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
到泰岳大廈時剛過九點，拍賣會要十點才開始，但門口處已經有不少記者被攔住了，正吵吵嚷嚷的交涉。
趙助理本來正在安撫記者們，見淩申過來，忙迎了上去。
“淩總，江少，早！”
打完招呼，趙助理将手裏的拿鐵遞給了淩申，又給了江晞一瓶養樂多。
之前趙助理偶爾會幫江晞買零食，漸漸的也就知道了淩申對他有多重視和縱容，因此特意記下他愛吃愛喝的東西，這次也算刻意投其所好。
江晞開心的接過養樂多，真誠道：“謝謝趙哥！”
趙助理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兩人身上被擠得微微有些發皺的西裝，建議：“淩總你們要不要先換衣服，我這裏帶了兩套備用的。”
淩申對自己的事情一向要求嚴格，能做他助理的趙助理自然是細心周全的人，昨天聽淩申說會做地鐵過來，今天就早早準備好了替換衣物。
淩申點頭，進了電梯後問趙助理：“吳叔來了嗎？”
他口裏的吳叔吳致晟，是一名華裔珠寶及服裝設計師，在國際上能排名前三，絕對的頂級設計師，這次能請到他，還是因為淩泰岳跟他有點交情，而且又恰逢他回國探親。
“吳老師可能要晚些才到”趙助理按了十六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昨天突然說要參加這次的拍賣，我已經按淩總的意思，給他開了後門，一會兒直接由內部通道進入。”
淩申喝了口咖啡，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出電梯後就進了自己辦公室，趙助理将這次的拍賣資料放到桌子上就出去了。
淩申帶江晞到辦公室旁的小更衣室換好衣服後，開始坐下來處理公事，江晞明顯坐不住，一會兒擺弄下綠蘿，一會兒學金魚瞪眼睛，後來幹脆把椅子挪到淩申桌旁，支着手肘專心看淩申工作。
淩申：“······你可以讓趙助理帶你出去玩。”
江晞堅定的搖頭。
淩申無奈，只能假裝看不見他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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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兩道直勾勾的目光，淩申放下手中的筆：“我帶你出去轉轉。”
江晞這時才發現淩申是真的不高興了，他周身氣息變得粘稠且重，表情能騙人、能僞裝，氣息卻騙不了人。
自從他變成人後，這是淩申第一次帶他出來玩，他确實很興奮，想要淩申陪着他，但既然淩申都不高興了，他只能讪讪道：“我突然······想去洗手間。”
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淩申看着那委屈又惶惶然的小背影，一下就後悔了，說起來，這是江晞自跟他結婚後第一次出門，還是來他上班的地方，難免興奮，可他一旦開始工作，就會變得有些不近人情，認真起來被打斷實在很難高興。
但他表情管理一向做的很好，這種程度的不高興應該不會反應在臉上啊，這小傻子有時真是聰明敏感的過頭。
聰明敏感過頭的小傻子根本不想去洗手間，在走廊上轉悠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的向盡頭的洗手間走去，結果發現，洗手間的門居然推不開，像是被從裏面反鎖了。
江晞沒過多猶豫，轉身就要回去。
結果剛一轉身，就聽到自己名字從裏面傳來，聲音聽起來竟有幾分耳熟。
其實裏面人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如果換個人不一定能聽的清，但江晞耳力過人，想聽不見都難。
“江晞出車禍是不是·····跟你有關。”
明顯底氣不足又有些畏懼的聲音，這下江晞聽出來了，是吳祁的聲音。
“最近你膽肥了？嗯？”嘩啦嘩啦的水聲停下，接着是吳祁的痛呼聲：“以為找個老男人當靠山就能質問我了？”
這聲音江晞聽過很多次，還是一如既往的惡劣，是江哲。
“哲哥，你·····你在說什麽？什麽老男人？”吳祁明顯有些錯愕。
江哲惡劣的笑了：“當我眼瞎？前兩天就看見你從那老男人車上下來了，怎麽，才幾天沒□□就忍不了了？”
“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吳祁有些激動。
江哲放開捏住吳祁下巴的手，猛地一推，吳祁腰部重重的撞在了堅硬的洗手池上，疼的直嘶氣。
“可別告訴我吳致晟就是你爸爸”江哲修長眼角上挑，看吳祁的目光就像在看着什麽髒東西：“據我所知，吳致晟從小在國外長大，家庭背景雄厚，沒結過婚，也沒私生子，怎麽，有我一個爸爸還不夠，還想再認一個？”
吳祁依然疼的佝偻着腰，被江哲那種仿佛在看垃圾的眼神一看，頓時渾身直發抖：“我······”
身體抖得越來越厲害，連嘴唇也開始抖起來，抖得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個字來，直到江哲扯着他頭發把他拉起來，他才狠狠咬住下嘴唇，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氣直視江哲：“哲哥，這麽多年了，你究竟把我當什麽？”
從高中第一次見到江哲，見到作為優秀校友回校演講的江哲，高高講臺上那意氣風發又俊美無比的男人就擭取了他一切的注意力，讓他癡了心也妄了想，讓他沉淪令他瘋魔。
“你說呢？”江哲不在意的拍了拍他的臉：“送上門的貨色？要不是看你長得不錯也算幹淨，你以為能在我床上待這麽久？”
“确實太久了，也該滾了！”
吳祁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四年了，四年間江哲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只有他還在原地，他一直以為，就算江哲對他極其粗暴，把他玩到虛脫也不管他，但他終歸還是不同的。
原來就連這麽卑微的念頭也都是癡心妄想。
“哭什麽哭？”江哲不耐煩的踹了他一腳：“告訴你吧，你就是我的一條狗！既然你連狗都當不好，就滾吧！明天就從我給你公寓裏搬出去，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一門之隔的江晞已經愣住了。
其實之前白潤安教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隐約意識到了狗在人類心中的地位，可能跟他想的并不一樣。
但真正聽到江哲的話，聽到他用那麽厭惡不屑的語氣說吳祁是他的狗，還是覺得轟的一聲，遭雷劈般的呆立在了原地。
所以，當一個人把另一個人當成狗，就會這樣對他嗎？
怪不得媽媽當初不讓他告訴任何人他的真實身份，就連淩申都不要告訴，原來是這個原因嗎？
一向沒什麽憂愁的江晞突然害怕起來，這種害怕裏有膽怯、有惶恐還有一股說不清原因的心慌，讓他就想把自己縮成一團，縮到誰也看不到的地方。
還有江哲讓吳祁從他給他的公寓裏搬出去，是不是說，江哲也送過吳祁房子，就像淩申最近送他房子一樣。
種種可怕的聯想在一起，攪起了心中的驚濤駭浪，讓江晞不住發起抖來，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在這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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