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匪夷所思
肖爾卓給陳玘打電話,不巧的很,陳玘把人都帶離g市了。
陳瑛的親生母親要擺脫陳老,陳老不肯放手,使了人到陳瑛母親故裏找她姥爺姥姥舅舅阿姨一幹親戚的麻煩,陳玘帶了人去修理找事的。
“晚個三天,三天後我就回去了,你要多少人都有。”
阮績民毒瘾很重,得馬上揪出幕後之人,然後把他送戒毒所,等不得,肖爾卓決定自己悄悄跟蹤。
他分析過,那人如果和蕭浔有聯系,是幕後支持蕭浔的人,則不會是混黑道的,他練過柔道,對付尋常的兩三個壯漢沒問題。
肖爾卓提前來到阮績民所說的那個酒吧,在角落卡座坐下靜靜等候。
阮績民進酒吧後,如他所說,在他左瞧右瞧吸鼻子打哈欠不久後,就有一個男人朝他迎了過去。
暗藍赤橙濃紫彩燈閃爍,那人戴着鴨舌帽大墨鏡,看不清眉眼,然而,身材背影卻給了肖爾卓極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高挑挺拔,修長筆直的一雙長腿,行走時,步履沉穩,重金屬音響震蕩着耳膜,仍能感覺到,男人的一雙腳每次落地,都極锉锵有力。
肖爾卓一只手端起酒杯假裝喝酒,一只手掏出微型攝相機飛快地調整焦距,男人完整清晰地進入攝像機的鏡頭時,肖爾卓身體一震,握酒杯的手一抖,酒液灑出。
和阮績民說話的是一個他絕沒想到也從沒懷疑的人。
黎玺祺!竟然是黎玺祺!
臉龐微帶嬰兒肥,笑起來臉頰有兩個小酒窩,樂觀開朗活潑可愛的黎玺祺!
為什麽會覺得似曾相識,不是因為黎俊柏出拘留所那晚黎成祥請客和他碰過面,而是,黎玺祺的身材和黎俊柏極像,此時,他身上穿的襯衣褲子,也是黎俊柏的穿衣風格。
“先生,有沒有弄濕襯衣,需不需要領你去包廂換一下。”女服務生殷勤地問,為肖爾卓風采折服,借機親近。
肖爾卓不能說話,擺了擺手表示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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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需要嗎,我看先生襯衣上淋了酒液了。”服務生又問道,聲音略略提高了,身體微彎湊到肖爾卓面前。
黎玺祺似是聽到了,往這邊望來,肖爾卓飛快地按下攝像鍵拍照,緊接着一只手勾住女服務生脖子,半擡起身體,靠了過去,從側面看,恰似是他在親那女服務生的臉頰。
黎玺祺目光定了足足兩秒後才移開,而後,撇下阮績民,快步走出酒吧。
不知他有沒有看到自己?肖爾卓推開服務生,略一沉吟,不忙着離開,飛快地保存了照片,取出內存卡裝進手機裏,将照片發彩信給黎俊柏。
“幕後之人就是黎玺祺,他的身材和你極像,出現在明華地下停車場開着你的車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他,是他殺的沈佳雯,誘阮績民吸毒的是他,賣毒品給阮績民的也是他。”信息剛編完,尚未來得及發送,像被切斷喉管似,酒吧突然陷入黑暗中,光明和音樂聲募地消失。
有危險,黎玺祺剛才發現自己了。
生死存亡,這時最應該做的是閃避離開現有位置,然而……沒有猶豫,肖爾卓選擇發送信息。
手機顯示發送信息成功,與此同時,胸口傳來尖銳的刺痛,一把飛刀紮進肖爾卓心髒位置。
黎俊柏接到彩信時,正和衛旒一起在酒樓吃飯。
昨晚發生什麽事阮卿卿不肯說,黎俊柏暗暗着急,他要管理騰飛,禇喬林的律師事務所事兒不少,每天抽不出多少空,便約了衛旒,想拜托衛旒幫忙查。
衛旒每天閑得狠,腦筋又靈活,豬朋狗友多,人脈廣,也許能查到他們一直查不到的線索。
點開看到信息內容,黎俊柏呆了,阮績民吸毒的事沖擊很大,肖爾卓竟在他之前得知的沖擊也很大,更大的是,肖爾卓說黎玺祺是幕後黑手。
“怎麽會是他?怎麽可能?不可能的,沈佳雯是他的親生母親啊!”
“什麽事這麽意外?”衛旒問,他沒那麽多講究,伸手拿過黎俊柏手機,掃了一眼後,哼道:“果然是他。”
“你之前就懷疑玺祺了?”黎俊柏很意外。
“你爸太偏心了,就是泥塑菩薩也會起性子,偏他卻若無其事,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衛旒說,把手機遞回給黎俊柏,站起來往外走,“你那個弟弟心思沉着,連殺自己親生母親的事都做得出來,我怕肖爾卓有危險,咱們快過去,這個背景的酒吧我認得,我帶你弟弟去過,陵山路的1912。”
酒樓離陵山路不遠,兩個人的車技都是一流,十分鐘就到了酒吧門外。
黎玺祺絞斷了酒吧電路的同時飛刀擲出,為了确認肖爾卓已經死了,又摸黑進了酒吧,酒吧裏已亂套了,男人趁着黑暗揩油,女人尖聲叫,奔逃反抗,黎玺祺幾經周折,憑着燈亮前的記憶摸到肖爾卓的位置,剛想探一探鼻息,燈光忽然亮了。
不是霓虹燈,而是備用的白熾燈,明亮的燈光下,黎俊柏挾着雷霆怒氣,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藍色方格t恤,靛藍牛仔褲,再簡單不過的休閑服飾,穿在黎俊柏身上,味道就與衆不同,有種獨特的生命質感,十分純粹的性-感誘惑,纖塵不染的優雅中,又有着厚重的奢華。
這個男人,他的哥哥,不管何時,何地,都淩駕于他之上。
黎玺祺笑了,臉頰浮起兩個可愛的酒窩,事敗了,居然有滿身輕松的感覺。
肖爾卓進急救室了,黎俊柏靠在牆壁上,一動不動,焦灼地看着醫療室上的急救燈。
“哥,你不想問我什麽嗎?”黎玺祺湊到黎俊柏身邊低聲問。
不想問,疲倦、無力、絕望充斥胸膛,黎俊柏不敢想像,如果肖爾卓死了,因為幫阮卿卿而死,他和阮卿卿之間還有未來嗎?
“哥,你想知道我為什麽殺那個女人嗎?”黎玺祺問道,不等黎俊柏回應,自己往下說:“哥,我恨那個女人,恨她帶給你那麽多不愉快,恨她逼得你為了避禍只能出國。”
那個女人是他的親生母親,論親疏,他怎麽也得站在沈佳雯那邊,黎俊柏微側頭,定定望他,想從那雙又圓又黑的大眼睛中看出端倪。
“哥,你記不記得你給我做過一碗雞蛋羹?”黎玺祺問道,輕咂嘴,回味無窮的樣子。
黎俊柏記得,說起來,那是他和黎玺祺兄弟倆最親近的一次。
那時黎玺祺七歲,他十七歲,那個夏天雨水特別多,淅淅瀝瀝一直沒有停,富通當時進入飛速飛展的階段,沈佳雯和黎成祥兩人很少在家,家裏就一個幫傭的下人和他們兄弟倆,那天幫傭的下人家中有事,急匆匆做好飯菜就走了,餐桌上只他和黎玺祺兄弟倆。
他吃過飯要離開餐桌了,見黎玺祺咬着筷子看着餐盤一動不動,臉頰紅彤彤的,一看就是發燒了胃口不好,當時也不知為什麽,也許是雨水綿延潮濕讓人心軟了,突然就有些心疼他。
他進了廚房。
他的廚藝本來就很好,又用了心思,加了香菇雞湯蒸出來的雞蛋羹軟滑如豆腐,比豆腐還爽口,黎玺祺吃下了一整盎雞蛋羹,吃完了,饞極的小狗一樣,眼巴巴看他,“哥,我還想吃。”
“你病着,雞蛋食物不能多吃,吃點飯,睡一覺,醒來了還不舒服就去看醫生,要是好了,晚飯我再蒸給你吃。”黎俊柏說,無意識間就伸手揉了揉黎玺祺柔軟的頭發。
晚飯時黎玺祺活蹦亂跳精神十足,纏着黎俊柏要他蒸雞蛋羹,黎俊柏進了廚房,剛擱下蒸籠,沈佳雯回來了。
“喲,我們的大少爺怎麽親自進廚房了?別是要在食物裏下什麽毒-藥吧?”沈佳雯陰陽怪氣說着,湊到煤氣竈前嗅了又嗅。
黎俊柏心底的恨湧起,突然就想起,那個柔軟可愛的弟弟是這個害死他媽的女人生的。
那天晚飯黎玺祺自然沒吃到雞蛋羹,自那後也一直沒吃到。
最初的那段日子,黎玺祺換了各種名目,又是撒嬌又是讨好賣乖求黎俊柏,可黎俊柏每次都視而不見,後來,就再也不提起了。
仔細回想,黎玺祺一直在努力地表達對他的善意,讨好他,渴望得到他的喜愛。
“你為什麽要和蕭浔合謀對付我害我?”黎俊柏想不通。
黎玺祺說了個黎俊柏怎麽也想不到的原因。
他想把黎俊柏逼上絕路,山窮水盡時,他再伸出援手,從此後,黎俊柏就把他當好弟弟,再也不會對他冷臉了。
“哥,你絕對不會因殺人罪被判刑的,我留好了你不在現場的證據了,如果阮卿卿沒找到那個目擊證人,我會在庭審時安排人拿出來。”
匪夷所思,黎俊柏冷笑。
“誘騙卿卿她爸吸毒呢?又是為什麽?”
“我不想你跟她結婚,她爸爸要是弄出吸毒販毒的事來,爸就一定會拼命反對你跟她在一起。”黎玺祺蔫蔫說,低垂下頭,“人家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我怕等不及咱們兄弟和好你就結婚了,以後你眼裏更加沒有我。”
誘阮績民吸毒只是臨時起意,那天晚上他在酒吧裏喝悶酒,看到阮績民進來,靈機一動就決定把阮績民推上絕路。
因為苦惱,他一直在偷偷吸毒,身上帶的有毒-品。
在那之前,和尚給黎成祥批的問蔔簽說阮卿卿和黎俊柏命格相克,也是他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