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1】朝夕相處
長安街的某條胡同裏,躺着瘦小的人兒。她便是三日前被雷劈的陸離,實在是想不到這麽詭異的事能讓她碰到——穿越。所以她不相信,在胡同裏硬是躺了三天。饑餓感一波接一波地觸動她的神經,怎麽就會變成乞丐了呢?饒是她再怎麽想也想不通。在這裏她人生地不熟,又沒有錢,叫她如何生活呀!
受不住肚子餓的煎熬,陸離一個鯉魚翻身,起身便往外走。繁榮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叫喊聲,空中彌漫着肉包子的香味。她癡癡的走了過去,狠狠地嗅了一口,真香!摸摸幹癟的肚子,再摸摸自己漏洞的口袋,艾瑪,她沒有錢。
她鬼鬼祟祟地走到蒸籠前,用銅鈴般的眼睛瞅了瞅,趁老板未發現,迅速地伸手拿了包子就往嘴裏塞。只是她似乎忽略了這包子是剛出籠的,忍着燙,将它吞進肚裏,末了還将舌頭吐出來,樣子煞是滑稽。
“你這死乞丐,居然敢偷包子,看老子不打死你。”賣包子的老板看着她偷拿了自己的一個包子,趕忙拿出棒子追着陸離就跑。
“靠,有必要這麽兇嗎?不就一個包子,值幾個錢呀!”話出口時,身體已經做出反應再跑了,那麽粗的棍子要是打在她身上,非把她那小身板給打殘不可。
她三天沒有吃東西,身子也圓滾滾的,一下子便跌倒在地。看着那惡人老板慢慢向自己靠近,她只能認命的閉上眼睛,等待着一記棒打。
只是她等了半天都沒有落下,緩緩地睜開眼,發現惡人老板正怒視地瞪着自己,只見他舉着棒子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她面前,心中頓感疑惑,眼眸不由轉了轉。
突然在她的上方,飄落下一片一片的桃花。伴随着桃花落地,一席青衣的男子從天空中落下。陸離還沒有從震驚中醒來,青衣男子用極其具有蠱惑力的聲音對着陸離說:“丫頭,別來無恙啊?”
陸離眨了眨眼,繼而又摸了摸下巴,還好自己沒有流口水。青衣男子面容姣好,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揚,笑容邪魅,眉間有一抹暗紅,顯得他妖嬈萬分,只是他的面色過于蒼白,讓人心生憐憫之意。
“呵…還是那般的可愛哦,走,我帶你回家。”青衣男子伸出白皙修長的手,對着陸離笑了笑。
陸離根本不認識這男子,但手卻不自覺地伸了過去。青衣男子握住陸離的手,輕輕一帶将她摟在懷中,轉而飛身離去。
待他們走後,街上的人又開始走動,叫嚷。惡人老板卻很氣憤的轉身,算這死丫頭她命大。
陸離在他懷中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被他從高空扔下去,那還不如被那老板打一頓呢?
“丫頭,要窩到什麽時候,到了。”青衣男子緩緩落地,陸離在他落地後,趕忙推開他。
“你是誰?為什麽要救我?有什麽企圖?”陸離一臉謹慎的看着他,心中也是打着鼓,他這麽厲害,要是真有什麽企圖,自己也只有繳械投降呀!
青衣男子被陸離問的有點詫異,只是片刻功夫就了解了,嘴角上揚。“丫頭,你還是沒有前世的記憶可愛點。”陸離就看見他撚訣從指尖射出一道光,沖着自己的額頭,恍然間,目眩頭暈,暈倒在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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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男子抱着她進了竹林中的屋內,溫柔的将她放在榻上。輕聲低喃:“丫頭,今生希望你不要再走錯了。”語氣中帶着無奈與傷感。
春去秋來,轉眼四年過去。
一身布衣的小女孩對着面前的男子叫嚣:“青竹,你又在偷懶…看,這些筍子都要枯萎了。”嘟着嘴,配上她的包子頭,煞是可愛。
“丫頭,這些竹筍自己不願長大,怎地能怪我呢?真後悔當初怎麽救你回來了,現在一看就是管家婆。”青竹看着還沒到她腰的小女孩,狹長的眼眨了眨。
“那你不會用法術讓它們快點長嗎?它們要是不長大,我們吃什麽呀!”小女孩轉而可憐地看着青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青竹無奈的說着:“知道了,小祖宗哎,馬上就讓它們長出來。”收留這小丫頭也有四年之久了,自從将她的記憶抹去後,她便變得和孩子一般,時不時地和自己撒嬌。
衆竹筍在聽到青竹說的話後,不禁抖了抖,它們不要被人吃掉。
小女孩轉身進了房裏,她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唯一知道的是,當她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青竹。
起先也很驚訝為何青竹會法術,而後的四年相處裏,才慢慢懂得,這裏不只有人,還有仙、魔、妖、鬼。但是卻不知道青竹是哪一類,他從來不說,只是要她相信他,他不會傷害她的。
青竹笑着說:“丫頭,明日是你十歲的生辰,你想要什麽?”看着這個小女娃,心中頗有感觸。
“我想要青竹陪我出去走走,來這四年都沒有出去過呢?”女孩甜甜一笑,她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
青竹的臉有些僵硬,平常似狐貍般狡猾愛笑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紗,讓人看不真切他的想法。但看着她一臉希翼時,便也就答應了。卻是一再強調要跟緊他,不許亂跑。
傍晚時分,青竹撤了圍繞在竹林的結界,帶着丫頭離開山中。
這是她第一次下山,所以她對什麽都很好奇,猶如新生兒般。看着她笑靥如花,他也不禁會心一笑。
“今日是人間的上元節,可以放花燈。”青竹執起她的手,“丫頭,我們去放花燈。”将她帶到河邊。
此時的河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青竹也不知是從哪兒變來的花燈,遞到她手中,随後便含笑看着她。
站在青竹身邊的女子對着她愛人說:“相公,你看我們的花燈連在一起了。”
男子深情地摟着她,“晴兒,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柔情地注視着前方。
“怎麽了,丫頭,怎麽不放?”青竹看着她有些發愣,不由出聲問。
“為何他喚她晴兒,你喚我丫頭呢?我…沒有名字嗎?”
看着眼前的丫頭眨巴眼睛,不由笑出了聲。“眼含秋波,水光漣漪,你叫秋依水。”
“秋依水…名字真好聽。”依水眼眉彎彎,靈動可人。“青竹,我們一起放花燈。”牽起青竹的手,将他拉往河邊。
青竹低聲呢喃句“好”,一個字中飽含了深情與眷念。只是心如孩童的她怎會明白呢?
放完花燈,青竹牽着她走在人群中,原先是想找個地方落腳,明日再回山中。只是,今日上元節,人格外得多,最終還是決定連夜趕回山。
突然間,人群湧動,四面八方的人向青竹和依水方向湧來。兩人猝不及防,被沖散了。
“青竹…青竹…”就差一點兩人就能再次握住,卻被相繼而來的人阻擋。等依水再次擡頭時,已經不見青竹。
人群中的青竹千年來第一次有了驚慌的感覺,若這不是人間,不是受青雲山庇護,他已然施展法術将依水找到了。現在只能在人群中尋找,丫頭…千萬不要出事啊。
依水奮力地從人群中逃出來,這些人太恐怖了,不禁習慣性地伸出舌頭,大眼睛眨巴着,掃向四周。
兩年裏從沒有出過竹林,現在卻一個人在街上閑逛,心中不知是什麽感覺,似是擔憂,但更多的确是刺激。此時的依水并沒有發現這條街道上的人在不斷減少。
她曾經在青竹的書屋中找到了《人間百事錄》,也曾細細地讀過,只是裏面很多她都不懂。比如說像她一般大的孩子都是在爹娘身邊繞膝嬉戲。可是她除了和青竹在一起的四年裏有記憶外,對其餘的一切都是空白的。有時候她也會想,也許她不是人。可是每當她與青竹說起,青竹都會揚起笑容,不語。
想到這裏,依水很想回去,她想青竹了,那個總會在自己感到孤獨的時候出現,總會對着自己笑的男子。
忽然間,刮起一陣狂風,風中夾雜着腥臭味,讓人聞到有種作嘔地沖動。依水頂着狂風,克制自己不要吐,小小的身體在風中站立,慢慢向前走去,風源就在河邊。
“啊哈哈…”尖銳地叫聲劃破雲霄,依水只覺得很刺耳,但大街上的百姓聽到後個個陷入幻境之中,拿起身旁的東西,厮打起來。
依水站在河邊,看到的便是這自相殘殺的一幕。瘋了,都瘋了,眼中流露出悲憫與震驚。
“小娃娃,你…不怕?”讓人聽了毛骨悚然的聲音在依水身後響起。
一位身着綠衣的女子懸浮在河上,風輕輕地吹拂她墨綠色的長發。這明明是很美的畫面,依水卻微微地顫抖,只因她被長發遮擋的臉上布滿了魚鱗,一張一合,從中還能看出黏稠狀的綠色液體,空中的腥臭味就是從中散發出來的。
“嘔……”在看到那一幕後,依水忍不住了,俯在地上吐。從沒有看過那般惡心的畫面,今日一見饒是她見過再多的妖魔鬼怪,也受不住呀!
“哈哈…今日我總算是沒白來啊!居然碰到了人間的極品。”女妖狂笑,貪婪地看着依水,這小娃娃吃起來一定鮮美。揮手一道綠光撲向依水,由不得她躲閃,已經被捕。
“你這個妖怪,放我出去。”依水在綠網中掙紮,只是越掙紮,網縮得越小。同空中的氣味一樣,這網上也有令人作嘔的氣味,最讓依水崩潰的是,網就是由惡心的綠色液體凝結而成,她現在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她踏着水波走到依水身邊,用極其鬼魅的聲音低聲說:“娃娃,你進了我赤姬的網中還想出去?真是可笑。”
“那……你能将他們放了嗎?”依水看着聽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無辜地看着她。青竹一定會救她出去的,到時候有她受的,腦中已經将她虐了千百回了。
“當然可以,有了你還需要他們嗎?”赤姬妖嬈地伸出手,将空中散發的黑氣收回,扭打在一起的人立馬眼神清明,争先恐後地逃離河邊,沒有人注意到有個小女孩還被困在網中。
“……你看,人類就是這般貪婪、自私,是你救了他們,瞧瞧…他們還不是将你丢下了。”赤姬眼中充滿恨意,原本就惡心恐怖的臉,現下更加扭曲。
“那又怎樣?”依水說完便閉眼不再看她,其他人的所作所為她根本不會在乎,只要青竹不抛棄她便好。
赤姬看着她一臉不在乎,眼中閃過驚訝,這小娃娃還真有趣,不過再有趣也是得死。念訣将網收回手中,轉身躍入河中,河水慢慢歸于平靜,任誰都不曾想到這裏剛剛經歷了什麽。
青竹看着驚慌而逃的人,便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急忙拉着一個人便問:“河邊發生了什麽?”
被拉住的人一臉驚恐,“妖…妖怪呀……”說完便推開青竹向前跑。
青竹不禁鎖眉,眉間那抹暗紅轉而變成血紅,飛身到河邊。丫頭的氣息到了這之後便消失不見了,河妖…你膽子不小,我青竹的人你也敢動。青竹雙手握拳,好看似狐貍般的眼睛充滿殺意,此時的他,渾身散發出凡人難以察覺的黑暈,煞氣逼人。
掐着一算,三日後便是月圓之夜,想來河妖應該會趁此番機會對丫頭下手,那這兩天她便是安全的,丫頭,等着我。
依水自那日被抓到河底後,河裏的小妖好吃好喝的招待她,讓她都有種來做客的錯覺。
“小娃娃,你可得好好地吃呀,等把你喂胖了,我才能吃到更多的肉,喝到更多的血。啊…哈哈…”赤姬看着依水吃的那麽歡,陰陽怪調地說。
依水聽後,立馬将東西吐出來,“呸呸……”
這個女人太可惡了,明明就是魚精,還偏偏要吃人肉,也不怕違反自然定律。當腦中想到自然定律的時候,心中産生疑惑,為什麽她會知道這詞,而後一想,也許是自己在哪本書上看到的,也就不再多想。
“呦~怎麽不吃了?我可是專程請了人間的廚子給你做的呢。”依水看着赤姬扭着腰過來,将手伸向她。
一臉戒備,“…你要幹嘛?”立馬躲到一邊,眼眸轉了轉,似是在想她的企圖。
“…我…你管我幹什麽?”看着赤姬轉身離去,依水覺得莫名其妙。
赤姬急忙地回到自己寝宮,見鬼了這是,她居然覺得那小娃娃可愛,哼,百年難得一見,千年難得一遇的‘血靈之人’都被她碰到了,她絕不會心軟。
------題外話------
唐唐的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