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善人
羅超有點不自在地走着,蘇珊卻是一臉輕松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
他們已經裝成情侶志願者的樣子逛了兩家福利院,而今要去的,卻是一個寰宇制藥贊助的流浪漢收容所。
蘇珊看着他一臉苦笑,又大汗淋漓的樣子,忍不住抱怨道:“喂喂,你那是什麽表情啊,難道我和你扮演情侶你還不樂意啊!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讓我挽着胳膊我都不樂意嗎!”
羅超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嫌棄我年紀比你大,還是覺得我不夠漂亮!”蘇珊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吓得羅超連連後退。
“哎哎,怎麽會呢!從小到大,蘇珊姐都是我見到過的最漂亮的女生……”
蘇珊聽完一笑,又重新攬住他的胳膊:“這還差不多,不過……恐怕你心裏是在想,除了那個人之外吧?或許還要除了你那個親姐姐?”
“沒有沒有……”羅超又忙不疊地解釋:“咳咳……這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美,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終于開始懂得圓滑了,這是成長的标志啊!”蘇珊忍不住取笑他道。
羅超叫苦不疊,忙轉移了話題。
“蘇珊姐,我們這樣一家一家的逛,怎麽能找出那個寰宇制藥的破綻啊,畢竟我們只是志願者而已,根本看不到他們核心的信息啊……”
蘇珊啪的一聲給了他一掌:“都說了,別叫我蘇珊姐了,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你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了?”
“至于調查,本來就是這樣,枯燥無味的時候居多,你以為都像電影一樣啊!很多重要的情報,有時候只是從細節之中看出來的,小朋友,你要學習的東西還多得很呢!”
兩個人打打鬧鬧,穿着志願者的服裝又如此親昵,而且男的帶有一絲稚嫩,臉龐卻是十足的俊秀;而女的則滿是成熟的韻味,風情萬種。
兩個人走在街上,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妥妥的一對男神女神姐弟戀的典範。
蘇珊倒是很享受這種輕松愉悅,歡快地望了望遠處,輕笑道:“到了!”
羅超擡頭望去,前方就是這次的目的地了,寰宇第一收容所。
寰宇制藥在本地自然是巨無霸的大企業,然而對于普通民衆而言,更為有名的則是他們的慈善事業,無論是療養院,孤兒院還是類似這樣的流浪漢收容所,都是在政府的支持下,由寰宇制藥公司一手搭建起來的。
幾年的時間裏,本市一派老有所養,幼有所托的美好景象,便是大街上原來随處可見的流浪漢也都消失無蹤了,一方面市容市貌大為改善,另一方面也少了許多讓人心生憐憫的畫面。
所以提起寰宇制藥,沒有人不豎起大拇指的,便是提到了那個商業領袖秦濤,衆人也得交口稱贊一聲慈善家。
“你好,志願者編號1043,1044,申請進入。”羅超拿起準備好的志願者工牌,對收容所門前的守衛說道。
那守衛看上去有六七十歲模樣,一臉的皺紋,他笑了笑說道:“好,确認無誤……這年頭像你們這麽年輕的好人可是不多見,更難得還是一對情侶,還男的帥女的美,我在這裏當了四五年門衛,還是真沒見過呢!”
蘇珊一笑:“我們也就是趁着休息日來做點事情,跟你們那個一手創辦了這麽多福利院的老總比起來,這不過是九牛一毛都不算的事兒了!”
那守衛哈哈大笑:“你說秦總啊,那可真是個好人,其實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之前也只不過是個在街上流浪乞讨的要飯的……”
“哎,兒女不孝,說是出去打拼就再也沒有管過我,我去找他們,卻是你推給我我推給你,誰也不願意管我,我沒有辦法只好一個人流落街頭,靠着別人施舍養活自己,這輩子啊……本來也就是這麽個樣子了。”
“誰知道後來有了秦總這樣的好人,福利院建立起來以後,我才算是安度了這晚年……當年我也上過學還教過幾天書,這裏的主管見我識字,就給我安排了這個守衛的工作,不但衣食無憂,還能賺點零花錢!”
蘇珊和羅超對望一眼,感慨道:“這麽說起來,秦總還真是個大好人。”
“那是!你們啊,也只能是從電視上看到他,又捐款了多少多少,又建了多少多少個福利院,想想也就那樣,心裏頂多說一句,他有錢燒得呗!可是對于我這樣的落魄街頭的人來說,他就是救命的恩人吶!”
蘇珊笑了笑:“是啊……既然這樣,我們也得多像他學習,今天是安排的幫助那些行動不便的人整理屋子對吧?”
守衛大爺撓撓頭:“那個就不歸我管了,我也不太清楚,你進去之後問人吧!”
蘇珊和羅超兩個人朝他揮了揮手,走了進去。
羅超松了口氣,嘆道:“這個秦濤的口碑還真是好啊……”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大善,就是心機極為深沉的大惡,不過……如果他能做到這種程度,也真是難為他了。”
蘇珊與其說攬着羅超的胳膊,還不如說是拉着他在走,兩個人問明白了今天的志願工作項目,開始朝着自己負責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處特異為天生殘障的流浪人員準備的房屋,這類人人數還不少,幾乎沒有什麽自理能力,所以什麽事都得要工作人員幫忙,實在是忙不過來。
蘇珊和羅超一來,那個看起來不過剛剛二十出頭的護工就忍不住松了口氣:“啊,你們是今天要來幫忙的志願者吧?真是太感謝了,太感謝了……”
看她一臉感激莫名的樣子,蘇珊兩個人可以體會這份工作是如何艱難了。
她跟兩個人講解了一番,自己實在是累的不行,一個人先行去休息了。
蘇珊望了羅超一眼,笑道:“開始吧,小少爺?這些髒活累活你不會沒幹過吧?”
羅超笑道:“我可是從小一個人長大的,什麽事兒不是自己來,倒是你蘇珊姐,這樣一個大美女來做這種活兒,我看着都心疼呢!”
蘇珊一怔,随後笑道:“你這小子,談戀愛了就是不一樣啊,以前你那個單純老實的勁兒去哪兒了,都開始會說好聽的話了。”
“哪兒有,我是實話實說嘛……”羅超邊說着,已經開始打掃起了屋子。
蘇珊看着他認真打掃的樣子,心中也微微感慨,動起手來。
兩個人正打掃着,門前幾個流浪漢懶散地踱着步走了過來,他們似乎是剛剛吃完了飯,慢悠悠地往自己的住處趕來。
羅超望了一眼,見這些人都是目光呆滞,一副癡癡傻傻的樣子,就知道都是天生智力有些問題的流浪兒,心中也不由得嘆息。
其中幾個流浪漢看到羅超和蘇珊兩人,只是愣了愣,很快就失去了興趣,只把他們當做人肉背景,有的進了屋去折騰,有的卻是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麽。
不過倒是有一個衣裳稍微整潔一些的流浪兒,慢慢地走上前來,向着蘇珊和羅超靠近,似乎是在試探着什麽。
“喂,你叫什麽名字?”蘇珊見他靠近,輕聲問道。
那流浪兒看上去也不過才十七八歲,除了頭發蓬松淩亂之外,倒是也已經顯得很幹淨了,可見這裏的工作人員并沒有偷懶。
“名……名字……七……七三三……”
蘇珊皺起了眉頭:“七三三?你說自己的編號嗎?”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裏根本沒有給這些流浪漢編過編號。
“難道這個人姓齊叫三三?”蘇珊想了想,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笑了笑。
那流浪兒指着自己的臉,嘿嘿笑道:“我……七……七三三……你,你們……七六四……七六五……”
蘇珊心中一動,莫非這個流浪兒真的是在排序,按照編號在看這些人?
他莫非是自己和羅超當做了新來的流浪漢,才給自己兩個人也編了號碼?
想到這裏,蘇珊上前問道:“你說的數字,是來這裏的人嗎?加上我們兩個,一共有七百六十五個人來過了?”
那流浪兒卻不搭理,嘿嘿笑着,繼續絮絮叨叨着,七六三,七六四,七六五……
這時候,之前接待兩個人的小姑娘已經收拾完畢,準備要走了,蘇珊連忙叫住她問道:“這個流浪兒是怎麽回事,嘴裏一直念叨着什麽……”
那小姑娘望了那個流浪兒一眼,笑道:“哦,你說算盤啊……我們都這麽叫他,他每天都喜歡嘟嘟囔囔一些奇奇怪怪的數字,誰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蘇珊卻從裏面發現了什麽關鍵,問道:“那他是怎麽稱呼你的?”
“七四七……我猜測他是根據在這個地方見到的人的順序在給我們編號吧,不過他倒是的确很厲害,那一批跟我來的人有十幾個,他第一次就全都編了號,而且後來我每次見他他都這麽叫我,其他人也一樣,從來沒有錯過。”
蘇珊點點頭:“的确是有這種人,看着癡癡傻傻,其實卻有不可思議的能力。”
“是吧,就像阿湯哥演的那個電影雨人一樣……”小姑娘說道阿湯哥兩眼放起光來。
羅超提醒道:“那個是達斯汀霍夫曼演的,阿湯哥只是配角……”
“我就喜歡阿湯哥怎麽了,真是的……”小姑娘瞪了他一眼,對蘇珊揮了揮手離開了。
羅超苦笑一聲,卻見蘇珊一臉的嚴肅,忙問道:“蘇珊姐怎麽了,莫非發現了什麽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