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危境
漆黑的夜,昏暗岩洞內,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更顯得洞內陰森詭秘。
一道微微佝偻背脊的身影腳步沉穩,走入了洞內深處,然後在點燃了一盞油燈,挂着一幅畫像的盡頭看到了背對他的黑衣男人。
男人道:“你來了。”
入洞之人的聲音有些蒼老,卻也中氣十足:“顧縱英和謝淳、宿水蓉以及北劍許逸濯從顧府出發了。關于北劍,此人絕不簡單,希望可以派你的人調查一下他的底細。”
男人道:“關于此人,我會派人印證一番我的猜想。”
入洞之人道:“哦?看來你已有想法。”
男人避重就輕道:“至少有一點我已肯定,顧府一定有着焚氲珠。”
入洞之人道:“原來你事前并不信任我。”
男人道:“人在江湖處事需要深思熟慮,這是我曾經的主人告訴我的。雖然,這份深思熟慮到最後也抵不過那人的一刀。”
入洞之人問道:“所以你又是如何肯定的?”
男人意味深長道:“你可知顧縱英身上有自他父親遺傳下來的遺毒?”
入洞之人驚疑道:“哦?有此事?”
“看來你不知。暗鷹荊輝萬萬不會想到,自己身中劇毒而亡,留下的血脈也将面臨和他自己一樣的惡果。可這也是他應得的,如果不是他那日偷盜了焚氲珠,我的主人又怎麽會……”男人的語氣略有些激烈,後來甚至變成了有些瘋癫的冷笑,他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夠多了,沒有再說下去,“你走吧,我這邊會派人處理好這件事,你只需等着分一杯羹。”
入洞之人更正道:“錯了,是我分你一杯羹。如果不是我告訴你這個消息,你又如何能知道焚氲珠在顧府一事。”
說完之後,佝偻背脊的身影拂袖而去。
當洞內只剩下黑衣男人時,黑衣人擡頭望着畫像上威風凜凜,手持戰矛的中年男人,手情不自禁地撫上畫像中人的臉:“主人,相信我,我定會替你報仇,讓那人死無葬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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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縱英一行人出發的兩個時辰後,六人行至一條林間大道時,兩邊幽暗的樹林裏,是各種蟬鳴,偶爾螢火蟲在行進中出現,夜間的夏風拂面,卻還是有幾分悶熱。
正在這時,許逸濯提議道:“謝公子,我有些乏力,能否停下來休息一下?”
謝淳看向宿水蓉,宿水蓉點點頭。
誰也知道許逸濯這話并非是替自己說的,畢竟他看上去沒有半分疲憊,反而是不說話的顧縱英臉色不太好。
也正因此,宿水蓉對顧縱英的印象更不好了。她雖然想要飛快地歸家,可也知道路途上的整頓也是必要的。
在顧縱英看來,謝淳很好的維持了世家公子的良好品格,好聲好氣道:“再有兩個時辰就能到附近最近的慶松縣城,到時候我們可以休整一番。”他別有深意道:“顧公子也可以睡一覺。”
顧縱英有些赧然道:“多謝。”
許逸濯拿出一塊白布墊在地上,邀請其餘人坐下。
宿水蓉先是謝過了許逸濯,卻說她一個人靜一靜。謝淳先是看了一眼許逸濯,後似乎決定了什麽,說想陪着宿水蓉,絕對不會打擾了她。
宿水蓉什麽話都沒說,走到了二十尺之外的地方,遙望月色。
許逸濯坐到顧縱英的身邊,将水囊遞給他。
顧縱英再怎麽沒眼色,也知道謝淳和宿水蓉內心裏一定對他鄙夷極了,要不是他臉皮厚,還真會無地自容。
說他自私自利也好,他就是不想解除玉扳指限制,畢竟這幾天,他主角感覺到自己對這個模拟體質開始習慣了,他期待接觸的那一天,體驗到全新世界的那天。
何況他學會了和系統讨價還價,甚至也講好如果他在扮演顧縱英時在不解除扳指限制的情況下進行劇情,是否能給他加分。
系統答複考慮到他的艱辛,以後每一次完成存在感任務可以在數據上增加5點。這一點讓聶池還算滿意。
哼,所以宿水蓉他們不滿就不滿吧,反正只要和小許搞好關系就行了。
“阿英,累的話靠着我閉目養神會兒吧。”
眼不見為淨,顧縱英感動地望着許逸濯,無聲地表示自己的謝意,然後靠在了許逸濯身上。說來,短短數日,他還真是完全适應了許逸濯這種動不動接觸人的行為。
他們這裏安靜的休息,而不遠處,聽不清楚再說什麽,謝淳又和宿水蓉搭起話了,宿水蓉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他,沒有不耐卻又沒有半分迎合的意味。
“阿英。”
顧縱英微微擡頭看向許逸濯:“大哥?”
“你聽說過名為琳琅仙境嗎?”
許逸濯一定是有原因才提起這個地方的,顧縱英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所有的記憶,為确保不再發生和姬探花那次一樣,後知後覺的情況,他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看上去絞盡腦汁的樣子,然後……搖了搖頭。
如果是原著聶池當然聽說過這個地方,琳琅洞位于馬上就要到達的慶松縣十五裏外,此洞穴裏有非常多讓世人趨之若鹜的精美玉石,除此之外,瑰麗多姿的鐘乳石加上各色玉石更是将洞穴映照的五彩斑斓,恍若仙境,所以被冠上了一個“琳琅仙境”的美稱。
聶池的房間裏就有一塊來自那裏的還未雕琢過的瑩白美玉,但為了得到它可是費了好大的代價和力氣。
而不論是官宦子弟還是武林中人,有許多人都想得到琳琅洞裏的的極品玉石,但得到的人少之又少,只因洞穴裏有看守這些玉石的“守衛”——不計其數會主動攻擊人的毒蝙蝠,而曾經許多進入洞穴的人,運氣好的拿了玉石出來才死,運氣不好就是直接把命交代在那裏了。
怎麽,許逸濯也對那些玉石感興趣?
不過說起來,許逸濯腰間佩戴的蓮花荷葉玉佩就很像那種玉石……
且不論這些,原著顧縱英從未出過香清城,又怎麽會知道這個。所以他搖了頭,裝作不知。
許逸濯耐心地解釋道琳琅洞如何的美,其中曲折有致的洞勢加上各色玉石,實為絕佳的美景。他聽聞過有人進入過其中,只為摘取其中的一種草藥。
謝淳和宿水蓉不知何時回到了他們這邊,大概在許逸濯介紹琳琅洞時便出現在了他們身邊,當許逸濯提到毒草,謝淳出了聲:“琳琅洞內不是草木不生嗎?”
顧縱英總覺得在謝淳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懷疑,但他不清楚這種懷疑到底是什麽含義。
許逸濯站起身,顧縱英被他拉起來。
說起來這大夏天的握着小許的手還挺舒服的,顧縱英略帶遺憾地松了手,便聽許逸濯回答謝淳道:“如若真正深入其中,走到盡頭仔細尋找便會發現這種草藥了。”
“許兄真是所知甚廣,謝某佩服。”謝淳收起了目光中的疑慮,眉頭卻微蹙,“不知兩位休息的怎麽樣,是否可以出發了?”
從謝淳現身開始,顧縱英哪能看不出謝淳對他懷有的敵意,大概是覺得他身為宿水蓉的未婚夫,所以看他不順眼。
沒來由的,他也看這謝淳不順眼,沉默着點了頭,然後往馬匹那邊去了。
一行六人再次出發,之後兩個時辰的路程充分讓顧縱英體驗到了系統傳送陣的好處,他雖然已經用了正确的騎馬姿勢,奈何顧縱英身子弱,實在是難受的要死。
但他又不想面對謝淳那家夥示弱,所以一直悶不吭聲,直到寅時一刻左右,到達慶松縣裏的客棧,從馬上下來時,他不止感覺渾身上下快要散架,還覺得頭隐隐作痛。
這男主有必要設定的這麽弱雞嗎?
怪不得原著存在感那麽低。
等開了客房後,顧縱英二話沒說進了房休息,他看許逸濯有些擔心他,還強撐着說沒事。等一覺醒來時,太陽東升,看上去已近巳時。他頭疼欲裂,差點忍不住想解開扳指限制,深呼數口氣,起來後,穿戴好,讓小二端來了熱水和早飯。
看上去很是機靈的小二端來熱水的同時道:“這位客官,今早您隔壁的客官吩咐小的,等你起來後給您煎藥,我這就去把藥煎了?”
顧縱英将包袱裏的翁虎準備藥材拿出來一包交給小二。
當他吃完早飯,忍着頭疼準備走出了房門,在二樓往下一看,謝淳和宿水蓉已經坐在了樓下。許逸濯還在房裏?他走到旁邊的房門,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他又敲了敲門,依舊沒有回應,心起不安,一把推開了門。
房內空無一人,被褥疊的整齊,看上去早就起來離去了。
顧縱英看到行禮還放在一旁,皺了皺眉。連忙下樓,走到謝宿二人桌旁:“謝公子,水蓉妹妹,請問你們有看到我大哥嗎?”
謝淳喝着茶水,看也不看他一眼:“我卯時坐在樓下,看到許兄出門,問他何事,他說有點事要處理。大概兩個時辰就會回來。”
“他沒說去哪裏了嗎?”
顧縱英覺得自己态度還算可以,沒想到謝淳反問道:“他是你大哥,又不是我大哥,我難道要追根究底問他去哪裏辦何事?”
他記得謝淳的資料裏注明了性格內在多疑但外表沉穩,至少比顧縱英這個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體弱多病大少爺見多識廣,所以對人處事自然成熟大氣很多,怎麽面對他就這麽不耐煩?
宿水蓉似乎也看不過謝淳這種态度,道:“縱英哥哥,我聽小二說許大哥将馬也牽走了。他沒有與你說過到這裏之後是有什麽事嗎?”
謝淳,你看看宿水蓉的态度,就算她也看顧縱英不滿,但至少表面功夫還是做足了的!
“沒有……”顧縱英這般說着,重新回了二樓客房。等小二端着藥碗進來後,他問了小二許逸濯騎馬匹往哪個方向去了。
“那位白衣客官的話,往西北方向去了。”
“那方向有什麽?”
“那裏就是一片荒山大江,唯一稱得上有名就是琳琅仙境了,但怕是只有不要命的人才會去那裏啊。”
顧縱英陡然想到許逸濯昨夜裏提到琳琅洞裏的草藥。
這人不會真去琳琅洞了吧?!
原著聶池曾經為了得到那塊玉石,可是折了許多菩薩獄的門人在那裏!
顧縱英賞了小二一兩銀子,小二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他苦笑着想,小許啊,你還真是為我這平淡無味的故事增加驚險刺激的情節啊,我是該感謝你嗎?
聶池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欠人情,而如果真的欠人情,他絕對會十倍奉還。
顧縱英重新下樓時,再次看到謝宿二人,這次連招呼也沒打直接出了客棧,去馬廄牽了馬,騎上馬準備離開之際,謝宿二人竟然也出來了。
“縱英哥哥,你這是?”
“大哥許是去琳琅洞內采草藥了。兩位,我知道你們着急趕往大理,且先走吧,無須等我們。”
反正他也無意攻略女主了,女主的存在感那點額外獎勵也無所謂了,所以也沒必要上杆子跟謝宿二人的大理團。分開之後也再沒必要看兩個人的臭臉,他還能和許逸濯好好游覽這一路上的各種風景,豈不妙哉。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許逸濯還有命回來。
他适才急中生智,想用小金庫裏的15000點和系統交易,讓他告知自己部分原著情節,結果這個交易沒有成立,因為系統說原著并沒有琳琅仙境歷險這一段。
主腦真應該好好檢修這系統了,它是來鬧着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