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旁白衣的人見兩人都明顯無視了自己的樣子,雖然神色和動作還是照常,但眼中卻是有些陰寒。

而這抹陰寒卻是被寧清源和蘇少言同時捕捉了。

感受到小師弟拉了拉自己的袖子似乎要提醒什麽,寧清源感覺心中一暖,面上卻是不顯,只是更加上前遮住了蘇少言。

他并不想讓這群被稱為示的怪物記住小師弟。

沒錯,這群怪物。

被稱為示的人一向是有些高傲自大的,還有那身周即使是最為純淨的白衣也掩不盡的陰寒。這些人都不是人,他們經過藥物浸染,經過無數的實驗和改造,他們自信的資本來自于寧家在他們身上的投入,更來自于他們本身狠辣的手段。

他們可以說目中無人,即使是寧家內閣的人也沒有多少被他們放在心上。

不過他們也有一個特色,那就是臉盲,除卻寧家內部的人和上面下達下來的目标之外他們不屑于記住任何人的名字和長相,這也導致無論如何這些人都不會傷及蘇少言。

如果只看這一點的話,寧清源倒是覺得這些目中無人的人反而比那些在私底下玩弄陰謀詭計的人要可愛的多。

示的請求他自然聽得懂。

雖說示的權限極大,但也大不過內閣,示五觸怒了有着整個內閣支持的他就算他們都不說卻也是被寧家的情報網反映給了內閣。

侮及主子的懲罰可不僅僅是一頓教訓或者是閉門思過這麽簡單。

在主次關系分明的寧家,以下犯上是死罪,當誅。

而示五可是這一代的示唯一的孩子,他又怎能不為他求情?

是以,哪怕知道這是寧清源進入寧家的第一個下馬威,如果示五不死,寧清源在寧家哪怕有內閣支持,地位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但他還是前來求情,不,或許應該說是威脅來的更為恰當。

被稱為示的人先天可不是這般模樣,這樣的身形面貌都是經過特殊處理才形成的,而處理之後的示顯然不會有任何擁有子嗣的機會,為了培養歷任示們狠心絕情,任何有着感情的人也都會盡數抹殺。是以像示和示五這樣的關系能夠以這般畸形的方式保留下來實屬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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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多麽難得,寧清源卻是清楚這個自私自利的群體之中的示并不會因為他救了他的兒子而有絲毫的和顏悅色或者是減少對于蘇少言的苛待,而他也并不怕被對方記恨。

所以,他給出的反應,有且只有一個,無視。

示五顯然察覺了他的意圖,眸色一變倒也顧不得尊卑,驀地就準備伸出手去捉寧清源的衣袖,卻是被一道寒冷的劍光隔開。

淺藍色的劍光一閃而過,甚至連劍影都不曾看清,那劍便已再次回到鞘中。

蘇少言面色不變眸色卻是冰冷了起來,已不再是之前那般平淡,銳利的目光如刀劍一般射向了示。

或許寧清源之前提醒的時候他還只是小心戒備,但在看到那青紫色的手指和指甲之中隐隐發黑的色澤之後便已将這群人歸入了重點防範之中。

畢竟是煉丹之人,蘇少言對于各類毒藥醫藥自然十分熟悉。

這哪裏還是人,恐怕已經成為了移動的**劇毒。

那示在看到冷光之時也急急避開,這也才想起了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麽的危險,雖然寧家的人按理來說是不怕他們身上的毒的,但寧清源卻顯然是其中的異類。

只是他雖清楚自己剛才的舉動可能真正的有些冒犯卻仍沒退開,哪怕現在已經成為了罪人,他也想保下示五的性命。

那是唯一一個,讓他感覺自己還活着的見證。

“示?示五說想見你一面,你不去刑房見見他最後一面?”明明應該是問句,從這個人的口中說出來就仿佛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聲音平淡而帶着些許少年的稚嫩,“行刑馬上就要開始了。”

那白衣的示一聽此話原本的平靜仿佛在瞬間龜裂,動作上也隐隐有些顫抖,像是不太能夠理解來人的話,眼睛也唰的看向了來者,卻是在認清對方身份之後唰的白了臉。

這個人不會說假話。

示五……是真的要死了。

示狠狠的看了一眼無動于衷的寧清源,漆黑的眼帶着瘋狂,隐隐顯得有些可怖。

對于他來說,錯在誰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不過可以确定的卻是,真正導致示五死亡的是這個人。

是這個人的袖手旁觀。

示沒有再說什麽轉身便離開了,看那背影隐隐還能發現腳步有一些不穩,步伐有些淩亂。

看得出來他的擔憂和痛苦是真實的,但這卻與在場的三人都沒有半點關系。

寧清源在看到示完全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這才放松了戒備卻是看向了之前說話的人。

這個人他并不陌生,但更算不上熟悉。

身上是一襲白衣隐隐帶點淺淺的米黃色,瘦弱的身材看上去白皙是白皙卻顯得有些孱弱,一頭烏絲并未束起而是由發帶松松垮垮的系在腦後,露出幾縷發絲遮掩在耳畔卻是掩不住這人五官的精致,那一雙似淺白又似泛着銀光的眸子卻是讓任何人都不會誤将其認錯。

這不是之前巷子裏的少年又能是誰?

雖說在看到他身上的繩結綁法的時候就隐隐感覺到了什麽,但寧清源卻真沒想到過這個人會是寧家的人。

更何況看上去他并沒有之前那般好欺負才是。

此時的少年看向寧清源的時候倒是沒了之前的敵意,倒更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般,但從那偶爾劃過的閃爍可以看出,少年還是極為疑惑寧清源之前的出手的。

兩人雖是不說,但光這氣氛便已足以讓蘇少言知道兩人認識,或者說至少見過,本就少語的他索性站立在一旁等待着寧清源的介紹。

“寧家的人都是毒蛇,就算救了,指不定什麽時候便會反咬你一口。”少年的聲音平平淡淡似乎在稱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卻帶着一股涼薄。

寧清源不知道這個少年到底是在說剛才的示五還是在說他自己,收了幾分笑意卻并沒有避開少年直直望來的雙眼。

少年銀白色的眸子清澈如水,似乎從中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沒有之前的厭惡和輕蔑卻也更沒有什麽好感。

或許,只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點卻也絕不足以讓少年挂心的地位。

寧清源收回了眸子微微側了側身子露出了身後的蘇少言。

或許在外面兩方是敵是友還不好說,但在這個宅子之中,他卻是相信這個少年比任何的同盟都要來的更為有用。

“寧肖染。顧安寧之子。”察覺了寧清源動作的少年眉微微皺了皺,顯然看出了這些有些示好的邀請,倒也沒有拒絕。

“寧清源,蘇少言。”

對面的少年點了點頭,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便見他轉了個向着內院走了過去,步伐沉悶顯然沒有絲毫修為傍身。

這樣的人能夠在寧家存活到現在簡直稱得上一個奇跡,更何況他的名字……

寧家這一代的所有人姓名第二個字均應該用清,這人卻是肖,配上他眼睛還有态度上的奇特,倒也算有趣。

待少年完全走遠,寧清源這才轉過身來看向自家小師弟,寧肖染報上名字的那一瞬間,蘇少言似乎拉了拉他的衣袖?

“這個人身上有蕭先生的氣味,嗯,就是那個紅發男人。”

蕭先生?

肖?

寧清源心中隐隐有個猜想也因為這個猜想有些驚訝,一旁蘇少言見他久久不語卻是以為他不信,便又開口解釋道。

“蕭先生身上有一股極為特俗的丹藥香味,那味道的來源并非凡品,一般人不可能擁有,這人身上的不過是沾染上的罷了,但絕不會錯。”

“……他應該最近才跟蕭先生有過接觸。”

蘇少言的後半句話有些遲疑,但還是說了出來,面對寧清源的時候蘇少言似乎總是懶于思考,只是将自己察覺到的東西告訴寧清源,就算有分析也極為淺顯。

雖然這份淺顯對于很多普通人來說要算得上複雜。

寧清源顯然發覺了這些,但他卻更相信蘇少言不是沒去想,只不過是下意識的将一切的想法藏在了自己的心底,只有在真正确定真假的時候才會說給他聽。

對此,寧清源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哭還是應該笑。

本來想帶小師弟外出轉轉,但明顯相比之下自家小師弟更為關心那個名為寧肖染的人和那個紅發男人之間的關系,寧清源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蘇少言便借要熟練熟練神器為理由先行離開了,只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他也并不是全無事做。

作者有話要說: _(:з」∠)_迷之卡文ing

原本設定的十五萬字,大綱裏五萬字部分的關鍵劇情終于要出現了QAQ

是我太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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