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阿飄愛上捉鬼師3
藏魅穿着一身寶藍色華服,垂眸朝二人道了個萬福。然而在她擡眸看清雲明月模樣的瞬間,原來還是大家閨秀般端莊且素雅的面容,驟然變得猙獰起來。
“靈澗——!”
她忽嘶吼着叨念出一個名字,右手也随聲變為一只血淋淋的鬼爪,不等雲明月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但見對方已朝自己一爪撕來。
雲明月吓得直哆嗦,一下子想不通,這次的任務對象為什麽會叫出靈玎給自己起的名字,又為什麽會突然黑化到這個程度。就在鬼爪即将撓到雲明月身上時,沈酌忽抛出一道赤影,點在藏魅的手腕上。
赤影只是一點,便穿透了藏魅的手腕,疼得藏魅慘叫一聲,見那赤影懸浮在半空,化為一支沾着朱砂的筆,憤怒的表情變得越發扭曲。鮮血從她眼眶中淌出,但還沒滾到下巴上,沈酌已伸手掐住她的脖頸,口中喃喃念咒。
被沈酌頂在門上,伴随念咒,藏魅厲鬼化的身形漸漸恢複成了原樣,雙眸也澄澈起來。
靈識已探查到藏魅體內作祟的異樣靈力,沈酌的手掐得越發緊。
這個世界,明明是鶴尋門尋常弟子無法抵達的地方,怎麽會有靈玎的氣息存在?
她停止念咒,見恢複神智的藏魅朝自己投來求救的目光,沖她微微點頭,“我已查清,請姑娘先張口。”
怕鬼的雲明月全程縮在沈酌懷裏,這時也只敢探出一雙眼,見一縷暗紅的氣息從藏魅口中飄出,被沈酌收納在上個任務結束後下發的符筆中。
見氣息徹底離體,沈酌松了口氣,正要将藏魅放下來,誰知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從裏拉開,一名還穿着睡衣、頭發散亂的少女出現在她眼前。
“阿魅?!”覃櫻櫻才醒來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慘叫,打開房門又見藏魅正被沈酌掐着脖子動彈不得,右手還往下淌血,登時擡手朝沈酌推去。
“你這妖修,對藏魅做了什麽!?”
見她誤會自己,沈酌眉頭也不皺,只是松開了藏魅,退卻數步,平靜地與來者對視。
“櫻櫻……咳咳……櫻櫻你不要亂來!”眼看惱怒的覃櫻櫻還要沖過去和沈酌讨個說法,藏魅捂着頸子喊住她,“這位前輩是你和我提的沈醫生,剛才……是她解救了我……”
“她就是沈醫生?”覃櫻櫻半信半疑,退到藏魅身前護好她,将沈酌和雲明月上下打量幾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們除妖師組織的人倒有點意思,自己是妖修就算了,連懷裏揣着的貓咪也是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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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對方态度不善,雲明月不由得有些惱怒,正要怼回去,卻被沈酌輕輕按回懷中。
“我素來聽聞覃氏是S市最好的捉鬼師世家,倒沒有想到覃氏的大小姐,竟會是個縱容千年厲鬼皇留在世間的人。”沈酌微笑着回應,“看來覃姑娘今天好像并不歡迎我,即便如此,我亦要多嘴忠告一句。再這樣下去,不出半年,你便會因為陰氣侵體而亡,死後魂魄四散,不入地府,不得輪回。”
聽到藏魅在身後驚呼半聲、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後半聲驚呼憋了回去,覃櫻櫻眸光一凝,故意對此避而不談,“我并沒有不歡迎您的意思,只是覺得來治病就治病,陰陽怪氣的話還是別說為好!我自己就是捉鬼師,至于身體是什麽狀态,我當然……”
話未說完,她忽然掩口咳嗽起來,原本還有血色的臉登時變得煞白。
“櫻櫻!櫻櫻!”藏魅連忙飄到她身旁,想要探看她的情況,伸出的手卻只能觸摸到空氣。
“阿魅,你回供奉室去。”掌心又濺上些許溫熱腥氣,覃櫻櫻沒敢放下手,大口喘息着,“我還有些話要問問沈醫生。”
“可你……”
“你又哭什麽呀?真是的!”見她眼裏又啜起淚,覃櫻櫻只覺心尖一疼,嘆了口氣,取出一張符紙抛給她,口中念了聲“去”,符紙立刻将藏魅請回了供奉室。
見藏魅的鬼影消失不見,覃櫻櫻可算松了口氣,随意攏了攏自己散亂的長發,什麽也沒說,拉開門示意沈酌進到家中。
安排沈酌和雲明月坐在客廳裏,覃櫻櫻淡淡丢下一句“稍等”,飛速閃進供奉室,施法浏覽過藏魅五分鐘內的記憶,又柔聲安慰她幾句,這才退出來把房門關上,還在門上貼了張安定符。
在門外聽見藏魅的啜泣聲漸漸趨于平靜,覃櫻櫻才敢離開,轉身走入廚房,拉開儲物櫃取出一副上好的茶具,想着兩位客人都是貓妖,索性往裏面倒了舒化奶,端着兩杯奶出來時,面對沈酌時,表情不再那麽咄咄逼人,臉上反而帶着歉意。
将茶杯擺放在茶幾上,覃櫻櫻盤起頭發,站直了身體,以修士獨有的姿态,朝沈酌鄭重行過大禮。
“剛才我對您多有冒犯,現在給您陪個不是!”
行完禮,她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補充道:“不瞞二位,阿魅的确是一只在世間徘徊千年的厲鬼皇。不過她并不曾做過壞事,還總怕自己身上的邪氣傷到別人,自我囚禁了好多年,二位可不要因為剛才的變故誤會她啊!”
雲明月早就憋得不爽,聞言沒好氣道:“大小姐終于肯好好說話了?”
覃櫻櫻尴尬地輕咳一聲,雙手合十放在頭頂,忏悔似的拜着,“抱歉抱歉!我這護妻的本能使然,太對不住遠道而來的二位了!”
“無妨,若是換我瞧見剛才的那一幕,說不定已經将對方揍一頓了。”沈酌倒沒覺得有什麽,順手拿過一杯舒化奶,“我看得出藏姑娘本性不壞,會發生方才的事,是因有人用秘法将她的意識控制住了。”
她從風衣口袋裏取出符筆,将靈玎的氣息勾出一縷,“覃姑娘可有遇到過與它氣息相仿的劍修?”
覃櫻櫻探了一下氣息,努力想了想,苦笑着搖頭,“實話實說,還真沒有。”
“藏姑娘呢?”
想來将藏魅的記憶浏覽到了氣息被引出的時候,聞言覃櫻櫻皺了下眉,再度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阿魅她是去年才遇到我的,在此之前的情況,好像連她自己都記不大清楚。”
“是麽。”沈酌若有所思,翻掌斂去這縷氣息,随手把符筆抛給雲明月玩,“那不是個善茬。若是以後再遇此人,要麽躲遠,要麽殺之。”
覃櫻櫻連聲應下,随後憂心忡忡地詢問起自己的情況:“沈醫生,您說我只剩下半年陽壽,是真的麽?”
雲明月抱着自己的第一件法器,看着對醫術一竅不通的沈酌煞有介事地為覃櫻櫻把起脈,想笑又不敢出聲,繃着胡須問:“覃小姐是怕英年早逝嗎?”
“死是必然的事,又有何懼?”
話雖如此,覃櫻櫻的聲音卻由淡漠轉為頹然,“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死了,阿魅要怎麽辦。”
她邊咳嗽,邊為二人講述起自己和藏魅的事情。原來藏魅是個愛追玄學文的晉江讀者,習慣在半夜給喜歡的作者瘋狂打賞,但她并不知自己的打賞會附帶冥界怨氣,最終導致幾名作者的身體狀況日益下降,只得封筆棄坑去養病。
就在去年,在玄學文方面為愛發電的捉鬼師覃櫻櫻突然被一個讀者打賞了十個深水。在這之後,她發覺自己的身體狀況發生了變化,居然會随着打賞數目的增加越來越虛弱。
怨氣能隔着一串數據影響到一個捉鬼師的健康,怎麽看都是一件大事了。于是覃櫻櫻想方設法約到了那個讀者,并在面基的時候捉住了對方,發現對方竟是一只罕見的千年厲鬼皇。
因為藏魅從沒傷過人,一身怨氣也并不是自帶,倒像是被什麽人有意封在她體內的,覃櫻櫻又是個遵循家規的覃氏後人,不願對其進行驅逐,幹脆讓她住在自己家中,叮囑她手癢的時候也只能給自己打賞,防止她再去禍害其他作者。
誰知一住至今,朝夕相處,她與這只千年阿飄就在不知不覺間墜入了愛河。雖和藏魅久居生情,但覃櫻櫻也因此染病,無法自行治愈,只能瞞着藏魅,暗自向自己隸屬的組織玄雲宮發起醫療求助。
有了上個任務做鋪墊,雲明月非常淡定地舔着舒化奶聽百合故事。她感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之後幾個世界的任務對象應該都是一對。
講完故事,覃櫻櫻嘆了口氣:“我在家族的資料庫裏調查過阿魅的事,這才知道她可能是因為魂核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使得魂魄無法離開陽間。可惜我修為尚淺,連阿魅的住處也入不得。”
“你已經找到你媳婦兒的住處了?”聽完,雲明月愕然揚起臉。
盡管她和沈酌都在按照各自的臺詞進行詢問,但劇情時間好像還是快了一點。
覃櫻櫻臉一紅,撇開目光嘀咕:“什麽媳婦兒啊,八竿子都沒一撇的……我族人肯定不許我和阿魅談對象,除非我能碰到她,抱着她回家……”
“你若想娶她,倒是可以等她轉世投胎、重新結緣,或是将她封入你的法器、煉化為器靈。”為她“把脈”完畢,沈酌忽截住話。
“不行,我試過了,阿魅根本踏不上黃泉路,也沒法進到我的法器裏!”看起來覃櫻櫻對此很是苦悶,“而且阿魅的體質很奇怪,只能與動物或妖接觸,但碰不到人,之前她就差點被小區裏的一只野貓吞了!”
她又嘆了口氣,捏着紙巾岔開話題:“談婚論嫁先不說了,敢問沈醫生對此有沒有解決的辦法?我記得我在求助函裏也提過這個事情的。”
“你的病,不醫了麽?”沈酌依照自己的臺詞,故意問道。
覃櫻櫻想了想,“這個我其實有辦法壓制住,可以不用管我,把源頭問題解決才是大事。”
雲明月心想你有個鬼的壓制辦法,要是有辦法,也不用找靈異方面的專家醫生上門問診了。
沈酌剛好探完覃櫻櫻的體內狀況,聞言忍不住皺起眉,嚴肅地問:“心肺被陰氣侵蝕大半而未碎,覃姑娘可是運轉了鬼修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