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軍訓
白音跟相熟的人很容易玩得開，但對于交新朋友這事卻是不大樂意主動，哪怕在初中适應了住宿生活，頭幾天來還是十分拘束，好在臨時宿舍裏幾個女孩子性格不錯，幾天相處下來還算和諧，不多的閑聊時間裏，幾個人之間也不會一直尴尬地冷場。
畢竟剛認識，白音也是時刻注意着自己的行為，不想給別人留下點不好的印象。
夏子瑜問她有沒有走得近的朋友。
宿舍裏只有風扇呼呼吹的聲音，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樓頂上那盞強光燈還在工作，照在住宿區內，似仙女投下保護學生們的屏障。
白音貓在被窩裏，眯着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排隊跟我站一起的女孩子。長得很漂亮，手是我見過最漂亮的。】
白音：【名字也超好聽，叫林瑾歡。】
白音：【性格也很棒的。】
白音：【不過有點可惜哦，我軍訓後不住宿。】
夏子瑜握住手機看見最後跳出來的小字，明白了她的小焦慮。
這很正常。說實話，一開始一起吃飯上下學而認識的朋友其實就是為了做這些小事有個伴。沒有住宿意味着這些事情她不會跟她一起，久而久之，或許這個女孩子會有更熟的朋友。
人不能太自私，硬是要求別人沒了你也不能擁有別人。
但別的不說，看起來，白音都是很合意這個叫林瑾歡的小姑娘，兩個人也還處得不錯。
夏子瑜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聽見宿舍裏一個女孩子爬上床叮囑她注意點時間別熬夜的時候才掃了眼時間。
倒是沒注意很晚了。
夏子瑜想着估計白音明天得早起訓練，也不跟她多說了，删了之前打的長篇大論，敲了幾行便發了過去——
【你找個機會跟她說一下你的情況也行的，之後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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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快去睡覺吧，都沒發現這麽晚了。】
白音掃了一眼時間，下意識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揉揉眼睛，敲了一句“行的呀。晚安！你也早點睡啊mua”便按滅了手機。
風扇還在咕嚕咕嚕賣命地轉動着，靜下心以後反倒成了催眠曲的作用，宿舍裏不知道哪個女孩子翻了個身，鐵質的架子嘎吱地響了幾下。
片刻後，宿舍裏某個角落又亮起了冷淡的白光。
白音：【宋彥，晚安哦。】
·
軍訓第四天，班裏的人已經熟悉了很多，氛圍很好，班主任雖然是臨時擔任的，漂亮得很，跟教官的關系也很融洽。
教官很高大，身材勻稱，身板挺拔修長，典型的軍人身材，長得也英俊。
平日訓練裏總愛抓小細節，但也不是很嚴厲，有過幾次跟班裏的男同學較量，偶爾痞裏痞氣的。
聽同班有研究過這方面的同學說，她們這個教官比別人的教官的軍銜都高一級！
高一十四班喜歡慘了這個教官。
按要求，每個教官得交學生們軍歌。
而在她們班，這是一件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教官很不樂意的事情。
教官也挺有先見之明，剛開始說明當天的活動內容後便是申明自己唱歌跑調，之後才清了嗓子唱了一遍《軍中綠花》。
這是一首傳唱度極高的軍歌，旋律好聽，詞曲美好，學起來也簡單。
炯炯的雙眸掃了一眼，果不其然發現地下的學生憋着笑小聲讨論着。
這種情況在他幾次帶學生軍訓裏幾乎每每出現。
他捏着班主任放在講臺上的小竹竿敲了敲：“吵什麽？軍歌唱的是氣勢！”
……
扯回來。
這會兒訓練了一段時間，陽光正好。
教官見着學生們滿臉大汗的樣子，想着進度跟效果都還行，便喊了解散。
白音哼哼唧唧順勢倒在旁邊林瑾歡的肩上。
簡單休息了會，教官身邊便圍了十幾個人要他講故事。
後者擰緊了手裏礦泉水的蓋子，思索了會，道：“體委在嗎？你上次說的你們初中的那個教官，說是跟我一樣陸軍的對吧？你前幾天問我認不認識他，我回去想了一下還真不認識。”
“教官教官！你們退役之後會幹什麽呀？”
“有很多啊。”教官想了想，“主要看個人吧。我有個師兄退役後自己開了個燒烤攤娶了妻子，燒烤很好吃，他過得也很踏實。”
“開心就好，對吧嘻嘻嘻！”
“教官教官，你說點你的事情呀！”
“……”突然被cue到的人舔了舔後槽牙，想了幾秒，“《軍中綠花》記得吧？我第一首教給你們的軍歌……诶，別笑！我那時候剛入伍啊，就在禮堂裏聽這首歌。當時那個音效還行，歌詞也明白，總之氛圍很到。當時戰友很多都哭哭啼啼的，嚎啕一片，我也在想，他們是有多麽……怎麽說呢。”
教官摸了把自己的寸頭，拿起手邊的帽子扇了扇風，笑了。
“回去在路上啊，大家都沒怎麽說話，我就一個人在想事情，想着想着就覺得，诶……可真想回去看看啊。”
有同學發問了：“哭了？”
教官伸手又撸了把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沒有，軍人流血流汗不流淚啊。……就是，那天晚上在床上有過要不然翻牆回去看一眼的念頭。”
“是因為回去太麻煩嗎還是因為軍紀？”
另一個同學插了話：“你這不廢話嗎！軍紀大過天好嗎！”
教官笑：“差不多吧，我想回去看的地方離軍校不遠。”
白音就在一旁拿着帽子發呆，突然一個念頭跑出來，攔都攔不住，眯着眼睛舉高了手：“教官！教官！就那個《軍中綠花》！你夢裏有沒有一個好姑娘呀！？”
旁邊的幾個女孩子都是愣了一下，回過頭抛給她一個贊賞的眼神，開始起哄：“有沒有啊？”
“對啊快說！”
這個年紀，愛情是種普遍而又神秘的東西。
教官往女孩子堆這個方向看了一眼，零星話語在口齒間掃過一次後被及時咽下。
他勾起嘴角，忽略掉愈來愈烈的起哄聲，松開了手心裏的哨子，遞到嘴邊，站起身吹出刺耳的哨聲：“全體都有！集合！”
頓時，唉聲四起。
林瑾歡對着白音眨了眨眼睛，後者笑嘻嘻地戴上帽子，反手也幫林瑾歡扣上。
誰都沒看見，教官繞過前邊的同學，定定的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幫學生整理帽子的臨時班主任。
高一的軍訓就在學校的操場。
白音的軍姿站起挺拔，盯着前面同學的後腦勺，有過片刻，突然想起了他。
他前幾天就在前面那個地方吃外賣。除去那天，她也就沒有遇上他了。
下午的訓練效果不怎樣，教官便多留了一會，正巧遇上了高三放學。
高一也好，高三也好，學校的操場總會有各個年級的同學過來溜達。
這時候的操場不如白天大中午的烈陽，涼快了不少。
一天下來的勞累讓兩個女孩子都沒有了吃晚餐的胃口，索性就待在操場裏。
同行的女孩子，林瑾歡，手指細長好看，彈鋼琴的話肯定是一番景色。白音問過，可惜她不曾學過樂器。
兩人剛尋了一處地方坐下，白音便覺得肩上被人拍了拍，回過頭——
是他。
宋彥見她睜圓的眼睛，有些好笑：“幹嘛呢？”
邢焦桐也跟着，上次白音拿了飯盒就匆匆跑走，他都沒來得及問候上一句。
“桐哥。”白音偏過頭眨了眨眼睛。
他也大大方方，揚着笑跟兩個女孩子打招呼。
林瑾歡左右看了眼，也揚起嘴角點點頭，後退了兩步給他們留空間，看向別處的風景。
“怎麽不去吃飯？”宋彥身後剛好是棵大樹，他便倚上去，單只腳撐着，目光在林瑾歡身上留了幾秒。
白音見好友退後幾步，反而有些不自在，拉過她的手給她介紹：“恩……沒什麽胃口。诶，這是我朋友，林瑾歡。這是我……的鄰居哥哥，這是他朋友。”
林瑾歡眨眨眼睛，颔首說了句“你們好”，倒是就呆在白音身邊聽他們說話。
“剛剛有看見你們操練了哦。”邢焦桐逗白音，伸手指了指隔了一條跑道的地方，“我們在這裏上了體育。”
“？？？”白音一聽，猛的擡起腦袋，頓時有些慌亂，“我沒有看見你們呀……”
我的媽，宋彥沒看見她偷懶在隊伍後排抓小腿癢癢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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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彥笑了一聲，伸手輕而易舉摘下小姑娘還扣在頭上的軍綠色帽子。
天氣是真的挺熱的，就算是平時不太會出汗的白音，帽子剛被摘下來，亂七八糟垂下來的劉海也是濕漉漉的。
有幾根頭發炸了起來。
“黑了一點啊。”宋彥揶揄。
白音“哼”了一聲，氣惱：“宋彥！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氣呼呼的。
“瑾歡我們走，不理他們！再見！”
風風火火的，輕輕扯住林瑾歡的手肘，又哼唧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宋彥歪頭看着白音腦後小小晃蕩的馬尾，笑了一聲，揚聲道：“後邊舊操場圍牆外邊有個阿伯在賣綠豆沙！”
如他所料，在方圓聽見猛的冒出來的男聲紛紛扭頭尋找聲源看戲的目光下，前方的女孩子腳下一頓，有些讪讪地跑回來：“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