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燈破迷蒙
“三弟啊……”
兄弟連心，樊秋山一死，一直端坐在城主府中的樊天雲就感應到了，悲呼一聲，飛出了城主府，趕到廣場，恰好看見天母教主化身的方瑞國提着王堅，縱身飛出廣場的背影。
“玉仙光……”
樊天雲看着“方瑞國”的身影消失，站在廣場上的身軀顫抖了一下，淚眼模糊之中，牙齒都咬碎了。
他想要追上去，但也知道天母教主既然先行一步，再想追上，就難了，一個不慎，還會遭到埋伏。如今樊秋山已經死了，他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清河城就真的完了。
玉仙光是天母教主的名字，從樊天雲的表情看來，他與天母教主之間，早就相識。
縱然睿智如樊天雲，也想不通天母教主為何會突然出現，救走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除非那個吸血魔頭，真的是天母教的餘孽？
他千算萬算，算錯了這一點。
是他太自信了，對自己的信息來源深信不疑，以為王堅與天母教主之間，并無瓜葛，故此這一次處置王堅，雖然有所防備，卻并不認為天母教主本人會親自動手，法場救人。
事實上，樊天雲并沒有錯，王堅與天母教主之間，确實沒有半點關系，天母教主之所以抓走他，是因為另有圖謀。
“城主大人……”
腳步聲響起，無數親信趕了過來，看着城主的模樣，全都聲音哽咽，不知該如何是好。
樊天雲擡頭起來，靜靜站立在廣場上，他身材高大，腰杆依舊挺得筆直，只是兩鬓已經完全斑白了，目光幽沉，盯著遠方的黑暗，一動不動。
“這就是樊天雲麽？”
王堅遠遠地看着那個一聲不響，站在廣場盡頭的男子，心中忍不住替他難受。這個人不過五十來歲，按理說，以他的功力修為，活一百歲都不奇怪，現在卻已經滿頭白發，英雄遲暮，誰看了都要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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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失去女兒，現在又失去了弟弟，這打擊對他來說太沉重了。
王堅不願意多看樊天雲一眼，嘆息一聲，悄悄沒入了黑暗中。
他暗中追随天母教主的步伐，逐漸遠離清河城。
天母教主行走的速度太快了，縮地成寸，一步跨出就在百丈之外，呼吸之間遠遠将王堅抛在後面。
好在王堅與肉身相互感應，無論天母教主速度多塊，他都可以把握到此人的行走路線，不緊不慢在後面跟随。
他不知道天母教主為何要抓走自己，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王堅的靈魂遁入了夢幻空間，驅使空間在虛空跳躍，速度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大地在身下迅速後退，走馬觀花般飛掠過去，雖然仍舊無法追得上天母教主，但二人之間的速度差距已是大大拉近了。
夢幻空間中央，混沌湧動，霧氣蒸騰，樊素雲靜靜躺在混沌大床上，她已經睡着了。
夢幻空間雖然是夢境，但是除了王堅可以自主操縱，并且無法在其中入睡之外，其他人靈魂進入，也可以在其中睡覺，一切感覺，與現實一般無二，毫無差別。
這就是夢幻空間的神奇之處，讓人根本分不清真實和夢境的區別。
正如莊周夢蝶，夢中的莊周化為了蝴蝶，翩翩起舞，非常快樂，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莊周。這讓莊周迷惑了，不知道是他夢見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了他，真實與夢境的界限，至此完全模糊。
王堅并未驚醒樊素雲，混沌大床雖然壓制了她體內的寒毒，但仍舊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凍結她的靈體，走火入魔已經開始，魂飛魄散只是時間問題。他必須在樊素雲寒毒徹底爆發之前，找到解決的辦法。
這個時候，王堅感應到，天母教主在清河城東北方七十裏外停了下來，那裏似乎就是天母教的老巢。
他加緊趕路，終于距天母教主越來越近。
眼前是一座座瘴氣彌漫的群山，群山之中古木蔥郁，藤蘿遍地，普通人根本無法進入。
由于有瘴氣的存在，除了一些特殊的毒蛇猛獸外，很少有普通生命能夠在這裏存活下來，煙霧袅繞的群山頗為寂靜。
若非王堅追尋肉身而至，萬萬想不到天母教竟會躲在這樣環境惡劣的地方。
夢幻空間不受瘴氣影響，迅速穿透瘴氣，來到一座高山腳下。
大山雄偉，高有數百丈，山腳下全是高大的古木，瘴氣濃烈，對面難見人影。
半山腰樹木變得稀少起來，藤蘿密布，野花鮮豔，十分刺目，顯然連野花都蘊含劇毒。
到了山頂，白雲如帶，纏繞大山，一陣風吹過，綢緞一般上下起伏。
王堅的肉身不在山頂，反而在山體內部。
“原來這座大山中空，天母教衆人就藏在其中。”王堅神色驚訝，要挖空這樣一座大山，又不驚動旁人，天母教肯定花費了不少的人力。
他驅動夢幻空間，尋找進入山腹內部的入口。
尋了好一會兒，都找不到任何可以進入山體內部的通道，不由得大是奇怪：“這座山根本像是沒有入口，天母教主如何進去的？”
“只得用那個方法了。”
王堅不敢浪費時間，心念一動，盤腿而坐，觀想一盞天燈。
霎時間，夢幻空間突然消失了，有茫茫白霧浮現，從四周袅袅升騰而起，只一瞬間便已遮天蔽日，将他籠罩其中，他的魂體都沒濃霧托了起來，他踏着雲霧而存在。
在這一刻，四周的環境已經徹底消失了，白霧籠罩一切。
無邊無際的霧霭之中，一戰天燈浮現，在白霧前方閃爍，放射出柔和的七彩燈光。天燈之下，一條莊嚴的白雲古道浮現，彎彎曲曲，一直通向看不見的遠方。
绮夢天燈大法！
這是王堅在界牌古林中領悟出來的妙用，神奇之極，連他自己都不明所以，只知道天燈指路之下，一旦踏足白雲古道，可以讓他進入任何等閑手段無法進出的地方。
夢幻氣泡雖然可以變大變小，卻無法憑空穿越屏障，绮夢天燈大法卻可以。
绮夢天燈大法，是王堅繼夢境降臨之後，從夢幻空間中領悟出來的第二道法術。
天燈出現的一瞬間，天地也突然黑暗了那麽一瞬，凄迷的濃霧潮水般滾動着，只能看出去三尺遠，那天和那地都在王堅眼中消失了。天燈、濃霧、白雲古道，成為了這裏的一切。
王堅随着天燈指引，踏着雲路前行，天燈在随着他而移動。
天燈所過之處，濃霧散盡，現出白雲古道，悠遠而神秘。
白雲悠悠，古道通向無窮遠方。
王堅僅僅走出一步，神識刺痛，全身靈力就已消耗了大半。
這個時候，四周濃霧突然顫抖，如同有一陣狂風吹過，瞬息散盡，眼前環境劇變，他出現在了一片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座古老的石牢，石牢的角落裏，一個衣衫破爛，處處裸露肌膚的男子，被一根粗大的鐵鏈捆縛，披頭散發地倒在地上，正是王堅自己的肉身。
王堅的靈魂就這樣憑空出現，站在肉身之前。
石牢的石門緊閉，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左方有一個尺許見方的小孔，似乎是窗口，從中傳來淡淡的燈光。
“‘绮夢天燈大法’果然神奇，不知道能不能帶領肉身穿越屏障，倘若能夠，就真的無敵了。”王堅心中想着，躍躍欲試。
他心念一動之間，靈魂就撲入了肉身之中，全身一顫，陡然睜開眼睛。
霎時之間，無數記憶和痛楚潮水一般湧了過來，那是他肉身的印記，而今與靈魂融合在一起，兩者水乳交融，就像是一個人分成了兩部分，同時在兩個地方經歷了不同的事情，非常奇妙。
肉身的記憶回歸，王堅立刻明白了靈魂離開之後，這具肉身所經歷的一切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