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蝶舞翩翩知迷途
青山有美,欲與花開。天大地大,墨玉連綿。雁兒成群過,一行車隊整齊有序地行來。雖然他們穿着普通服飾,但是挺拔的身姿,訓練有素的舉止,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從何而來。可偏偏卻有不明眼的人,只聽一聲大喝,就有一夥人從山坡沖了下來。他們臉上蒙着各色布巾,手提大刀,張牙舞爪。相形見绌,竟顯得十分的滑稽。
其中蒙着黑色布巾一人喝道:“想要命的留財,想要財的留命。”
這沒了命如何要得了財。車隊一行人面面相觑,不知這個幾個傻帽從哪裏冒出來的。領頭一人冷眼一瞧,微微抱拳施禮道:“車上并無其它,不過是些糧食。我們受人之托,還望兄臺行個方便。”
蒙着黑布巾那人聞言,更是得意。回道:“我給你們行了方便,那誰給我們行方便。廢話少說,你們是要留財了還是留命了。”
領頭那人冷笑道:“自然是留命。”
蒙着黑布巾那人聞言,得意道:“那好,今天大爺幾個就當積德了。”說着就要上前拉東西。卻聽領頭那人不緊不慢道:“若不留命,如何留財。”
搶匪一夥愣了一下,不待回話。只見那人揚手一揮,他們瞬間便被包圍了起來。雖然搶匪一夥人數稍勝,可對方卻都是以一敵三的好手,也就派出了一半的人。蒙着黑布巾那人見勢不妙趕緊便要撤退,可哪裏來得及,轉瞬之間已是全軍覆沒。
領頭那人再一次揚手一揮,隊伍就又整齊地繼續前行了。
待到車隊不見了蹤影,花鳳凰三人才慢慢地走了出來。看着前面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竟有幾分熟悉。細細回想起來,不就是那三兄弟之一的花小龍。花鳳凰不由奇怪道:“他們這是要去哪裏?”
“看他們的打扮應該是官府的人,應該是要往什麽地方運送糧草。”廣酉子答道,他和平旦已走到了那群土匪中間,他們細細查看每個人的傷勢,看是否有人存活下來。
花鳳凰随後跟上,問道:“是什麽地方在打仗?”
廣酉子試探了一人縮手,搖搖頭。道:“這個方向是往西的,應該是往涼州城的。”
話落平旦突然喊道:“師傅,快看,這人還活着。”
江州邺城算不上富裕,但是這裏人文古樸,生活倒也有別一番的閑雅。街道上行人寥寥可數,若非這幾日天氣晴朗,恐怕更是稀少。一個豆花攤前,兩名男子匆匆跑過,似避之惟恐不及。可定睛一看,攤上也就坐着一名女子,杏仁媚眼,長得更是靈巧俊秀。即使是紛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為過,可卻一個個跟見了老虎似的逃之夭夭。就算她身邊站着一個十分魁梧的丫鬟,那也不只如此。
只見那個丫鬟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左看右看,不知道在找什麽。而路過的男子只要稍覺被瞄上了,連忙一溜煙的小跑,只恨沒長飛毛腿。
花鳳凰看着奇怪,轉眼瞧着一位大媽悠閑地走過來,上前問道:“大姐,怎麽這男子見了都跑,女子好像什麽事情也沒有?”
大媽一瞧這姑娘會說話,看模樣比自家女兒還小幾歲,竟然喊自己大姐,心情大好。答道:“你是外地來的吧?”
花鳳凰應了一聲點點頭。
大媽介紹道:“看到坐在那裏的女子了嗎?她啊是江州首富的女兒,坐在此地是為了尋丈夫的。”說着十分八卦地笑了笑繼續道:“要說這姑娘那模樣也是十分的俊,可惜卻是個克夫的命。一年連坐了三次花轎,瞅着就到門口了,卻都硬是給擡了回來。”
對于克夫這一說,花鳳凰是十分不信的。好奇道:“怎麽一回事?”
大媽解釋道:“這第一次啊,是西街的張公子。新郎官剛跨出了門檻要踢轎門,不知怎的一個不小心就絆倒了,磕破了腦袋不說還摔斷了腿。張老夫人說是不祥,就給送了回來。第二次更是邪門,是城南的柳公子。花轎也是迎到了門口,新郎官高高興興地走出門,鞭炮就噼噼啪啪地響了起來。不知怎麽的,竟給炸瞎了一只眼睛。這柳夫人哪裏還敢留她,所以就又給擡了回來。”說着同情地哀嘆了一聲,繼續道:“第三次好不容易張媒婆給找了個身強體壯,武功高強的,是虎威武館的館主。卻不想也才到了門口,就遇見了新郎官的仇家來尋仇。那館主當天就一命嗚呼了。你要說這一次兩次的還能說個巧合,可是這都發生了三次,誰還敢上門提親。眼瞅着這姑娘都二十二了,能不着急嗎?”
如此神奇,花鳳凰啊了一聲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大媽見旁邊的平旦,雖然看着還顯稚嫩,卻也是眉眼清秀。十分好心地提醒道:“姑娘,我看你這位小哥長得不錯,可得注意藏好了。要不然到時候給看上了,想躲也沒處躲。”說着就急急忙忙地離開了,看來是有事。所以說這八卦就跟溫飽似的,少不得。
花鳳凰回過神道了謝,一臉壞笑地看着她那小師傅,嬉笑道:“聽到了嗎?平日裏都是強搶民女的,今日來了個強搶民男的。”
平旦不以為然,不理會地朝前走去。剛走了一步,就見那名丫鬟就離開站了起來,朝着平旦走來。這下可吓傻了花鳳凰和她的小師傅,兩人小心髒不由頓了一下。
胖丫鬟喊道:“小姐,你看這個怎麽樣?”瞧着那身材,整一個水桶都裝不下。
小姐瞥了一眼,不屑道:“不怎麽樣?”
花鳳凰忍不住竊笑,平旦更是又惱又羞,怒道:“喂。你這女子好大的口氣,我看你也不過就比母夜叉好看些吧,難怪到了如此年齡還未出閣。”
這話可點到小姐心裏了。那女子秀眉怒瞪,起身道:“看看你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黃口小兒,還是快回家吃奶去吧。”
平旦一時無言,憤憤地握緊拳頭,卻不知該如何回話。
小姐悠然地收回視線,顯然不打算再理會這小子。
但那胖丫鬟顯然是有點意思,站在旁邊看了許久。問道:“看你的模樣也有十五了吧?”
平旦大聲道:“什麽十五,我已經十七了。”
胖丫鬟偷偷看了一眼小姐,癟了癟嘴終是開口。“我今年才十六。”
話落讓人好不目瞪口呆,她的身高跟平旦差不多,體重怕是差了快一倍。這樣魁梧的女子竟然只有十六。與自己那個看起來像小孩的師傅一比,當真是兩大極端,一對絕配。花鳳凰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胖丫頭答道:“莫離。”她雖然看着魁梧,可是眉眼神态莫不都是小女子的嬌羞。花鳳凰是越看越有意思。
小姐見沒什麽動靜,回過頭來,頓時眼前一亮。她站起來如同失了魂一般走了過來,衆人正反應不過來時。就聽一人喜道:“當真是巧啊。”
這聲音聽來耳熟,像是哪裏來專門煽風點火的。花鳳凰轉頭一看,赫然就是郝請。雖然他臉上挂着麻子點點,可是劍眉朗目,微揚的嘴角透着邪氣,總能讓女子為之失魂。今日他身穿一身青色長袍,雖不華麗,卻多了潇灑倜傥幾分。手中一把空面白扇微微搖擺,額前幾許長發飄蕩,當真是魅力無敵。
只見那女子婀娜多姿,體态輕盈。作嬌羞狀,徐步向前。眉眼嬌媚地打量了兩眼,含笑地點了點頭。那丫環立馬了然,轉頭問向郝請:“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誰?”
郝請默然,丫鬟見狀立馬高興地朝小姐探過頭道:“小姐是外地的。”小姐臉上雖不動聲色,心中卻暗自歡喜。
丫鬟又問道:“娶親了沒?”郝請還未回答,就聽後面一聲咳嗽。丫鬟立刻了然,轉問道:“娶沒娶都沒關系,我家小姐還待字閨中,你覺得如何?”
郝請道:“姑娘長得如此美麗,為何不親自上前。”那小眼神勾勾的,別說那女子對他動了心,就是花鳳凰看的一口氣也愣是沒緩過來。更別說四周的女子一個個目瞪口呆,都恨不得能上前咬上一口。
小姐嬌嬌羞羞地走前了幾步,微微做了個揖道:“小女子雲裳,公子這廂有禮了。”
郝請欣賞地上下打量,看着嬌弱無骨,秋水煙波。暗暗發笑,做出了一個十分受用的表情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得雲裳姑娘青眼相加,真乃小生三生之福。”
雲裳見得心癡,聽得心醉。暗暗做着美美的白日夢,卻見郝請忽然黯淡了神色道:“只是小生如今家道中落,家徒四壁,三餐不繼,孤苦無依。只怕苦了姑娘。”
這又是演得哪一出,誰說女子扮可憐人人同情,男子就是沒骨氣。花鳳凰瞧着四周的女子,一個個秋目蒙蒙,哀怨斷腸。有惋惜,有欣賞,竟然是怎麽聽都好。
雲裳聞言緊張地上了前就想拉住那略覺蒼弱的雙手,十分堅決地說:“公子莫要妄自菲薄,公子儀表不凡,來日定當會有所作為的,只是時運未到,公子還需多加忍耐。況且公子也莫要怕我吃苦,我家家財也算不薄,只要公子願意,雲裳會好好地伺奉公子的。”
聞言當真讓人唏噓感嘆,嘆無可嘆。這樣多情的女子,上哪裏去找。花鳳凰覺得這事不錯,可成全。慷慨淩然道:“這姑娘如此情深意重,公子當要珍惜啊!”
郝請半眯着眼,冷冷看了過來。不知為何心中燒起一股無名火,不快地揚起嘴角道:“姑娘幾時當起了媒婆了。”
花鳳凰不知為何他方才還有禮彬彬,此刻卻乍然翻臉。聽他的語氣,明顯不快。可自己幾時如何得罪了他,花鳳凰一頭霧水。權當是他不願別人管自己的風花雪月之事,撇了撇小嘴索性先離開了。
平旦随後跟上,看着花鳳凰腳步越踩越重,勸道:“別生氣了。”
花鳳凰不悅道:“生氣,笑話我有什麽好生氣的。別人不願意我管,我就不管呗。反正又不是看上了我。我管他們是郎情妾意,還是狼狽為奸。”
平旦無奈搖了搖頭,不是說了不生氣嗎,可這怎麽說出來的卻都是氣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