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似曾相識

只見偌大的校場盡頭遠遠立了十個紅靶,離紅靶近兩百步的空地上,八人傲然馬上,冉沁拉了拉缰繩,看着陳楚,道:“既是比試,規矩也不能我一人說了算,你還有什麽要加的嗎?”

“沒有。”

冉沁不再說話,只是從箭壺裏拿出一支箭,拉弓搭箭,陳楚等人也準備,只聽一聲鑼響,已有人唱號。“一!”

只一瞬間,八支利箭利箭呼嘯而出,直接向前面的靶心射去。

八支箭羽都齊齊落在箭靶之上,但只有兩支箭正中靶心,一個冉沁,一個陳楚。

“箭術不錯。”冉沁嘴角勾笑,對着陳楚道。

陳楚亦有些吃驚,可卻不敢懈怠半分,畢竟此次比賽關乎他們幾個的去留,只是沒想到,這女子的箭術竟會這麽好。

還未多想,唱號的聲音再次傳來。“二!”

陳楚的箭發出,再次落在靶心之上,冉沁倒不着急,握緊弓弦的手緩緩松開,利箭飛出,卻是将之前那支羽箭一分為二,最終深深的落在靶心之上。

在場皆是須臾,四周驚怒嘆急,鬧哄哄一片喧嘩喝呼,連冉臻也是一愣,小妹的箭術何時竟到了這種地步。

冉沁臉上倒未露出半分笑容,只是不再似剛剛那躲在将士後的摸樣,此時的她,渾身散發着冷靜和果敢,與剛剛判如兩人。

而在喧嘩的情況下,數支箭已經射出,冉沁的每一支箭幾乎都會如之前一樣,箭靶上只會留下一支。

摸着箭壺裏最後一支箭,便是陳楚也有些緊張,他的箭雖然都沒脫靶,但稍微有眼力的人都明白,她的箭術,在他之上。

冉沁嘴角微揚,拿過最後一支箭,道:“看來,我們運氣都不錯。”

陳楚并沒說話,只是明明是冬日,他的掌心卻多了一層細汗,若這一箭還是如此,他便真的輸的徹底了。

“十!”

最後一箭發出,只是出奇的,卻有數支利箭朝冉沁的箭襲來,直接将她的箭折成兩半。

陳楚也是一愣,北越的将士更是惱怒,憤憤不平。

“你們明明就是耍詐!”

“還要不要臉了。”

到是冉沁并不覺得有什麽,看着陳楚落在箭靶上的箭,道:“看來是你運氣好些了,我輸了。”

然後翻身下馬,陳楚也是一愣,忙翻身下馬跟上,道:“不,是我輸了。”

“規矩就是規矩,我只說了誰中的箭多便算誰贏,并沒說過程要如何。”冉沁看着那一個個已經低下頭來的降将,未再說什麽。“我會履行承諾。”

“是我輸了。”陳楚卻一把拉住正欲走的女子,可又覺得唐突,而後松開了手,道:“冉小姐箭術驚人,明眼人都能看出誰勝誰負,陳楚敗了。”

“陳校尉!”那幾人亦是一驚,雖然剛剛他們的确做的不光彩,但事關自由,他們不得不這麽做,可沒想到,陳校尉竟會主動認輸。

“閉嘴!”陳楚的聲音裏帶着惱意,沒理會他們,直接走向冉沁,道:“是陳楚輸了。”

冉沁轉過眸,掃了一眼戰場的那幾人,視線最後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道:“然後呢?”

陳楚微楞,自然知道她說的然後是什麽意思,但真的,就要為北越盡忠嗎?他們的亡國仇人。

“然後你肯定在想,就算死,也不會投降,對吧!”冉沁道。

陳楚手指緩緩收緊,卻沒有絲毫要避諱的意思,道:“是,為将者,不奉二主,若我們真的投降,這樣朝秦暮楚的将士,你們又如何敢用?”

冉沁雙手環宇胸前,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放你們走。”

“什麽?”陳楚錯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相信她的話。

“我說,我可以放你們走,但走之後呢?你們又打算如何?”冉沁并不看他,只繼續道:“如今南靖的國土已被一分為二與北越和西夏合并,南靖國早已不複存在,就算你們不再參軍,回到故土,但別忘了,那是是屬于北越的地界,你們的親人,現在都屬于北越的子民,即便是回去了,你們也逃不過北越兩個字。”

陳楚聞言,臉色煞白,垂在身側的手也緊了幾分。

是啊!回去,又能如何呢?

“死?很容易,活着的人,往往是最難的,你們幾人年歲不大,卻都有了軍銜,看樣子是很早就參軍了,有多久沒見過家人了?”冉沁看着他們,一字字的開口。“你是想我讓人将你們的屍骨送回去嗎?讓你們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為将,你們已不能盡忠,為人子,你們也不想盡孝嗎?”

姬雲赜狹長的眸微眯,視線落在遠處那一襲白衫的女子身上,這個女人倒是狠,先是斷了他們的退路,再拿親人來動之以情,呵,冉沁是嗎……

陳楚身後的幾人皆是啞口無言,垂在身側的手越發收緊。

冉沁卻不打算放過,繼續道:“再來說說你們所謂的忠,你們覺得,何為忠?”

“自是報效朝廷,保衛家國。”陳楚道。

“可你們報效的朝廷,是一個已經腐朽不堪的朝廷,你們守護的君主,是一個昏庸無道的廢人,他們從來沒有管過你們的生死,只圖享一方安定,你們可知,你們的皇城不是攻打進去的,是你們南靖的那些大臣親自打開的,他們不會管你們當初是怎麽厮殺保衛皇城的,只那麽輕易就打開了,因為他們怕死!”女子聲音冷了幾分,到不知道是在勸他們,還是在對自己說。

陳楚臉色煞白,未再說話,這些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你們說,保衛家國,那麽,何為國?”冉沁看着他,眼底多了幾分認真,道:“有家,有百姓,才算國,可你們的百姓,民不聊生,你們的君主根本不會顧及他們,但北越軍攻入皇城,殺百姓者,軍法處置,這,便是不同,你們一直嚷嚷着,保家衛國,可說白了,你們護着的,不過是那些擁有皇權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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