雪迷住。
“在想什麽?”穿好衣服後,戚承走到李唐身邊問道。
“我在想……”李唐嘆了口氣,“快過年了。”
往年都是在家中過的,當時只覺得春節過的越來越沒意思,可是冷不丁一穿越,他除了想念家人以外,更想念一年不如一年好笑的春晚。
在郢朝呆了塊小半年了,李唐已經快忘了看電視和玩手機電腦是什麽滋味了。
“看來今年,我們得留在郢朝過年了。”戚承一把摟住李唐的腰捏了兩下說。
在戚教主的敦促下,李唐原本有要崩壞的人魚線又練了出來,實在是可喜可賀,造福大家啊!
李唐:“……”
“你知道我這裏是癢癢肉嗎?”李唐一把打掉戚承的手,“陪我看會兒雪景。”
說着一把打開了窗戶。
李唐:“……”
戚承:“……”
李唐砰地關上了窗戶。
“院子裏那個……”李唐組織了一下語言,“是白兄嗎?”
冰天雪地裏擱那兒杵着,在天黑光暗的情況下李唐早先還當他是雪人,可是後來才發現哪有那麽苗條的雪人,這不是一身繃帶的白霜明擱那賞雪望月呢!
風雪交加的夜裏,一個一身白加繃帶的男人站在雪中,神色讓人難以捉摸……
恐怖效果直接翻倍好嗎?!
戚承:“我想應該是。”
“你們還沒沒睡啊!”白霜明的聲音在風聲中聽起來陰森無比,“讓我進來好嗎?”
在父母的教育下,他終于意識到自己應該有點眼力價,進門之前應該問一下主人是不是歡迎他們。
李唐:“……”
李唐吓得一把躲進戚承的懷中,順便摸了下他的胸/肌:“白兄,有什麽事嗎?”
“沒……”白霜明幽幽地說,“時候到了。”改拆繃帶了。
戚承借機把李唐的上半身摸了個遍。
兩封信自窗縫中被塞了進來,分別寫着唐兄親啓以及戚兄親啓。
李唐:“你要做什麽?”
他還小,別吓他好嗎?
将兩封信都接過之後,戚承掃了一眼後,面色頓時難看起來。
兩封內容截然不同的情詩現在正如同燙手山芋一樣,讓人不知如何處置是好。
将情詩遞給李唐之後,戚承揉了下太陽穴說:“白兄你還是從正門進來吧。”
白霜明:“好……”
随後房門被打開,一個木乃伊走了進來。
李唐:“兄弟,你這個情詩,是梅蘭竹送的吧?”
白霜明抄的時候能不能走點心,把落款人的名字給替換一下不成嗎?
白霜明:“……”
白霜明羞愧地紅了臉,可惜沒人能透過層層繃帶看到他臉上的紅暈。
光顧着抄完馬上送來了,忘了檢查了。
“算了,咱們還是先幫他把繃帶拆了吧。”最近和繃帶格外有緣的表兄弟倆,現在看到繃帶就犯惡心。
“說來也要謝謝戚兄。”白霜明後怕的說,“将我從白家帶出來。”
被父母混合雙打,絕對是白霜明此生最痛苦的回憶之一。
哪怕後來見到父親被母親毆打,都不能讓白霜明有多開心。
戚承:“其實我還挺後悔的。”
看來他還不是個合格的魔門教主,心太軟太不利于自己的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