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碧太湖三萬頃,屹然相對洞庭山。

謝楓疏雖是蘇州人,但也不清楚太湖到底有沒有三萬頃。他知道的,只是這太湖上的畫舫總是很多,來這裏風流寫意的文人也總是很多,雖不及秦淮河畔,卻也很有滋味。

袁紹凡已通過底下弟子打聽到梅家老四正在太湖上游玩,上兩個月,是在揚州,上上兩個月,又是在杭州,不論在哪,都是在船上搖晃的。

雖說梅花莊是在江南,但梅花莊所在之地,也算不得水多的地方,梅重祀幾乎日日都跑到水上呆着,這也令袁紹凡很是不解。和謝楓疏一同回了蘇州,在太湖之上找尋了兩三天,袁紹凡方才無奈地開口,道:“怪不得他要呆在水上,這船只随波逐流,要想找到他,可真不容易。”

謝楓疏點點頭,道:“看來我們還得再找找了。”

又尋了兩三日,梅重祀與胡非為的蹤跡半點也未尋到。袁紹凡都準備再派些丐幫弟子打聽了,這一日與謝楓疏在那船上,聽見遠方傳來瑤筝之聲,輕快明麗,奏得卻是民間小調。

袁紹凡:“紫竹調,這筝倒是弄得悅耳。”

謝楓疏跟着那筝音哼了兩句,不多時,又聽見短笛之聲,也是輕快小調,又換了一種。

“啊!銀紐絲!”袁紹凡不由笑了,轉了頭便對身邊的人道,“看來那兩人很有情調,雖無人依曲而哼,聽來卻仍讓人覺得心頭舒暢。要知道,這江南的船上就不該奏那慢吞吞的高山流水,若要情趣,便該吳侬軟語,小調情歌……”

謝楓疏奇道:“沒想到你竟很了解嘛,聽了這兩句,就能聽出是什麽調子。”

袁紹凡得意道:“雖不似你讀了萬卷書,但好歹我也行了萬裏路,這銀紐絲、紫竹調便不算,還有什麽吳江歌啊,湘江浪,往後你想聽,我都能用笛子給你吹出來。”

謝楓疏笑道:“你挑個最會的便好了。”

袁紹凡便道:“最會的?咱們丐幫之人最會的,自然是蓮花落了。”

謝楓疏一愣,想到街上乞兒們都會的蓮花落,便與袁紹凡一起笑了起來,兩人一同笑了半天,卻聽那邊船上又換了幾首曲子,有江南的小調,也有北方的小調,明快有之,平穩有之,绮麗有之,清新有之……

而後,有一人便輕聲地吟,道:“品字自三口,寧添一鬥,莫添一口,口口口,偏不勸君滿飲酒。”

謝楓疏聽了這話,忍不住走到船頭,眺望那頭。

Advertisement

“似這三杯兩盞,清茶淡酒,無獨生偶,酒酒酒,九點不過怎稱酒?”

幾聲笑随着風聲送來,最先吟句的人道:“嘿,你叫我出對子給你對,怎地你半點也未對上?不但字不對,連長短都對不上了。”

另一人便道:“你選前人的對子也就罷了,還将別人的下對給改了,改得一竅不通,亂七八糟,我便是不想對了,所以就不對了。”

另一個人便低低地嬉笑,道:“不拾前人牙慧,只怕難不住你,不過,你這對雖然對得一點也不工整,聽起來,卻莫名有味。”

另一人沒有理他,直接橫了笛子,又吹出輕快的紫竹調來。

謝楓疏低聲道:“這人所說的對子原話乃是‘品字三個口,寧添一鬥,莫添一口,口口口,勸君更盡一杯酒。’雖改得七竅不通,當上對也完全不能,然而韻律意思,卻也有那幾分。”

袁紹凡道:“另一人只怕更有幾分。”沉吟半晌,道,“我雖不精于此道,但也能領會幾分意思,這兩人……是在調情吧。”

謝楓疏聞得此話不由低咳,擡了袖子,卻又放下,道:“你覺得,這兩人,會不會是那胡非為和梅重祀?”

袁紹凡一愣:“他們倆?”

謝楓疏遲疑道:“梅花莊的梅四郎雖有诨名在外,但我聽說,他才學承他母親——昔年武林第一美人的姐妹,人是放肆了些,但才識是不錯的……”

梅花莊莊主梅劍鋒娶了兩個夫人,都是天姿國色,大夫人乃是如今的武林第一美人,二夫人則是當年最負盛名的武林第一美人的妹妹。丐幫中有消息,梅劍鋒的大夫人容貌并不好,只是易容之術高超,當初騙了梅劍鋒去,不過江湖上至今未傳出半點風聲,只道那大夫人容顏不老,常駐第一美人之位,別的小道消息,除了和七種武器的梅花刺有關的謠言,真真假假,能讓人相信的也沒太多了。

他們這些天在太湖之上找人,能找到兩人一船的本就不多,像一對的更是沒有。如今遇見的這倆似有暧昧之情,胡非為剛好好龍陽,若與梅重祀混在一起,說不得,還真是他們倆。

袁紹凡想了想便對他道:“那我去看看,你先在這。”

謝楓疏點了點頭。

袁紹凡直接一個跳躍,跳出了船外。

謝楓疏驚了一驚走了兩步,只見袁紹凡蜻蜓點水,沒幾下就跳到了斜對面的船上。

只見船上不過兩人,一人玄衣白襟,一人青衫綢褲,一人發散肩背,一人青絲束後。一人站,一人坐,一人捏着短笛,一人抱着長琴。

船上兩人見到他倒沒震驚,只是模樣年輕些的人有些詫異,将腿上的瑤筝放了,爬起身來,道:“袁少幫主?”

袁紹凡挑眉道:“梅四郎。”視線一轉,便轉到那捏着短笛,容色奪魄的人身上了。

剎那間,天地都似安靜了一瞬。

若說荊不鍍的容色,是令人錯覺見了神仙,那這人的容色,便是令人錯以為見了妖孽。

不是說他的容貌不仙,恰恰相反,肌膚如玉,唇色緋紅,目若琉璃,長發如瀑……額上一點殷紅,幾乎将人間所有的風流收盡,舉止間露出的十指修長有力,身形雖懶,卻又挺拔如松……

一切的一切,都是透着仙氣的。

但是,仙人怎麽可能長成這副樣子?想必便是妖孽裝出副仙風道骨的樣子,想要迷惑世人,誘得世人下地獄了。

袁紹凡緊緊地皺了眉頭,想不到胡非為真容竟是如此。

見他一眼,便會覺得胡非為這個名字套上他都是一種侮辱,更別提“采花大盜”這四個字。

“閣下是胡非為?”袁紹凡客氣地行了江湖禮,直接便開口問了。

胡非為微笑地看着他,道:“聽說丐幫在找我,我還以為又是蕭幫主的意思,沒想到沒想到,原來是少幫主大駕,不知少幫主找我,有什麽事嗎?”

袁紹凡便開門見山地道:“我聽聞閣下算計了許多門派,那些門派或多或少都與七種武器有關,這次來,便是想問問閣下的意圖,不知道閣下行事如此,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胡非為将短笛放入懷中,琉璃樣的眸子瞥也不瞥,只淡淡地道:“我想要幹什麽,難道少幫主看不出來嗎?”

當然不是看不出來了,若是看不出來,他又怎麽會來找他?

袁紹凡皺了皺眉,遲疑片刻,到底是太過疑惑,出聲問道:“你為什麽要當采花大盜?”

看得出來,胡非為的才情不錯,若無詩書熏陶,斷沒有這樣的風華氣度。然而,他模樣已是如此,再加上這樣的風采風華,當個令人诟病的采花大盜,卻又何必?

胡非為低笑一聲,道:“我又為什麽不能當一個采花大盜呢?”

自然是世俗不容,損人也未必利己。

袁紹凡心中轉過這幾個字,卻沒有說出口來。

胡非為道:“蕭幫主讓你來的吧,我猜,是蕭幫主讓你來的。”

袁紹凡暗道胡非為既已察覺丐幫弟子在打探梅重祀的下落,他們要幹什麽,應該也是猜到的,如今既然這麽問,興許他是故意沒有躲開,讓他們能夠更容易地找到。

胡非為在江湖上吸引的仇家并不少,他們找到都有些靠緣分,別人要找,那就更加難了。

“這次來,在下只是好奇。”

胡非為道:“好奇?”

“見了你之後,就更加好奇了。”袁紹凡道,“你做這麽多事情,目的無非是為那七種武器,我想,你的身世,應該很特別吧。”

“……”

梅重祀将瑤筝放了,走出來靠近胡非為,見袁紹凡仍舊沒被打發走,皺了皺眉,拉了拉胡非為的袖子,似是想說什麽。

胡非為卻平靜卻似命令一般地道:“重祀,你先進去。”

梅重祀看了一眼袁紹凡,便說:“好,我進裏面等你。”

胡非為等梅重祀完全進去,才道:“既然已經知道我的目的,又何必對我的身世刨根問底?”

袁紹凡道:“只知果,不知因,只知葉,不知根。若不刨根問底,只怕夙夜難寐。”

“呵呵……”胡非為忍不住笑了,沒有多說什麽,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扔給他道,“你若真想知道,可以打開這個盒子。”

袁紹凡接了盒子,只見那盒子不過三指寬,一尺長,兩頭雕刻了一朵小花,看不出是什麽花種,中央處一個小孔,沒有挂鎖。紅木色澤,精致小巧,動動手指,就可以打開。

袁紹凡皺了皺眉:“如此重要的事情,就在這一個盒子裏嗎?”

“再重要的事說出來也不過幾句,為什麽,就不能在這個盒子裏?”

袁紹凡看他一眼,暗道以他這樣的氣度,該不會說謊吧,點了點頭,便把盒子放入懷中。

胡非為意味深長地又加了一句,道:“打開這個盒子,你是要付出代價的。”

袁紹凡暗道閻王愁說胡非為醫毒不錯,難道是在盒子裏下了毒?

“既已要來查探,那麽不管什麽代價,都應查的。”拱手道,“告辭。”

“不送。”

袁紹凡躍下船頭,直接踏水無痕,回到了謝楓疏的船上。

胡非為看着對面的船只微微斂笑,目中波瀾漸平。

梅重祀從船裏彎腰出來:“怎麽樣,他走了?”

胡非為道:“明日,我們再動身吧。”

梅重祀目光一動,看向袁紹凡踏上的船只,點了點頭,笑得了然:“好啊,随你。”

兩人站在船上,梅重祀卻是去取了船槳,往謝楓疏那邊的船只靠近了。

“如何?是他們嗎?”

自船上迎了袁紹凡,謝楓疏當即拉着他進船內坐下。

袁紹凡從懷裏拿出那個木盒,道:“是他們,而且那胡非為給了我一個木盒,說我想知道的東西就在這裏面。”

謝楓疏道:“這麽簡單?”

袁紹凡道:“我看他倒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不過他說,我若打開這個木盒,就要付出代價。”頓了頓,“我估計他是在這木盒裏面下了毒,叫我難受一陣什麽的。”

“既然師父他說胡非為不下殺手,咱們又認識荊大哥,想必這木盒裏的毒,不會太過分。”

袁紹凡搖了搖木盒,道:“那咱們現在開?”

謝楓疏猶豫了一下,道:“若要保險,回藥王谷尋前輩開更保險,不過,壽宴時日已近,我們如此頻繁去找前輩,終究不好。”

洛陽城裏的人只怕越來越多了,他們來蘇州找人,又花了許久,如今離藥王壽宴只剩兩月不到幾天,大部分人都已經擠到了洛陽。越臨近壽宴,他們越不好走那山中密道,走得多了,意外的概率就越高。更何況閻王愁準備去別莊辦壽宴,等他們趕到洛陽,他未必在藥王谷裏,那個時候,也許他去別莊布置了也說不定。

袁紹凡便道:“那我們現在就把它打開吧?”手指一動,便要将盒子上半部分拉開。

謝楓疏一下子握住他的手腕,道:“去岸上再開吧,買副棉手套,以防萬一。”

袁紹凡知他那是不想讓他受苦,心中一動,将盒子放下,在這小船之中搖搖晃晃,湊過去親他的臉。謝楓疏垂下眼睫,摟他的脖子,兩人抱在一起,袁紹凡與他額頭抵着額頭了一陣,方才摟着人對另一頭的人喊道:“徐師傅,靠岸!”

“好嘞!”撐船的人立刻動作,将小船往岸上開去了。

謝楓疏與袁紹凡一起上岸,尋了當地最近的八方客棧,直接要了上房,進了房裏,跑堂的将他們送到樓上,開了房門才準備離開,謝楓疏叫住了他,讓他去買副棉手套送來,那人當即應聲,替他們關了房門下去了。

袁紹凡把木盒子放在桌上,細細地打量着它。

謝楓疏好奇地道:“這胡非為行事倒是特別,雖是采花大盜,倒也有幾分不拘小節的意思。”

袁紹凡低聲一嘆,道:“你若見了他,就知道他不止是行事特別了。”

“哦?”謝楓疏一愣,“他怎麽了?”

“若說男子的容貌,這世上出類拔萃的當真不少,然而,他的出類拔萃,只怕當真是難有人及了。”

謝楓疏似笑非笑道:“你這意思,是他十分貌美,所以你傾慕了?”

袁紹凡立刻道:“怎麽可能?”攬了他的腰,道,“我只是在想,他如此容色如此才,常理來說,應該心高氣傲才對,可是他行事如此邪佞,卻給自己潑了老大污水,我想他必是有其他的原因才會如此……”看着那木盒,道,“這裏頭,應該會有答案的。”

兩個人都坐到了桌邊,打量着那個木盒。

這裏面有一切的答案,只是不能立刻打開。

兩人的心裏都有些癢癢的,都十分想要快點看到那個能揭開一切的秘密。臨近揭秘的時候最難捱了,哪怕他們先前也很想知道這個秘密,都沒有現在難捱。

不多時,出去幫忙買棉手套的跑堂的回來了。

謝楓疏聽見敲門聲,起身去開門,跑堂的道:“謝公子,您要的東西。”謝楓疏從跑堂的手裏接了棉手套,見他又要把找來的銀錢給他,柔聲道:“多謝你了,剩下的你留着,你回去幹活吧。”

跑堂的便連聲道謝,興高采烈地帶着剩下的銀錢下樓去了。

謝楓疏關上了門,坐回桌邊,袁紹凡站起身,也将他拉起。

謝楓疏驚愕道:“怎麽了?”

袁紹凡道:“謹防有機關!”

謝楓疏恍然過來,将棉手套遞給他,又從一邊拿了一根小棍子來。

袁紹凡用小棍子把木盒開了,然後,才穿了手套将裏頭的東西取出。

只見裏頭不過一張折疊着的大紙,什麽紙質不知道,依稀覺出那紋理厚實綿密,但上頭卻寫了幾個大黑字:“秘密,需在火焰燃燒後方才顯現。”

這意思便是他們得把這紙燒掉了。

袁紹凡不知道胡非為葫蘆裏賣得什麽藥,沉吟片刻,仍是取了燭臺,吹燃了火折點了。

謝楓疏道:“真的要燒嗎?”

“既然他說燒,那就燒。”

如果胡非為不願意告訴他們他的身世,大可以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要他們找不到他,那也是容易得很。既然他讓他們找到了他,而且,還把這木盒給了他,那麽,他現在所給出的一切要求,他都應該去完成。為也只為了得到胡非為告訴他的信息而已。

取了床底下幾乎是幹淨的炭盆,袁紹凡将小棍子折了,同紙一起放進去,傾斜燭臺,倒了些蠟油,又直接把紙點了。

明亮的火焰轉瞬間就把屋內照得亮堂。

暖香随着紙張的燃燒漸漸彌漫在屋子裏。

那紙張燒得很慢,顯然材質是有古怪的。

謝楓疏與袁紹凡盯着紙張半晌,期待着看出什麽墨跡之類的,但是,看了半天也什麽都沒看出來。

“看起來它會燒很久。”謝楓疏略有些失望地道。

袁紹凡也有些失望地道:“一點黑色的痕跡也沒看出來……”

本以為胡非為是會在紙上塗點什麽,然後燒過之後顯現,但看起來,這紙張顯然不是如此,只有邊緣是黑色,中間的地方,看起來能燃燒得更久。

随着紙張的燃燒,屋內的香氣就越來越濃了。

這香氣并不讨厭,而且,雖然很是濃郁,卻令人沒有一點膩味的感覺。

謝楓疏和袁紹凡坐在桌邊盯着炭盆看了半晌,什麽也沒等到。

裏頭的紙,仍舊是慢悠悠地燒。小小的火焰,甚至都小了下去。

謝楓疏忽然道:“紹凡,你覺不覺得,這香氣來得古怪?”

袁紹凡全神貫注地正盯着炭盆呢,“嗯?”了一聲,實際上卻一點神兒也沒回。

謝楓疏就又重複了一遍,道:“這紙張燒起來一點也不臭,而且,該有的焦味也沒有,現在我們聞到的,甚至是暖香。”

“我摸那紙張的時候就感覺它很密實,想必也不是普通的紙。從前我聽說從什麽樹上直接割下來點東西處理,這樣做成的紙,可以流傳很久,就是放進火裏,那也要燒很久才能燒完。”

謝楓疏道:“從小到大我也讀了不少奇書了,這樣的東西我倒是沒聽說過。”

袁紹凡道:“我也沒見過多少次,有印象的,還不一定是這紙,印象裏聽說的幾次,道是這樣的紙是用來保存什麽重要的東西的,但那說法之中,是将紙折成小盒,這樣燃燒的,卻沒有見過。”

兩人便又看着那火焰,繼續等着那火焰燒完。

屋內燃着一盆火,裏頭的人自然有些燥熱。

謝楓疏待了一會兒,起身去把窗戶開了。

袁紹凡想是習武之人不畏寒炎,仍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謝楓疏自窗戶那兒吹了點風,燥熱平複了下去,再回來時仍聞到那淡淡的暖香,猶豫了一下,道:“紹凡,這紙裏不會有春藥吧?”

袁紹凡一愣,道:“春藥?”

謝楓疏道:“胡非為淫邪得緊,這香氣又十分古怪,我怕他在紙裏動什麽手腳,不如咱們先出門去,等那香氣散盡,再回來。”

袁紹凡不由笑道:“若他在紙裏下春藥,不是反倒成全我們了?咱們的事情,江湖上可不是秘密,雖然他們不知道主角是你,但是胡非為那人聰明,當然猜得出來。”

謝楓疏面色微紅,道:“可是這香氣……”

袁紹凡道:“不必擔心,便是春藥,咱們也可自解。”

謝楓疏總覺得這香味不對勁,但袁紹凡既那麽說,他也不好硬把人拉走了。

卻不知道袁紹凡內力深厚,的确沒有半分不對勁之處,謝楓疏提了,他方才把念頭轉了幾分到這可能上,轉來轉去,心中又忍不住期待,暗道我半分不适都沒感覺出來,如若真是春藥,那便好了。他與謝楓疏聚少離多,兩人親密之時,也至多摟抱親吻,謝楓疏比他矜持得多,縱然親吻摟抱也不願頻繁為之。袁紹凡自是不同,他喜歡謝楓疏,而且,面皮子比謝楓疏厚多了,別說兩人獨處之時,就是有旁人在場,若是情不自禁,那也忍不住會去抱人的。與他只得當初春藥那一夜歡愉,他又是血氣方剛,如今竟有機會,當真是心頭期待了起來。

若是春藥,簡直大大地合他心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