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威逼利誘

“哎,先別急着舞爪子。”晟浩浚似笑非笑的捏住她的下巴,仿佛雲淡風輕,“我喜歡野貓的刁蠻難訓,可要是爪子太利了把我抓傷了,我迫于無奈就非得剪掉它的利爪不可了。阮一你知道嗎,我這個人的脾氣其實很不好,誰讓我疼了,我哪怕再喜歡,都得把受的疼痛十倍讨要回來。要不你現在說說看吧,什麽事情能讓你覺得疼呢,是沒了水雲苑,還是沒了錦緣佳苑的舊家?又或者是,你的朋友、家人?我分不太清輕重,你給我說說,免得我有一天要剪掉你利爪的時候,卻不小心剪掉了你的肉。”

阮一狠狠瞪着晟浩浚,一言不發,看來她還是猜錯了一些。晟浩浚是個玩心理戰的高手,但并不意味着他會僅僅滿足于紙上談兵,擊敗對手心理屏障這種沒有硝煙的勝利對他而言太過沒有成就感了,他要的勝利,是橫掃千軍如卷席,瞬間将對手全部挫骨揚灰。

她有些絕望:“這種相互利用的賭局,我有資格喊停嗎?”

“你說呢?”

不用說她也知道,完全沒有資格。

這場賭局,她入場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沒辦法回頭了,可是現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利用關系,她本想在适合的時候就協議中斷的,如今看來,晟浩浚是個病入膏肓的執拗賭徒,除非她死,否則這輩子,恐怕都要跟他綁在一起了。

沒關系,她早就已經不是阮敏一了,一輩子就一輩子,她告訴自己,反複告訴自己。

“對不起,今天的問題我不會再問了。”

晟浩浚似乎不太滿意她的回答,懲罰似的捏緊了她的手指,力氣大的讓她有種骨頭要碎掉的錯覺:“阮一,哪怕是裝,你的深情也要給我一直裝下去,否則,我就真的要剪掉你的爪子把你綁在身邊了。”

“晟浩浚……”

阮一的臉吓得青紫,晟浩浚覺得威懾效果夠了,甚至是過了,得收一收,便又松了手指,寵溺地把人抱進懷裏,輕聲道:“幹什麽總是惹我生氣呢,就這樣乖乖呆在我身邊不好嗎?阮一,只要你聽話,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她想要得到的一切,恐怕得先付出難以預估的代價不可。

人生過了二十載,她天真過善良過,也仇恨過算計過,悲歡離合孤獨背叛,甚至是死亡的滋味她都嘗過了,現在的她不再天真的相信任何人,也不會傻的敵對任何人,哪怕眼前的這個男人時時刻刻都讓她覺得危險,她也不能夠推開他。

Say no是有資本的人才能說出口的話,她一無所有,拿什麽拒絕?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她懂,有得必有失,倒也公平。

其實她還有什麽害怕失去的呢?

只要不再和那個人有牽連,她就真的無所懼無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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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話題太過尖銳,阮一刻意等到氣氛稍稍緩解才問:“後天你請了哪些人?”

“我幾個發小和公司的幾位高管而已,在家裏辦的宴會,我不想太張揚,不該出現的人最好一個都不要出現!”他很快又緩了語氣反問,“那你呢,請了誰?”

她誰也沒請,最想請的人是媽媽,可是她什麽都還瞞着家裏,哪敢提:“我媽和依琳是應該要來的,可是訂婚的事我還沒敢告訴我媽,所以得先瞞着她,畢竟我現在只是個學生,還是個高考在即的考生。依琳是都知道,但我想她放假在家裏陪着我媽,我不在媽媽身邊,總歸要留一個貼心的人陪她。”

晟浩浚也理解:“訂婚不來就算了,結婚不缺席就好。除了她們呢,就沒有別的朋友要請了嗎?阮一,女方總不能一個人都沒有。”

阮一想了想:“就幾個朋友行嗎?這些年除了依琳,于堅跟我關系最好,不過他是男的,單請不太好,還得再請一個。對了,我學做蛋糕的時候拜了一個師父,就是如意小館的店長敏姐,記得嗎,上次我還帶你去吃蛋糕的,不過兩次,你都沒能見到她。”

第一次,是他們一起去吃蛋糕,不過敏姐不在,而第二次,他遲到了,在如意小館的門口,他似乎沒控制好自己的脾氣,竟然把幫龔依琳找到工作的事情告訴阮一了。

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阮一,開始害怕他了。

明明那些不是他的本心,可是他偏偏控制不了。

晟浩浚點頭,語氣和順了許多:“記得。那就請他們倆,通知一下就好,讓他們什麽都不用準備,當天我會叫人接他們過來。”

晟浩浚的安排她自然放心:“好。”

訂婚的日子定在20號當天,正好是春分,只是湊巧而已,因為阮一絕對不會自作多情覺得這是晟浩浚為了她的刻意安排。

春分前一天,阮一老老實實呆在宇堃園,她沒什麽事,聯系了于堅和敏姐之後,就沒什麽需要她操心的了,只好像個等待出閣的大家小姐,靜靜等待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晟浩浚卻變成了上了馬達的陀螺,淩晨就出門了。

公司應該很忙,阮一還記得他才給晟式的副總戴榮格使了一個大大的絆子,估計收尾工作也是個浩大的工程,便也不去打擾他,下樓去跟岚姨學做菜。

岚姨說晟浩浚從小就愛吃筍子,尤其是四五月份的春筍,為了這個貪嘴的愛好專門在安徽買了一片不小的竹林,每年到了四月中旬,他都會特地空出時間來去一趟蕪湖,趁着山明水秀春風拂面的時候,穿上外套帶上厚實的手套,背着竹筐和工具自己去挖新鮮的野筍。

現在春筍還沒有完全長成,岚姨說,再過一個月,就讓晟浩浚帶她去一趟蕪湖的竹林,親手挖一回筍子。

沒有春筍就吃冬筍,冰箱裏沒有存貨了,岚姨便叫了司機載她們去超級市場,随意添購了些日用品,重點都放在了挑選筍子上。岚姨很會挑鮮嫩的筍子,不像她怎麽選都是老筍子,手指甲掐都掐不動,好在岚姨很有耐心教她,不消一會兒她就能靠自己挑出不錯的嫩筍了。

岚姨原來是土生土長的蘇州人,二十歲的時候嫁到了A市,再之後丈夫生了重病去世了,那段時間晟家幫了她不少,她又沒有子女,幹脆就一直留在晟家照顧晟浩浚了。岚姨說晟浩浚很喜歡她做的蘇州菜,這個時候的馬蹄蓮和茨菇也都很新鮮,她們買了一些,又買了些排骨和鴨胸肉才回去。

從超級市場出來的時候居然下起了大雨,岚姨打電話叫司機把車子從停車場開到門口來,她們在門口等着。

滂泊的大雨中忽然沖出來一個女人,裹着濕答答的灰色大衣,頭發也都濕了,倉惶的從她們身邊跑過。

阮一當時手裏拎着一個大大的購物袋,冷不防就被撞了一個趔趄,腳一歪就摔在了地上。岚姨吓得連忙拉她起來,她的腳踝大概是扭到了,針紮一樣疼,根本就站不起來,撞她的人似乎也覺得過意不去,都跑出去老遠了還跑回來幫忙扶她。

近距離才看清了對方的臉,形容枯槁面色蠟黃,兩只眼睛沒有半分神采,凹陷的眼球裏全是凄惶無措,可就是這樣一張臉,卻是屬于她記憶中那個曾經無所不能的女強人——于堅的媽媽。

不過她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于堅的媽媽了,哪怕眼前的人棱角再相似她還是有些不确定:“于阿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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