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魚懵了:“……哪種喜歡?”
顧安比他更懵:“還有哪種喜歡?”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直白,江魚才驚覺自己似乎想歪了,他頓了頓,又裝作平靜的樣子:“挺喜歡的。”
顧安看了看倆人還牽着的手,小聲說:“今天有個人說,咱們倆牽手是變态。”
“……”
江魚又氣又想笑:“哪個傻逼?”
“就之前給你遞紙的那個女生。”顧安想了想,“她還說什麽,喜歡男的之類的話,罵我們。”
江魚比他大了兩歲,立即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他觸電一般,飛快地抽回了手,皺着眉,卻什麽都沒有說。
顧安愣愣的:“怎麽了?”
夜色很深,身後是還沒有散場的大禮堂,路燈的淺黃色映在他頭頂,鍍出暖暖的光澤。
不過大半年的時間,顧安已經長了十多厘米,恍惚看過去,除了依舊青澀的眉眼,看起來竟然已經像是同齡人。
江魚看他一眼,半天才轉過臉去:“沒事,回家吧。”
顧安莫名其妙:“……哦。”
之前撿到的那只小貓現在已經長成了大胖子,并且十分不滿于被囚禁在室內,整天整天在外面瘋跑,兩天見不到一面的那種。
但稀奇的是,他們今天晚上回去的時候竟然在門口看到了灰灰。
“喵嗷。”
胖子趴在地上,狗一樣哈哈喘着氣。
顧安蹲下來撸了兩把,仰頭問:“家裏還有貓糧嗎?”
“有。”江魚拿鑰匙開着門,“上次買了三大袋。”
門開之後,灰灰自覺地起身跟了進去。
顧安找到碗給它倒了些貓糧,蹲下身看了幾眼,突然說:“江魚,它好像長大了不少。”
江魚遞給他一杯水:“廢話,你也長大了。”
顧安沒說話,低頭撸着貓。
他确實是長大了不少。
前幾天他拿出了剛從家過來時帶的衣服,已經短了一大截。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
顧安忍不住擡頭看向江魚,他正靠在牆邊眯着眼喝水,神情裏一貫帶着漫不經心,有種微妙的感覺。
如果顧安再長大幾歲就會明白,這種感覺叫勾人。
但很顯然,他現在的詞彙量極其缺乏,想了半天,只突然蹦出來一句:“你喝水……不錯。”
江魚一愣,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冷漠地轉身進了屋:“神經病。”
十一之後,冷空氣慢慢開始肆虐,冬天也來得猝不及防。
換上羽絨服之後,沒過一兩個月,已經到了高中的第一個寒假。
期末成績單發到手,最後一節課結束的時候,班裏亂糟糟的。
一群人一邊收拾着寒假作業,一邊在興奮地讨論着近在眼前的年關。
李賀扒拉完試卷,一扭頭:“江魚!你倆等會兒一起吃火鍋去嗎!”
江魚本想直接回家,卻看到顧安興奮的表情,他只好點了下頭:“行。”
李賀他爸媽最近要出去做生意,估計要到過年才能回來,直接就放養了兒子。
學校大發善心,中午給他們提前放了學。
背着書包出門的時候,學校裏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李賀在前面興奮地說着寒假上分的事,江魚有一搭沒一搭地應着,顧安跟在一邊。
昨天下了雪,連續陰了兩天,積雪被清掃到路邊,遠遠望去白茫茫一片。
天氣冷得走不動,三個人直接去了學校不遠處的火鍋店。
期末之前的一段時間,為了過年不挨罵,他們都臨時拼命磨了一段時間的槍,好不容易等到放假,都興奮地有些發飄了。
李賀甚至激動地點了三瓶啤酒。
吃完飯出來的時候,仨人都有點兒像是喝醉了。
李賀直接打車回了家,他們倆想順道散散步,直接沿路邊走着。
下午兩點的時間,天氣依舊陰着,路上行人很少,只有偶爾掠過的幾輛公交車。
風吹過來,酒氣散了一些,江魚舒适地眯起眼。
他們都很少喝酒,一時半會兒還有些暈乎。
“對了,之前好像說,灰灰該做絕育了?”
江魚點頭:“等這幾天就帶它去吧。”
“行。”顧安挨着他走,閉了閉眼,“我有點兒暈。”
江魚笑了:“都跟你說了,李賀從小跟他爸爸喝酒長大的,你非要跟他對着喝。”
顧安啧了一聲,伸手彈了下他的手背:“你明明也沒少喝。”
冰涼的風裏,他這一下溫熱的觸碰十分敏感,江魚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
自從前幾個月的那場迎新晚會結束,不管有意無意,兩個人很少再有這麽親密的動作,一時間都愣了愣。
顧安看着他,半天才說:“你的手好涼。”
江魚皺着眉頓了頓,慢慢松開他,嗯了一聲。
空氣沉默了幾分鐘。
顧安卻依舊盯着他,突然問:“上次體育課你打球被撞了,為什麽不讓我背你去醫務室?”
江魚一愣:“……什麽時候的事?”
“上個月三號。”顧安看着他。
江魚這才模糊記起來,他忍不住看了眼顧安:“你比我還低,背我我還怕摔了呢。”
顧安借着一湧而上的酒氣,直接擰眉頂了回去:“不是,你當時扶都不讓我扶。”
江魚沉默着。
顧安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不說話,又追問:“你當時為什麽讓李賀跟你過去,不讓我陪着?”
“還有,你最近也沒有跟我睡一個被子……”
“閉嘴吧你。”
眼見他越說越偏,江魚終于忍不住踢了他一下:“扯什麽蛋,兩個男的睡一個被子合适嗎?!”
他沒用力,顧安只被甩了一褲子雪花。
他皺起眉:“可是你以前跟我睡一起的。”
“你多大了?”江魚瞪他一眼。
顧安一愣:“……快十四了。”
“你他媽巨嬰嗎?”
顧安看着他,慢慢反應過來了一些什麽:“是不是因為之前有人罵我們……”
他還沒說完,突然被江魚扯到了一邊。
倆人倉促地躲在胡同的拐角。
“怎麽了?”顧安小聲問。
江魚擰着眉,沒出聲,伸手指了指。
十字胡同連接另一條小路上,有兩個人在落葉堆旁擁抱。
其中一個他們還認識,杜遠。
另一個有些臉熟,卻忘了在哪裏見過。
江魚想了半天才記起,這是之前和杜遠在校門口推搡的男生。
“他們在幹什麽?”顧安莫名有些緊張。
江魚看他一眼:“你去問問?”
“……”
這邊的胡同很偏,路口難過車,又下着雪,一般沒怎麽有人經過。
兩個男生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上擁抱。
拐角裏的“偷窺者們”沉默着。
不知道杜遠說了些什麽,矮的那個慢慢擡起頭,兩個人擁抱着貼近。
江魚猛地收回視線。
回家的路上,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一直到開了門,換上鞋,顧安才突然問:“他們是不是在談戀愛?”
江魚手上一頓,立即說:“不可能,他們都是男的。”
“可是他們都親了。”
“親了也不能證明是在談戀愛。”
“那他們為什麽親?”
“我他媽哪知道!”江魚的心跳有些快,極其煩躁,“別煩我。”
顧安皺着眉:“可是……”
“可是個屁。”江魚突然回過頭,臉色有些冷。
顧安沉默了一會兒,想要轉移話題問 他什麽時候帶灰灰去絕育,剛開口,卻突然被江魚伸手拽了過去。
呼吸相貼的時候,顧安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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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顧阿予、餃子、啊莉呀的營養液~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