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都沒有好好招呼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向魏海垣舉起酒杯,鄭清源臉上淨是尴尬的笑容。“而且我完全疏忽了喜宴有邀請夏星,因為我請工讀生照我的通訊簿抄喜帖信封,事後沒有過濾名單,造成了你的困擾,我跟你道歉,你千萬別跟我計較。”

他今天太忙了,當招待事後跟他報告看到海垣和夏星在喜宴會場稍有争執一事,他才驚覺自己的疏怨,真傷腦筋。

“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的。”魏海垣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知道婚前要忙的事情太多太雜,不經意漏掉這檔事也不無可能,否則他一定好好和他算這筆帳!

“天地良心,我沒這麽惡劣好嗎?鄭清源用自己手上的酒杯輕敲他的,接着兀自喝光酒杯裏的酒。“哪,這算我給你的賠禮。”

“我看你想喝酒才是真的吧!”魏海垣沒好氣地調侃他,不再因為那已經過去的不快而鑽牛角尖。

“哈哈--被你發現了!”鄭清源朗聲大笑,他就知道海垣沒那麽小心眼,不會跟他記仇的。

“敬酒喝得不夠嗎?都散會了還喝。”魏海垣無奈地搖了搖頭。

“哪有喝到啊!謗本都是烏龍茶。”

“怕你喝多了晚上恐怕要虛度,你就別埋怨了吧!”

“你怎麽說都有道理啦,來,幹了它!”

兩個男人喝得很開心,沒注意到一旁有張發臭又不敢太臭的小臉,略顯不安地盯着他們。

柴妤媛從來都不知道婚禮之後還會有新郎、新娘的“二次會”。

俗語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完成結婚儀式,送完所有客人,沒想到婚禮結束,新婚丈夫竟然還和朋友另外續攤,那麽這春宵是何時才能等到那“一刻”?

雖然二次會的場地就在飯店招待新人的新虜裏,可再怎麽說他們都打擾了新人獨處的時間,她只能說新娘脾氣真好,要換成她,不發飙才怪!

但願新娘事後可別怪他們不懂情趣啊!

“柴小姐,你怎麽都不喝呢?”鄭清源的新娘陳美恬長得和她的名字一樣美又甜,她就坐在柴妤媛身邊,端着酒杯對着妤媛笑。“來,我敬你。”

完蛋!她一點酒量都沒有,可是人家今天是新娘,結婚當天天大地大新娘最大,她怎好折了人家的好意?

“嗄?喔好,祝你們夫妻永結同心、百年好合喔!”她打腫臉充胖子,端起酒杯先說幾句吉祥話,接着以杯就口,幹!

一見她豪邁的喝法,陳美恬訝異地出聲提醒。“啊!別喝那麽急,随意就好……”

“咳!咳咳咳--”

果然,美恬的尾音還沒消散,柴妤媛就猛地嗆咳了起來。

“欸--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喝那麽急做什麽呢?”美恬忙放下酒杯,貼心地拍撫她的背。

“怎麽了?”把酒言歡的兩個大男人這才注意到女人們的騷動,魏海垣趕緊湊過來關心詢問。

“酒喝太急了,嗆到了。”美恬一臉歉意,她要是不找妤媛喝酒就好了。

“沒、沒事……我咳咳、我沒事。”柴妤媛一張臉因嗆到而紅得像猴子的**一樣,說話的同時咳嗽并沒有停止的跡象,看來楚楚可憐。

“先喝口水潤潤喉嚨。”魏海垣迅速端來一杯白開水給她。

“嗯……”她眼角噙着淚,小手覆在他的掌上拿着杯子小心喝水,待水入喉後緩緩的吐了口氣,總算不再咳了。

“好點了嗎?”魏海垣凝着她的小臉,關心地問。

“嗯,好多了。”她深吸口氣,确定喉嚨裏的麻辣感逐漸消失,才漾起淺笑回應。“謝謝你。”

“傻瓜,不習慣喝快酒就慢慢喝,又沒有人逼你。”他語帶關心的叨念了句。

鄭清源和陳美恬互看一眼,兩人眼眉傳情地愉笑,鄭清源随口揶揄了句。“看你們感情那麽好,什麽時候換你們請我們喝喜酒?”

“呃……我們還沒……”不曉得是不是剛才咳得太厲害,柴好媛覺得頭有點暈,才想解釋她和魏海垣之間才剛開始交往,不意魏海垣出聲阻斷她未竟的話。

“那有什麽問題?只要她點頭,我馬上發喜帖。”

魏海垣打蛇随棍上的附和好友,自然而然的釋出想婚的意念--朋友敲邊鼓能讓感情快速有進展,他絕對懂得把握時機。

而且經過夏星這一鬧,更讓他覺得她是最适合自己的女人,她聰慧、勇敢、開朗,還懂得如何巧妙化解他的怒氣。一旦錯過她,他恐怕很難再找到像她一樣的好女人了。

“嗄?!”柴妤媛雙眼圓瞠,感覺頭更暈了。

哪有這麽快啦?

雖然屬意與他交往,他也向初戀女友表示她是他的女朋友,就算那己是确認交往的程序,但再怎麽說這段感情也才剛起步。她連愛情的甜蜜都還沒太強烈的感受到,他就三級跳直接想結婚……就算搭航天飛機也沒那麽快吧!

“這樣也好,年紀也不小了,你想想,要是婚後沒馬上生小孩,等到孩子滿二十歲成年,我們都幾歲了?”鄭清源頗感嘆歲月不饒人。

“也是,我可不想七老八十還不能退休。”魏海垣完全認同他的說法。

“所以老婆,好在我們沒這困擾,等你肚子裏這個生完,隔兩年再生一個,我們頂多五十五歲就能退休了。”哎--早人一步的感覺真好!

“……你們有了?”魏海垣總算聽出好友透露的訊息,訝然地瞪着眼前這對新婚夫妻。

“當然,事業做得沒你好,至少生孩子也要生贏你,對吧老婆?”鄭清源得意的笑道,逗得陳美恬害羞地捶他一記。

“那真是恭喜了,雙喜臨門呢!”魏海垣真心為好友高興。

四人又聊了好一會兒,魏海垣倏地感覺肩膀一沈,側臉一瞧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柴妤媛己然倚着他的肩睡着了。

“不是吧!這樣也能睡?”

他既驚訝又覺得好笑,忙伸手攬住她的肩,不讓她失衡地跌倒。

“我看她應該是醉了。”睨了眼柴妤媛,陳美恬了然地提醒。“我有同事也是這樣,不會喝酒還硬喝,三兩下就醉倒了。”

“……她不是喝不到一杯?”鄭清源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

“別懷疑,不會喝酒的喝一滴都會醉。”陳美恬聳了聳肩,尤其是女生,不勝酒力的着實太多。

“應該是這樣沒錯。”擡手看了看手表,魏海垣利落地将柴妤媛抱起。“那我就先送她回去吧,不打擾你們的新婚之夜了。”

“要不要叫車?”若是再留人,可就真的對不起老婆了,鄭清源跟着起身,不太放心地問道。

“婚宴上我喝的也是烏龍茶,剛才只喝了一小口酒,沒關系的。”那點酒比漱口水還少,恐怕連酒測都測不出來。

“那就好。”鄭清源點點頭,走到房門前為他開門。“開車小心點,安全為上。”

“知道了,留步,改天再見喽!”

由于魏海垣的家和柴妤媛的公寓正好在同一個方向,因此送她回家就等于自己準備回家。

現在己是深夜時分,轎車疾速奔馳在不似白天尖峰時段壅塞的路上,沿途魏海垣一直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把柴妤媛吵醒的選擇題。

倘若不把她叫醒,即使送她回公寓也沒用,因為沒有她公寓的鑰匙。

他不可能自己去翻她的皮包找鑰匙,就算是熱戀中的男女朋友,都沒權利去翻動對方的皮包,因此他不會做這種事。

可是看她睡得很沈,在将她抱進車裏的過程中,被移動也不曾有任何醒轉的跡象,可見醉得挺厲害,要将這樣的她擾醒,他又有些子心不忍……

那,還是把她帶回他家?

帶她回家就沒有鑰匙的問題,只是這一來似乎又讓人産生別有所圖的疑慮,真是讓他陷入兩難。

不過兩難的掙紮沒有持續太久,約莫二十分鐘後,轎車停在柴妤媛的公寓樓下,他停好車,輕拍她的臉頰試圖叫醒她。

“妤媛,起來了妤媛!”

“嗯……”她輕吟了聲,翻了個身又沈沉睡去。

“妤媛,到家了,回家再睡,快起來。”他翻翻白眼,繼續當個擾人清夢的壞蛋。“柴妤媛,起來。”

“好累……別吵啦……”約莫是被吵煩了,她像在趕蚊子般揮了揮手,立即又失去意識。

“……”

瞪着她沉睡的小臉,魏海垣僵坐在駕駛座上良久--她這樣子恐怕在酒醒之前是不會醒來了,他無奈之餘只能将車頭轉向,由她的公寓轉往他所居住的小區大廈。

按開停車場的鐵門中控鎖,他把車停進自己的停車格,接着将軟趴趴的柴妤媛抱出車子,搭電梯來到自己住的樓層,再拿出鑰匙開門進屋,一如他所預料,她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整個人就像睡在床上般沉穩。

那麽點酒就能讓她醉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太誇張了!他心裏直犯嘀咕,沒得選擇地将她放到家中唯一的大床上。

多年前與夏星那段情殇之後,他的個性變得孤僻,從沒有邀請客人到家裏來過,加上他是一個人離家北上生活,這間屋子幾乎成了只供應睡眠的地方,因此他把房子裏除了盥洗室之外所有的牆都打掉,只在三十多坪的屋子正中放置一張大床,連沙發都沒準備。

實在失策了,他沒料想到自己還會有帶女人回家的一天,平常進屋之後不是站着就是坐在床上,現在也只能把她放到屋裏唯一的一張大床上--哎--這樣看着她毫無防備的睡顏,任他怎麽想,都覺得自己像個乘人之危的小人。

既然唯一的床讓給她了,那麽他得想想辦法讓自己有地方睡覺,于是他打開衣櫥,從上方的置物架把備用棉被拿出來。

好在入冬之後他就将地板鋪上毛毯,否則現下家裏又沒有折疊床墊什麽的,這種天氣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可不得了!

“好吵喔--”

就在他動手解開備用棉被的壓縮套時,身後倏地傳來柴妤媛的聲音,他心口一提瞬間轉身,只見她已然坐起,一臉茫然地坐在那張大床中央。

“……我在拆壓縮袋,你睡你的別管我。”啧!怎麽現在這麽容易就把她吵醒了?

早知道在她家公寓樓下就用塑料袋吵她不就得了?省得他這麽費事。

“什麽壓縮袋?”她完全沒發現自己身處于陌生的環境,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憨傻地再問。

“棉被的壓縮袋。”翻了下白眼,他實在不敢相信她會沒看見他面前有這麽大一條棉被,即使目前是現壓縮狀态--他無奈地拉開壓縮袋口,便見棉被很快的膨脹開來。

“哇--它變大了耶!”她瞠大雙眼輕喊,看來還不是很清醒的樣子。“為什麽要把棉被放大?你很需要它嗎?”

“對,我很需要。”原來酒醉會讓人智力退化,現在的她感覺比幼兒園的小朋友還不如。

“為什麽?”小朋友的特質就是好奇,茫然狀态中的柴妤媛将這特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因為你用了我的棉被,所以我得再拿一條出來。”他将棉被由壓縮袋裏拉出來,再将空的壓縮袋折起來--反正她已經醒了,再吵也沒差。

“咦?我用了你的棉被嗎?”她眨了眨眼,小手揪了揪蓋在身上的棉被。“真的耶!我的棉被好像沒有這麽軟,也不是用這種花色的被單。”

“你問題問完了嗎?趕快睡覺啦你!”雖然明天是假日……噢不,現下己是周日的清晨,但該睡還是得睡,別再當好奇寶寶了!

“還沒。”他随口問,她卻回答得很認真,雙眼發直地盯着他。“這條棉被很大啊!你跟我一起蓋就好,幹嘛再拿一條?”

魏海垣錯愕地瞠大黑眸,差點拿不住手上的棉被。

“喝醉的人別胡言亂語,快點睡覺!”他閉了閉眼,數不清自己到底說了幾次叫她快點睡覺的命令句。

該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他應該完全不當一回事,可他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手心盜汗,搞不懂自己在緊張個屁!

“我才沒醉。”

跟世上所有酒醉的家夥如出一轍,柴妤媛也不承認自己醉了。她率性地拍了拍床邊的空位,傻乎乎地對他提出邀請。

“來啊!餅來一起蓋,這條棉被真的很大呢!”

“你醉了,醉得厲害。”魏海垣差點沒伸手掐死她。

之前就警告過她不要随便對男人提出邀請,但這妮子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氣死他了!

“我沒醉啦!真的沒醉。”她只差沒指天誓日。

魏海垣眯了眯眼,凝着她的眸底滲入些許狐疑與思索。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許随便邀請男人做任何事。”他放下棉被,看着她說道,警告的意味十分濃厚。

“我知道啊!”她天真地回應,緊接着說了句讓他理智盡失的話。“可是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

他錯愕地僵在原地,腦袋瞬間是半當機狀态。

她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她是認真的在邀請他,而不是酒後胡言亂語?

不會吧!她看起來不像那麽開放的女人,竟然會主動邀請他上床?!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很好,她讓他開始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了,既然如此,她就得負責給他一個答案,否則他今晚就跟她耗到天亮。

“你還是認為我醉了對嗎?”她淺嘆,不明白他為何一定要說她醉了不可。“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對,我很認真的邀請你。”

魏海垣像被雷打到似的呆愣住,以極緩的速度慢慢消化她的意思,未幾,黑眸閃動着興奮的光芒。

“你真的願意讓我分享同一張床?”他的聲音裏透着不自覺的輕顫,坦白說,他還真有點擔心。

數年來他一直維持着單身狀态,也不曾到外面随便找女人發洩,說真格的,他甚至不确定自己還懂不懂得如何取悅女性。

可是她都如此誠懇地邀請他了,他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因自己的問題而卻步,繼而讓她失望呢?

他困難地吞咽了下口水,慢慢地移動腳步往床邊靠近。

注視着他越來越接近的高大身軀,縱然體內的酒精己大多散去,但柴妤媛仍感到渾身躁熱,嘴巴也跟着沒道理地幹渴起來。

她真的沒醉……應該說是沒有很醉,因此她很清楚自己的決定為何,而且絕對不後悔。

既然有心要和他走下去,那麽這一天根本是早晚的事,只不過由她來主動開口邀請--但願他不會因此覺得她是個随便的女人就好。

“我最後再确認一次,你确定這是你想要的?”他像擔心吓到她似的,慢慢的在床沿坐下,止不住想更接近她的渴望,但又不想乘人之危,故而再三确認。

“你不要嗎?”她的小臉黯了黯,沒料到自己都主動提出邀約了,他竟然還如此猶豫,難不成他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完全只是故意要讓他的前女友吃醋?!“如果你不想也沒關系,我不會放在心上……”

“你在說什麽傻話!”他湊上前在她耳邊低語,大掌握住她覆在被子上的小手,近得感受得到彼此間的呼吸。“不要自己判定我的想法,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麽容易猜透。”

他的聲音夾雜着熱呼呼的氣息,吹拂在她耳側,令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冷嗎?”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如此問她,同樣為了她突如其來的發抖。

“不冷。”事實上她熱得快要自燃起來了呢!

他突地輕笑出聲。“原來你之所以發抖,都是因為我的關系。”

因為他的靠近,她才會發抖,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對她有這麽大的影響力,也難怪他心下雀躍。

“知道還笑人家?”她懊惱地捶他一記,倏地小手被他逮住。

她抖顫了下,小臉緋紅一片。

“媛媛,以後我就叫你媛嫒好嗎?”他輕咬她的耳垂低問。

“好、好啊……”救郎喔--他一定要靠這麽近在她耳邊說話嗎?人家渾身發軟了啦!

“那你要叫我什麽?”感覺她渾身僵硬,他發現逗弄她是件非常有趣的事,不禁壞心眼地想讓她為自己更加悸動。

“人家……人家不知道啦!”天啊!她熱得快要休克了。

“叫我的名字,還是叫我老公,嗯?”他玩上瘾了,利用男性強健的身軀将她壓倒在床。

“呃……”她的腦袋糊成一團,整個人像要爆炸一樣難受。“我好熱……”

“因為酒精還是因為我?”他輕笑,愛極了她迷惘的模樣。

“可能……都有吧?”她也不确定啊!

“那我再讓你更熱一點好嗎?”她的火熱感染了他,連他都要沸騰起來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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