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下聘

張鶴在張家沒呆夠兩日便去張家莊将張顯接了回清河村, 她擔心家中的情況, 張廷觀卻安撫道:“我差人去将顯兒接來, 也料想你好些日子不能回去, 便差了一個仆役前去幫你看顧一二。”

果不其然,張鶴回到清河村後, 家中的家禽與老牛都很好,至于財物她無需擔心——她窮的很!

田中之事則有拐子李一家, 他們見張鶴兩日沒回便商量着幫她打理一下, 張鶴得知另外給他們一百文以表謝意。

李大娘見她終于回來了, 忙問她這段日子是去了哪兒,張鶴想她已經得到了官媒人送回來的夏家的草帖子, 而且定貼的事情也被柳氏一手包辦了, 若無意外這門親事便會這麽定下來,直言相告也無妨。

不過她還未開口,回來的路上便得知了此事的張顯搶答道:“二哥是去向夏姐姐提親了。”

李大娘怔了片刻, 張鶴:“鹿哥兒說的可是真的?”

張鶴無奈地笑道:“鹿兒說的是真的。”

李大娘旋即撫掌扯着李清實道:“我就說她們合适,驢哥兒終于開竅了, 真是太好了!”她的欣喜程度不亞于當初為李清實提親。

李清實心道她壓根就沒說過她們合适的話, 不過孝順的他還是附和了:“嗯, 娘慧眼,早就看出她們天生一對了!”

張鶴眨巴着眼:“大娘認為我們合适?”

“可不是嘛,我總跟紀娘說你是不會在乎她是否有嫁奁的,可她就是不信,還說你瞧不上她!”李大娘道, 轉頭又嘀咕着,“也不枉費我為你們牽線!”

張鶴這才知道原來李大娘總是支使夏紀娘往自己這兒跑,便藏着這樣的心思!她哭笑不得,不過她也得感謝李大娘的,否則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與夏紀娘走得這麽近的。

“她怎麽說我瞧不上她?”張鶴驚愕地問,“我看起來很目中無人嗎?”

李大娘笑道:“那不過是她害羞,胡說的罷,你莫要當真了!”

李大娘又問多了幾句,張鶴都一一道來,目前她們只是在下定貼的階段,不過議定禮的時候,柳氏會派人來告知她選的黃道吉日,接下來行聘禮的三個步驟便得她自己操辦了。

眼見到了端午,張鶴将李大娘幫忙包的角粽給高大郎家送幾條,又給拐子李家送幾條,還給張保長家送了幾條,剩下的則留着她跟張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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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村因河面并不算寬,便沒有辦劃龍舟,而在下游河面稍寬的村子則是有劃龍舟比賽的,張鶴便帶着張顯到清河下游的下河村湊了一番熱鬧。

回來後她便開始準備種幾畝秋茄子,這是之前便與拐子李說好的,也由他來種,犁田等事都由他包辦了。而燒火糞、找魚腥水等回來施放她又耗費了不少精力跟財力,不過她要給夏紀娘聘禮,此時便舍不得再花大錢了。

張鶴又進城賣了幾次茄子,而後便告訴張春,她的茄子已經賣完了,剩下的已經不新鮮,她不能再賣給她。張春詫異道:“你不是有秘方可以儲存得久一些嗎?”

張鶴的系統倉庫裏的确還有許多茄子,只是她延長了茄子的銷售期本來就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若她再繼續賣下去,別人還好說,李清貴、李大娘這些人可是忽悠不過去的,他們遲早會懷疑自己。

安全起見,張鶴決定将剩餘的茄子留到下一次再售賣,反正它在系統倉庫裏的保鮮期并不會過去。

自她在茄子的成熟期過去,市面上漸漸減少了茄子的情況下,除了以五十多文錢一筐的價格定期提供十幾筐給張家園子正店外,還以六十文的價格給別的酒樓、腳店也提供不少。

如此一來,加上前期的純利潤,這些日子的純收入已經達到了四十八貫錢。

當柳氏差人将她要準備的聘禮單子遞到面前時,她深吸了一口氣,莫說這四十八貫錢要如數用掉,就連她的家底都得掏走八成!不過花這錢,她并不後悔。

柳氏選的黃道吉日在七月初二,這是結合她與夏紀娘的生辰八字後由龍泉寺的主持大師親自算出來的最好的日子,甚至連吉時都算了出來。

接下來的三十多天裏,張鶴備了珠翠首飾、裙褶、緞匹等作為定禮送到了夏家,而考慮到夏家的情況,她請李清實偷偷轉交了三十多貫錢給夏崔氏作為置辦夏紀娘的嫁奁所用。

夏崔氏自然是不願意收,只是她清楚張鶴送來這麽多貴重的聘禮,可他們家卻拿不出一些像樣的東西讓夏紀娘随嫁,那張家的人必然會輕視夏紀娘,令她受委屈。于是李清實再三相勸,她最後便收下了這些錢,給夏紀娘備了彩緞、珠翠、絲帕等作為回禮回給了張鶴。

夏大見夏崔氏拿出這麽多錢來便猜到了什麽,不過他也沒有拒絕張鶴的好心。倒是他兩個弟弟少不得說酸話:“原來大哥給大娘攢了不少嫁奁呢,怎麽總是說沒嫁奁呢?”

夏老翁被他們問得也疑惑了,便找來夏大一問,夏大得知是夏三在他面前說了不少難聽的話,便刮了自己一巴掌,沉聲道:“這些都是張二郎見紀娘連一套合身的新衣裳都沒有才暗中給的,不然憑我的本事,紀娘怕是到老了也還攢不夠嫁奁!我這個當爹的沒用,連想讓紀娘體面地嫁出去都辦不到!”

他并未責怪夏老翁,更未責怪夏二和夏三,他的自責卻讓夏老翁意識到孝順又聽話的夏大,在夏紀娘的親事上也動了真格。

夏老翁不得不安撫他道:“你這又何嘗不是在怪我?你太孝順了,也很照顧弟弟,若不是我那一病,紀娘便無需靠那張家的接濟都能嫁出去了。”

他這麽一說,夏大倒真怪不了別人了,不過只要夏紀娘嫁出去了,他就再也不必擔心夏紀娘會受到委屈了。他可以将希望寄托在夏羅錦的身上,等他進士及第,他也能成為夏紀娘的後盾。

下完定禮後便是下聘禮,張鶴送去了金钏、金鍉與金帔墜,而柳氏覺得這還不夠,便又拿出自己的嫁妝來親自去置辦了銷金大袖、紅素羅大袖緞、黃羅銷金裙、緞紅長裙、花茶果物、團圓餅、羊酒等。

那件銷金大袖和黃羅銷金裙等上面鑲着金物,看起來十分華麗,張鶴自己都還未見過這麽奢侈的衣飾什物,不過她想象夏紀娘穿起來氣質應該也會大變。再說那紅素羅大袖緞與緞紅長裙,夏紀娘穿起來也一定美豔不可方物!

雖然不明白柳氏為何會突然替她置辦這些聘禮,但張鶴已經被下聘禮的事情忙得一團亂,壓根就沒時間好好地思考這一問題。

便說夏紀娘收到了這些聘禮,她便知道這些不會是張鶴準備的。夏崔氏問為何?她答道:“她唯一一次了解成親事宜便是在實表哥的婚事上,可姨母家卻拿不出這些貴重之物來,想必是她那位嫡母替她張羅的這些。”

夏崔氏看了她許久,把她盯得心裏發怵,問道:“娘你看着我作甚?”

夏崔氏嘆息道:“你對他如此了解,心中怕是早便有他了吧,為何不早些提出來,險些讓你們錯過了!”

夏紀娘覺得這話不好反駁,她若說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樣,那自己答應這門親事的意義何在?而且她竟不知自己還能對張鶴如此了解!

夏崔氏看着那些衣物十分喜歡,道:“你穿起來應該很美!”

夏紀娘卻想到了張鶴,她還未曾見過張鶴穿女子的服飾,也不知日後是否有機會見識一下。

收到了聘禮,那夏家便也得回禮,這些禮也算是夏紀娘的嫁奁之一,除了資裝費錢準備了十幾貫外,還有一些女工之物。

等下完財禮,張鶴與夏紀娘的婚事便算是定了下來,而此時已經到了六月的上旬。

六月節過了小暑,天氣便開始炎熱,并進入伏旱期。

南方易大旱,一兩日不照看田地,水或許就幹了。清河村的村民想方設法挑水灌溉,雖然有筒車,但是清河村的清河段水流并不湍急,水力的筒車派不上用場。

好在還有龍骨水車,縣吏與張保長動用了好幾架龍骨水車,組織清河村的村民将清河的水拔到河邊的溝渠中,讓一尺多寬的溝渠流滿水,以便田地離得遠的人家可以在溝渠挑水灌溉。

此時清河村的田野上青黃一片,及腰的水稻密密麻麻,長滿野草的田埂掩映其中。不少村民的身影忙碌其中,除了種水稻以外還種了其它作物的人家則要挑水灌溉。

張鶴四月底種的夏大豆以及翻種的秋茄子也需要澆水,還有五畝準備在月底耕種的蘿蔔的田也得開始蘊養。這三樣作物都是這時代有的,張鶴的種植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倒是幫她耕種的拐子李發現張鶴的種子發芽率很高,幾乎沒有什麽壞掉的種子。

再觀她的五十五畝稻田仍舊青蔥一片,不過此時已經到了曬田的時期,并不需要水的灌溉,反而還得将原本的水清出去。

縣吏經過她的稻田時,問張保長道:“這戶人家的田為何長得這麽慢?”

張保長道:“他是四月才種的,眼下不過兩個月,長得自然慢。”

縣吏道:“這麽晚才耕種,就不怕收成不好?難不成你沒有督促他耕種?”

督課賦稅也算是張保長的事,不過縣吏同樣要管這些事,免得縣尉屆時因百姓稅收不好而找他的麻煩。

張保長苦笑道:“他保證能納齊賦稅,我又能奈何他呢?畢竟他伯父是張廷軒。”

縣吏大吃一驚,他們這些流外的官吏對于本地出身在京為官的官員都十分熟悉,張廷軒的名諱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當即一改方才愁眉不展的神情,笑得十分谄媚:“原來如此,你怎麽不早說呢?”

張保長明知他勢利,只不過像縣吏這樣的小吏連官都不是,也時常被品官之家瞧不起,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抱着跟縣吏同樣的心态?

到了六月,各地都開始征收賦稅,他也到每家去督促了,可張鶴眼下要辦喜事,他還真的沒把握能讓張鶴将賦稅繳納齊全了。

不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張鶴早早地登門将夏稅繳納齊了,綢、絹、布,她沒有,但是張保長允許她折成現錢,一并交了。張鶴交完夏稅,拿了憑由,又道:“七月初二是我的大喜之日,屆時還請保長賞臉前來喝杯喜酒。”

張保長沒想到張鶴會宴請他,便喜道:“恭喜張二郎,屆時我一定會去讨杯喜酒來喝的。”

張鶴心裏估算着她請的人也該足夠了,不過對于兩位堂叔父一家,她還真的糾結到底要不要宴請他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上一章看大家說希望官媒壓陳媒人一頭,然後方便面腦洞大開,想組個CP:朱官媒X陳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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