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靈犀一指
在茫茫白霧之中，七彩光芒閃爍，有一盞天燈浮現，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驅散濃霧，照出一片光明來。天燈之下，現出了一道白雲鋪成的古道，彎彎曲曲，一直通往濃霧最深處，肉眼和精神都無法感應的未知領域。
王堅驚喜不已，震撼莫名。憑借他與夢幻空間的感應，知道這條白雲古道，是離開這座森林的希望。随着天燈所指，他身軀一躍，飛到了白雲古道上。
古道劇震，似乎将要崩塌，但終究還是穩固了下來。
王堅微微緊張，在白雲古道之上邁步，剛跨出一步，體內的真元瞬間消失得無蹤無影。
王堅駭然，與此同時，靈魂刺痛，視線模糊，放佛剛剛生了一場重病。
“好可怕的消耗！”王堅心驚。
等他精神略複，這才發現，四周濃霧散盡，他已經回到了界牌古林的邊緣，離開了這座濃霧遮掩的上古大陣。
“這绮夢天燈大法，好生神奇，消耗也太驚人了，只走了一步，就耗盡了我所有的功力，甚至靈魂中的靈力，都消耗殆盡，現在倘若遇到敵人，就糟糕了。”
王堅心中一顫，躲到了界牌古林邊緣的濃霧中，盤腿而坐，開始調息，恢複功力。
一直打坐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王堅終于恢複了所有的功力，精神奕奕，重新回到了巅峰。他站起身子，一聲呼嘯，從界牌古林邊緣走了出來。突然之間，王堅心中警兆連連，心驚肉跳，感覺到了極大的危機，似乎有一個不可戰勝的敵人突然出現，要置他于死地，耳中同時聽到一聲怒吼：“魔頭納命來！”
勁風呼嘯，卷起強大的氣浪，瞬間已到了王堅的身後，四周天地都刮起了猛烈的狂風。
當此之時，倘若王堅向前逃命，後方的敵人氣機緊鎖，就勢加速，王堅将處于絕對劣勢，無法轉身，一直被人追殺到死。
敵人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來不及思考，他幾乎陷入了必死之地。
倘若是普通修士，這個時候除了被人擊殺外，沒有任何奇跡出現。
但王堅卻在這個時候，晉升入一種神妙的境界中。
天地放佛停頓了一瞬，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放慢了，變得寧靜起來，後方敵人的動作慢得可笑，周遭的環境靜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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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堅轉過身來，伸出兩根手指，往前一夾。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靈犀一指！
指法不知從何而來，王堅從未用過，如今卻突然會了，一指夾出，可以夾住世間任何暗器，破解任何偷襲。
無聲無息，一把銀色長槍閃亮的槍尖，被他兩根手指穩穩夾住，敵人的內勁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波襲來，和他手指上的真氣激蕩，發出利刃切割皮革的“嗤嗤”聲。
狂風大作，落葉紛飛。
“好魔頭！”
長槍的主人臉色劇變，大喝一聲，用力回奪長槍，卻如蜻蜓撼石柱，槍尖被夾在王堅手指中，紋絲不動。
人稱“槍王”的樊秋山，竟然被人夾住槍尖，無法收回兵器，如此情形，他生平從所未遇，不禁驚怒交集，吼聲如雷。
樊秋山當夜因一時疏忽，放了一個少年魔頭入城，那魔頭狡詐殘暴，當夜便殘忍地殺害了無數官兵，在城中引發驚天血案，震驚了整個清河城。
更讓樊秋山痛苦的是，自己最疼愛的侄女，大哥樊天雲的小女兒樊素雲，竟也遭到魔頭的毒手，死得慘不忍睹。
遭此打擊，素來堅毅沉穩的大哥，清河城的城主，也險些崩潰，只一天一夜，頭發都白了一大半。
據大哥所說，那魔頭殺死自己的小侄女之後，竟闖入了“界牌古林”中。界牌古林自古神秘，易進難出，是陰陽兩界的節點，樊秋山不相信魔頭還能走得出來，但為了安全起見，他一直守在古林之外。魔頭一天不出來，他就一天不離開，魔頭永遠不出來，他就守到死。
打定主意後，樊秋山內心的傷痛稍解，不顧衆人的勸解，守在界牌古林之外，靜靜坐着，一有風吹草動，立刻高度緊張起來。
第二天清晨，樊秋山正在打盹，突然聽到輕微的腳步之聲，似乎有高手在行走，睜眼一看，只見一個少年從迷霧之中緩步而出，長身玉立，眉目如畫，不是昨天晚上的魔頭是誰？
樊秋山又驚又怒，又喜又憂，強忍悲痛，一躍而起，功力瞬間提升到巅峰狀态，手中長槍化為一道寒芒，快如電閃，朝魔頭擊殺了過去。
“長空雷擊！”
這是樊秋山生平最得意的殺招，一招使出，如同朗朗晴空突然出現一道驚雷，猛烈劈落，快得不可思議，正面相逢，也罕有人能夠躲開。
如今他對這魔頭痛恨到了極致，再也不顧江湖規矩，不顧自身的聲譽，只希望殺死敵人。他的長槍化作雷電，陡然出現，從魔頭的背後刺了過去。那魔頭剛才從古林中走出，精神奕奕，神采飛揚，渾不知死神在迅速接近。
“去死吧！”樊秋山心中在咆哮，毫不留情，十成功力灌注銀槍，務求一擊必殺。
直到銀槍距離魔頭的背心不足三寸，那魔頭才突然驚醒過來。
眼看魔頭就要死在自己的面前，樊秋山突然覺得眼前一花，腦中模糊了一瞬間，下一刻，便發現自己手中的銀槍被敵人兩根手指夾住。
“這是什麽妖法？”樊秋山覺得不可思議，又悲又怒，大吼一聲，全身功力再無保留，盡數從銀槍上湧了過去，想要以絕對力量，突破對方手指的防禦，斬妖除魔。
然而一切都徒勞無功，對方的手指就像是不可摧毀的擎天之柱，無論樊秋山如何催動功力，都無法撼動分毫。
樊秋山的真實修為遠遠在王堅之上，只是王堅這一招“靈犀一指”實在太詭異了，道進乎技，夾人兵刃百發百中，而且一旦被夾住，就絕難抽回去。這已經不是武功，而是一種詭異到極點的道法。
也正因如此，樊秋山才會錯以為，王堅的功力還在他之上。
“好魔頭！”
憤怒讓樊秋山失去了理智，他大喝一聲，突然丢了銀槍，身子猛然前撲，一下子将王堅抱住了。
這一下速度極快，又出人意料，王堅竟然沒能避開，被樊秋山緊緊抱住。
“你幹什麽？”
王堅大喝一聲，雙手都被抱住，使勁掙紮，卻無法掙脫，一時間束手無策。
樊秋山雙手如同一個鐵箍緊緊将王堅箍住，臉上現出詭異的笑容，狂笑道：“魔頭，和我一起下地獄去吧！”
“天魔解體，人神俱滅！”
樊秋山大笑聲中，臉色突然變得血紅，緊接着，血紅的皮膚之下，有無數條巨大的黑氣毒蛇一般交替亂竄，嗤嗤作響，黑氣越漲越大，他的身軀也開始幾乎膨脹。
“不可！”
遠方傳來一聲驚呼，相隔極遠，驚呼過後，虛空中如有電芒閃動，剎那明亮，香風四卷，一道人影突然降下，伸手一只纖秀的手掌，在樊秋山的肩上輕輕一按，再拍了一下。
噼裏啪啦聲中，黑煙陣陣，從樊秋山肉球一般的身軀上湧出來，樊秋山漲得滾圓的身軀迅速縮小，化為正常，皮膚之下滾動的黑氣，也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迅速在消失。
樊秋山被來人這麽一打亂，不由自主放開了王堅。
王堅眼珠轉動，劫後餘生，暗呼好險，腳底抹油，一溜煙消失得無蹤無影。
“混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樊秋山雙目血紅，視線模糊，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厲聲怒吼。
眼看就要消滅了敵人，竟然被人橫加幹預，功虧一篑，他肺都快氣炸了。
“舅舅，舅舅，是我……”
有人拉着他的衣袖，在呼喚他，聲音輕柔，充滿了依戀。
樊秋山心中一動，視力漸漸恢複，意識也清醒過來，眼前便浮現出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蛋，烏黑的長發，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大眼睛中隐隐有水霧彌漫。
“岫雲……你是岫雲麽……”樊秋山嘴唇發幹，聲音發顫，有時歡喜，又是難過。
“舅舅，是我，我回來了。”眼前的少女露出了笑容，眼眶卻有些紅了。
“岫雲，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樊秋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少女明眸善睐，眼眶紅紅的，皮膚雪白，生的極美，不是自己最疼愛的外甥女谷岫雲又是誰？
他張開大手，就要去抱眼前的少女，幸好及時停住，讪讪笑道：“你看我，真是糊塗，你早已經是大姑娘啦，怎麽還能像小時候那樣抱你？”
谷岫雲臉上在笑，眼中卻閃過憂慮之色，輕聲道：“舅舅，您怎麽施展出了西方魔門的邪法，那人是誰，我若來遲一步，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說到這裏，眼淚終究流了出來，連忙低頭拭幹了淚水，朝樊秋山勉強一笑。
樊秋山道：“你匆匆而來，還未見你過的父母吧，我們邊走邊聊，有很多事情，需要慢慢告訴你。”
谷岫雲“嗯”了一聲，與樊秋山并肩而行，緩緩離開了界牌古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