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
後面的日子，淩申開始親自教江晞。
盡管已經發現江晞對顏色極其不敏感，淩申還是想試一試，畢竟把人安排在身邊，他才能放心。
他的教學方式跟白潤安完全不同。
白潤安教江晞的，都是一些基本的知識和常識，江晞悟性高，學得又極快，白潤安基本沒花什麽心思，兩人相處亦師亦友，教和學的都輕松愉快。
如果說白潤安是綜合素質教育體系下的五好老師，那淩申就是高考前兩月的班主任，就差往學生腦門上刻上“刻苦”兩字了。
淩申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做出了周密詳細的作息及學習計劃，又花了半晚上的時間進行增删修改，最後映着臺燈暖白的光，看着那滿滿兩頁紙的計劃提綱，總算勉強給這份計劃打了個及格。
可以說非常嚴格了。
旁邊沙發上睡得人事不知的江晞還不知道自己即将面臨什麽，直到感覺有人搖他肩膀，才迷糊着睜開了雙眼，看到是淩申，又順勢吧唧一聲倒下，頭枕在了他大腿上。
淩申雙手捧着頭把他推起來：“這是你以後的學習計劃，看看。”
江晞睡覺和剛醒來時最嬌氣不講理，雖然不至于發起床氣，也懶得搭理人，哼哼唧唧了半天才把眼睛睜開一半，然後又眯着眼睛爬到淩申腿上，側身摟住他脖子把下巴搭在頸窩，蹭了蹭。
“你念給我聽”江晞鼻音很重的嘟囔。
淩申本來想嚴厲的讓他坐好，這樣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像什麽話，但被脖頸邊一點柔軟的發絲和柔嫩的小臉一蹭，又瞬間嚴厲不起來了。
這到底是溺愛還是溫柔冢，他也分不清了。
淩申最後還是依言念了，結果剛念了四分之一，就聽到肩膀上平穩而均勻的呼吸聲，淩申氣得放下手中的紙，想抽他屁股。
他一動，本來睡在他頸窩的江晞就不受控制的向一邊倒去，淩申伸手接住，發現都這樣了這人居然也沒醒，低頭看了會兒睡得紅撲撲的臉，他最終也還是沒舍得打人屁股。
認命的把人抱回卧室，淩申開始頭疼以後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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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淩申準時起床，也狠心把本來睡得正香的江晞拎起來，他雖然全程半閉着眼，但好歹沒再耍賴，迷迷糊糊穿好衣服就跟他一塊去爬山了。
清晨山中的空氣冷冽，肅肅吹過幹枯的樹梢，幸好江晞穿的像個球，臨出門前淩申又給他細細圍了一條圍巾，這會兒倒不覺得冷。
想起剛才淩申替他系圍巾的樣子，江晞心裏美滋滋的，淩申對他可真好。
江晞此時整個下半張臉都埋在寬大的圍巾裏，只留一雙笑彎了的眼睛在外面，喜滋滋的看着淩申。
大早晨的被這麽欣喜愛慕的眼神看着，心情很難不好，淩申摸了摸他柔軟發頂道：“就爬半個小時，然後下來，不會太累。”
江晞身體還有些弱，淩申怕他一會兒累了就不想再爬，因此先給他打個定心針。
其實淩申的擔心完全是多餘了，江晞現在恨不得能在山上玩上半天，他都有三個月沒爬過山了，巴不得盡情撒個歡。
江晞撒歡似的沿着石階往上山跑，淩申悠閑的綴在他後面。
有時江晞跑的太遠了，又會自己折回來，手裏拿着他自認為比較好看的石頭或落葉，興奮的給淩申看，不過一會兒，他又對這些東西失去了興趣，随手一丢，繼續往上跑。
淩申看着那撒歡的身影，還有點詫異，沒想到江晞體力這麽好。
結果，還沒到半個小時，江晞就累吐了，吐得小臉一片煞白，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蔫了。
淩申：“······”
背起江晞往山下走，只聽背上的人嘟囔：“當人一點都不好，太弱了。”
又胡言亂語了。
淩申接過話頭問他：“那當什麽好？”
江晞條件反射的想說：“當狗好”，但又想起了江哲對吳祁說的話，覺得當狗好像也不好，糾結半天，只嘟囔了句：“我不想當你的狗。”
當一個人的狗，就意味着可能随時被抛棄，那樣的話，他還是想當人，以人的姿态留在淩申身邊。
淩申只當他胡言亂語，背着他快速下了山，又給他倒熱水喂了兩片胃藥，折騰了半天，上午的計劃算是完美的錯過了一大半。
但淩申還是争分奪秒的開始給江晞上課，他甚至把地下室保險櫃裏收藏的270種彩鑽和347種基本寶玉石樣本拿了出來。
江晞好奇的看着展板上或亮或不亮的各色寶玉石，耳邊聽着淩身給他講：“這是綠柱石類的摩根石······那個是托帕石，它旁邊的是查羅石······你仔細看看它們形狀顏色亮度的區別，能看出來嗎？”
事實上，江晞覺得雖然blingbling的寶石很好看，顏色也看得人眼花缭亂，但這些石頭在他眼裏都差不多的樣子，而且他對它們也并不感興趣。
但淩申明顯一副想讓他感興趣的樣子，江晞不得不強迫自己死死記住每種寶石的形狀、顏色和亮度的區別，記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最終頭昏眼花的睡着了。
淩申氣壞了，一晚上沒跟他說話，睡覺時還不讓他靠近。
江晞委屈的哭了小半宿，但第二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他是在淩申懷裏醒過來的。
他雖然覺得委屈，但更怕淩申不開心，因此暗暗下定決心，一定不能再睡着了，要好好聽淩申講課。
結果他又食言了，第二天他又睡着了。
這也不能全怪他，他哪知道第二天突然多了兩門分別叫物理和化學的課程，而且淩申也不光讓他看blingbling的寶石了，還指着不同寶石給他講寶石的光澤、透明度、色散、多色性還有什麽率，講的他太陽穴又突突直跳。
最後，實在撐不住，又睡過去了。
淩申氣得晚上直接沒回來，江晞也氣得沒吃晚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這次也不知道究竟該氣誰了，想來想去，還是氣自己，氣自己又睡着了。
但他又很委屈，覺得淩申性子太急了，一點也不适合當老師，還是白潤安好，他還是想讓白潤安教他。
于是，他第一次主動給白潤安打了電話。
白潤安接起電話時帶着很濃重的鼻音，應該是被他這通電話吵醒的，江晞沒想到他睡的這麽早，還不到十點，于是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白老師，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白潤安一聲輕笑，也學着他壓低聲音道：“你吵我，我很開心呢，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白潤安說話依然不緊不慢，有一種特別的音樂感和韻律性，很好聽，聽起來非常舒服，江晞不由放松了下來。
“白老師，你可不可以繼續回來教我？”江晞小心翼翼的問。
他之前問過淩申，為什麽白潤安不願意教他了，淩申只解釋說，白潤安有事，不方便再過來了，但具體什麽事，淩申就沒說了。
他不知道白潤安現在是不是方便了。
白潤安那邊明顯一頓，之後問江晞：“你想讓我教什麽？”
江晞對寶石雖然沒有特別感興趣，但淩申想讓他學，他還是要學的，他不想淩申不高興。
“我想學寶石”江晞說。
白潤安又是一聲輕笑：“這個你得讓淩先生教了，寶石的東西我不懂。”
咦？
白老師居然也有不懂的東西？
江晞有點失望的“嗷”了一聲。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白潤安溫聲問：“願不願意和我講講？”
江晞一向不反感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心情，但這次涉及到了淩申，總覺得說出來就像在說淩申壞話，他才不要說淩申壞話。
于是，江晞說：“我覺得學習好累，我不想學了。”
門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推開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讀者“無名氏”,灌溉營養液 +10 2018-01-27 17:33:43
讀者“”,灌溉營養液 +1 2018-01-27 11:5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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