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3
崔斯坦被卧室外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吵醒了。他趴在床上,身下枕着一坨又大又熱的東西,鼻尖被什麽軟乎乎的玩意兒弄得發癢。他困倦地掀開眼皮,眨了幾下,直到面前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
噢。
他緊緊地蜷在紮克身邊,手臂和一條腿搭在那男人身上,臉正好埋進了他的腋下。崔斯坦小心地抽了抽鼻子。按說這個地方的味道應該很惡心,但是完全沒有這情況。溫暖的、男性特有的體味萦繞在鼻尖,讓他有點頭暈——當然,是爽得頭暈。崔斯坦又吸了口氣,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透着舒爽。他細細地回味着:覺睡好了,炮也打爽了。嗯,很舒服。
崔斯坦看了看紮克,那家夥還在呼呼大睡,深棕色頭發被清晨的陽光掃過,有些地方變成了一絲一絲的金色。崔斯坦着迷地盯着紮克的頭發,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發色:紮克頭發一般是棕色的,但只要被某種光線一照,要麽會微微發紅,要麽就是泛起一層金色。
接着,崔斯坦那顆睡糊塗的腦子突然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他們居然一起過夜了。昨天晚上不知道在幾點的時候,紮克還起床脫了衣服:這會兒,他的身體就像崔斯坦的一樣赤裸。
崔斯坦咬着嘴唇,和別人在一張床上醒來的感覺很奇怪。他沒帶男人回過家,畢竟這種事兒基本等于職業自殺。他只在昏暗的夜店裏打過炮。對象永遠都是面目模糊、姓名不詳的陌生人,崔斯坦不想因為約炮而葬送自己的前程,他可不像他養弟那麽傻。加布裏爾一心要和傑瑞德好,戀情曝光會有什麽後果他完全不在乎。更可笑的是,加布裏爾還不是同志;崔斯坦知道他只喜歡傑瑞德這麽一個男的。然而現實就是這麽諷刺:他那個幾乎是筆直的養弟坦蕩蕩地和男人攪在一起,而他這種彎得不能再彎的人,就因為害怕出櫃,連打炮的時候都不敢在炮友面前露臉。
也許有人會叫他膽小鬼。可能他的确是膽小鬼,但這也叫做識實務者為俊傑。崔斯坦現在擁有名氣和財富都是他拼盡全力才掙到的,白癡才會為了性事放棄這一切。跟女人做可能無法滿足他,因為那種例行公事的感覺讓他性奮不起來——他能勃起就已經很不錯了——但崔斯坦為了自己的形象, 偶爾還是會找個女人裝裝樣子,不過他從來沒帶她們回過家。
所以,總的來說,這是他頭一次和別人同床共寝。
崔斯坦的視線向下滑過紮克的身體。他舔了舔嘴唇。之前,他跟紮克說傑瑞德是他見過的最辣的男人,他說謊了。傑瑞德的臉有一種周正的俊美,很多好萊塢明星和他一比都黯然失色。但是在面對傑瑞德的時候,他既沒有想扒光他的沖動,也不想往他身上騎。
“沒想到你還是個熊抱狂魔啊。”
崔斯坦猛地擡起眼睛,他看到紮克的灰眼睛裏沒有絲毫睡意,而自己的腦袋還枕在人家腋下,胳膊和腿大剌剌地搭在人家的身上。崔斯坦頓時別扭起來,但是他沒敢動;如果立刻拉開距離,不就等于承認他現在的姿勢不合适了?可他那時候在睡覺啊,睡覺的時候做的事兒他可不想負責。
崔斯坦小心地吸了口氣,想說兩句話損損紮克,可他竟然詞窮了。這是他頭一次和炮友過夜,人在這種情境下應該怎麽做他完全不知道。
但是有一件事他現在知道了,那就是他不喜歡跟炮友過夜。他發自內心地讨厭這種無助外加心裏沒底的感覺。紮克的目光好像總能穿透他。而此時此刻,崔斯坦覺得自己就像一本被攤開的書,所有的秘密都曝露在了對方面前。
“我不是熊抱狂魔,”他不高興地說。“我就是有點冷。”
紮克看了看崔斯坦,他沒有回話,反而問了句:“你的股溝怎麽樣?”
崔斯坦受不了地哼了一聲,接着翻了個白眼。“你有沒有搞錯啊?”
“沒有。這是我的工作。”紮克從崔斯坦的懷裏中掙脫出來。他坐起身,試探性地用手指按壓着崔斯坦股溝的肌肉。“哪兒痛嗎?”
崔斯坦盯着天花板,心想如果他的回答是“雞巴痛”紮克要怎麽辦呢?
“看起來恢複得挺好,”紮克終于給出了結論。
“本來就挺好的,我已經跟你說了——我可以做真正的訓練了。股溝完全不會妨礙我活動。”
“不痛可能是一種假象,畢竟你每天進行的都是些普通的活動。可是等到訓練和比賽的時候,你是需要用盡全力的。不過你看起來恢複得很好,過幾天我就會增加你的訓練強度和次數。”
崔斯坦看着他。“真的?”
“真的。你可以開始慢跑了。”
崔斯坦看着他,心裏卻十分困惑。紮克的言行舉止太正常了,就好像他們從來沒做過愛,也沒有光溜溜地從同一張床上醒來似的。“你為什麽……”
紮克揚起眉毛。“我為什麽怎樣?”
“你都和男人睡了,為什麽都不害怕?”崔斯坦問他。“我看你是一點愧疚感也沒有啊,也不生氣,也沒有別的反應,為什麽?你怎麽這麽冷靜?”
“想這些有什麽用?”紮克說話的腔調還是那麽四平八穩,聽起來不帶一點沖動。“做都做了。況且和你做又不是什麽多驕傲的事,我只是有這個需求而已。現在問題解決了,以後我們也可以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了,各自好好過日子,你也好乖乖訓練。”紮克下了床,崔斯坦看着他強壯寬闊的後背和緊實的臀部,真是一片大好的春光啊。“這件事做過就算完了。我也沒什麽可氣的。你還是我的病人,我還是你的理療師,所以你趕緊起來吧,訓練進度已經落後了。”
崔斯坦呆呆地看着紮克的後背,一絲陰霾在他心中彌漫開來,吞噬了最初的困惑。他想要大笑,想朝紮克的腦袋上扔東西。紮克這是把他當成了安全套,打算用過就丢開了。他恨不得立刻就把崔斯坦忘得一幹二淨,然後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很好,太好了,簡直好極了。崔斯坦正好也有此意:忘就忘呗,正好拔屌無情就是他的人生信條。
紮克沒等到崔斯坦的回答,他轉過身來看着他。
崔斯坦知道自己是什麽樣子。他的嘴唇被紮克狠狠地蹂躏過,現在又腫又痛,他的臉頰和下巴被紮克的胡茬磨得發紅。他用手指梳着比平時還要淩亂的頭發。他知道他的脖子上印滿了吻痕。胯部帶着幾個手指形狀的淤青。簡而言之,他是從裏到外被搞了個遍,從身上和臉上也多半看得出來。
紮克開始四處找衣服,他的動作急躁,眼神也有些躲閃。“別拿那種眼神看我,快起床吧。”
“我怎麽看你了?”崔斯坦歪了歪頭,挑着睫毛看着紮克。
“像個欠操的婊子一樣。”
崔斯坦知道紮克是故意的,如果他生氣就中招了。他垂着眼睛,目光從紮克的胸口滑到緊繃的腹部,直到下面那根粗大的勃起。他舔濕了嘴唇,重新看着紮克的臉,然後打開了雙腿。他不用張嘴,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過來,操我。你知道你想要我。
崔斯坦還沒反應過來,紮克已經撲到他身上了。他用沉重的身體把崔斯坦死死地壓在床上。“你——”他先是惡狠狠地擠出一個字,接着開始一下接一下地吻着崔斯坦。天啊。崔斯坦用一只手摟住紮克的脖子,另一只手向下抓住紮克的下體。“進來。”他一邊低聲地說着,一邊想把紮克的陰莖往自己後穴裏塞。“進來。”
“潤滑劑,”紮克吸吮着崔斯坦的嘴唇。這麽快兩人的嘴裏就只能蹦出單個的詞語,場面一時間有些可笑。
“我不在乎。”莖頭擠進了崔斯坦的後穴,他深吸了口氣。昨晚幹了一場,因為潤滑劑不好清理,而且效果還特別持久,所以他後面依然有些濕滑。“操我。”
“說什麽傻話,”紮克想慢一點,但他的胯已經擺了起來,他用陰莖壓着崔斯坦的後穴,直到頭部徹底擠進去。崔斯坦大口地喘着,他瞪大含着水汽的雙眼,手指死死地掐着紮克背上的肌肉。紮克的陰莖沒入他體內,天啊,太爽了,太特麽完美了。那根粗大的莖體把崔斯坦的後穴撐到了極致,在沒頂的快感中注入了一絲疼痛,但是疼痛最終也變成了快感的一部分。
紮克低吼一聲,他把頭垂下來,抵在崔斯坦旁邊的枕頭上,開始飛快而且用力地操幹起來。崔斯坦扭着身體,用兩條腿圈住紮克的腰。每一次,當紮克的陰莖擦過他的前列腺,崔斯坦就會發出低低的啜泣聲。他們不是在做愛;他們是在遵從本能,滿足內心深處的渴望和欲求。這是一場肮髒的,無恥的,速戰速決的交易,他們的身體碰撞在一起,牙齒啃咬着對方的嘴唇,将體內的欲望盡情發洩出來。豐沛的情欲讓崔斯坦頭暈目眩,他抛棄了羞恥心,讓五感曝露在強烈的刺激中,直到快感升至頂點。他恍惚地想着:如果再不射,他就要死了。紮克還在狠狠地操他,他的下體一次又一次貫穿他,崔斯坦繃緊了身體,嘴裏低喃着連自己都聽不懂的話,他沉醉在情欲中,耳邊是喘息聲和紮克粗重的喉音,他的下體承受着熾熱的抽插,一下一下,完美極了。沒錯,這他媽的一點都沒錯,這就是他們想要的。
崔斯坦射了出來,高潮激烈得讓他恐懼。他抱緊紮克,用後面緊緊地絞着他的陰莖。他的身體劇烈地抽搐着,如果不是紮克死死地壓着他,他可能已經跌到床下去了。紮克在崔斯坦體內重重地抽插了幾下,然後癱到了他身上,他就這麽懶洋洋地趴着,沉重的軀體和崔斯坦身體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崔斯坦開心地哼着,抱緊了紮克。
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這樣的寂靜卻勝過震耳欲聾的喊叫。
和第一次不同,這回紮克和崔斯坦都清醒得很,誰也沒有睡着。崔斯坦的目光越過紮克赤裸的肩膀,停在天花板上。他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他的腿還纏在紮克身上。崔斯坦有點想笑:至少他的股溝已經徹底恢複了,這種事兒都做了,更激烈的活動肯定也不在話下:反正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紮克嘆了口氣,他在崔斯坦的頸側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是第二下,第三下。
崔斯坦得意地笑了。聽說性愛可以讓有些人變得深情款款,沒想到紮克也是這樣——雖然他看起來不像——但他明顯就是這種人。崔斯坦懶洋洋地琢磨着,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評論兩句,好讓紮克丢丢臉。他倒不是因為…...好吧,溫柔的吻和觸碰其實并不可怕,但他怎麽能為了幾個吻就錯過取笑紮克的機會呢,對吧?
“我還真是沒想到,打個炮而已,你怎麽還黏糊起來了?”
親吻立刻停下了。
崔斯坦不高興地嘟起了嘴。
“某些人抱着我就跟抱個泰迪熊一樣,還好意思說我黏糊?”紮克低聲說。
崔斯坦漲紅了臉,他趕緊收回纏在紮克身上的手和腳,順便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你趕緊起滾開吧,沉得跟頭死豬似的。”紮克滾到一邊,崔斯坦跳下床往洗手間走去。“走廊另一邊的衛生間給你用,”他頭也不回地說。“你身上臭死了。”
“打嘴炮你也非得占上風才行,是吧?”
崔斯坦拉開衛生間的門,他回頭掃了一眼,看見紮克面色陰沉地坐在床上。崔斯坦笑嘻嘻地沖他抛了一個飛吻。“那肯定呀。”
紮克神色變得有些古怪。崔斯坦飛快關上了門,他的臉皺成了一團。搞什麽啊,他的腦子別是跟紮克一樣打完炮就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