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白衣小和尚
“奇怪,奇怪,剛才劉道林分明看見了我,卻一點都不驚訝,我死而複生,乃是大事,按理說他不應該這樣淡定才對,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王堅大惑不解,劉道林的舉動太奇怪了。
當日劉道林一心要置他于死地,迫使他不得不屍解,幾乎死亡,劉道林等人也認為他死了。如今他好端端出現在此人面前,這劉道林反而毫不在意,似乎根本不認識他,讓他迷惑。
對于清河城的事情,劉道林等人應該知道些什麽,不過王堅也知道,想從劉道林口中探出消息,不太現實。
“清河城究竟是怎麽回事,如果說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個夢,那劉道林等人卻又真實存在,如果說清河真實存在,那為何突然消失之後,再也查不到半點相關信息?劉道林既然已經出現,聞道真、谷岫雲等人,也會逐一現身。以後說不定還能遇到樊素雲、楊小玄他們,清河城真相究竟如何,也不用急于一時,終有一天,我會明白。”王堅一邊思考,一邊趕路。
半日之間,他已走出了近百裏,這時候,他覺得心跳氣喘,頭暈目眩,體內真氣運轉困難。
“看來牛震山真力中含有劇毒,我中毒了。”王堅頭上冷汗淋漓,竄進一座密林中。
此時正是夏天,松林中積累了厚厚的松針,金黃一片,軟綿綿就像踩在地毯上一樣。
王堅盤腿坐在松林中,開始運功驅毒,不一會兒,頭頂之上就冒出了氤氲蒸汽,騰空而起。
漸漸地,王堅的皮膚之上,沁出無數紅色的液體,腥臭難聞,那是牛震山體內的蜈蚣毒氣。
半個時辰之後,王堅餘毒排盡,體內真氣滾滾,重回巅峰。
“照這樣修煉下去,不久之後,我就可以沖擊魂庭境界了。”王堅對自己的修煉速度很滿意。
突然之間,遠方傳來一聲高亢的聲音,尖銳刺耳,似是笛子唢吶一類的東西發出來的。
王堅神念外照,霎時之間,周圍數十裏內的一切盡入眼中。
他便看到,數座大山之外,有兩個少年道士,一胖一瘦,背負長劍,神色警惕,正在交談。
瘦道士道:“馬師弟,這韓無過越來越放肆了,完全沒将我白道武林放在眼裏。昨天晚上,陳家莊陳員外的閨女,才只有十四歲,花朵一樣的人兒,竟被這賊子糟蹋,全身精氣被吸個幹淨,如今變得癡癡傻傻,半死不活的。陳員外一家哭得死去活來,員外眼中都哭出了血。今天一大早就去縣衙報了案,縣太爺已經派遣公差到處追緝他了!”
“可不是麽,”姓馬的胖道士道,“蘇師兄,這畜生如此猖狂,簡直是武林中的奇恥大辱,可惜,這孽畜不但修為極高,輕功更是天下一絕,好多武林高手多次圍剿,卻連他的影子都摸不到,此人在甘南武林中四處作案,肆無忌憚,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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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蘇的年輕道人道:“馬師弟也不用太過擔心,此事早已驚動了蜀山劍派,聽說蜀山年輕一輩中有高手到了,這淫賊雖然厲害,又怎能與蜀山劍派的修士媲美?”
這個時候,破空聲響起,又有兩個年輕道人降落下來,一人道:“大師兄已經和蜀山弟子相見,一起趕往玄武湖,那淫賊的事,先不要去管,我們去玄武湖和大師兄他們見面。”
衆人點頭道:“既然大師兄去了玄武湖,我們也走吧。”
說吧,身軀閃動,施展輕功,朝東方飛了過去。
“怎麽武林中出現淫賊了?”王堅收了神念,心頭大奇。
他正要離開松林,遠方突然傳來歌聲,歌聲飄渺,倏忽閃爍,呼吸間就飛過數裏之外,顯然唱歌之人,修為之強,輕功之佳,非同小可。
王堅吃了一驚,那聲音雄渾浩蕩,以強大的氣功傳出來,聽在耳中如醍醐灌頂。
只聽來人唱道:“不求大道出迷途,縱負賢才豈丈夫。百歲光陰石火爍,一生身世水泡浮。只貪名利求榮顯,不覺形容暗悴枯。試問堆金等山岳,無常買得不來無?”
“這是紫陽真人《悟真篇》中的歌詞,《悟真篇》我也讀過,闡述大道,精微奧妙,從此人的歌聲中聽來,更是發人深省!”
王堅念頭轉動,那歌聲已到了數裏之外,換了一首無名歌曲:“無憂無慮也無心,苦海無風舟自行。休管他人毀與譽,我自逍遙上青冥……”
下一刻,一位白衣僧人飄然而來,進入了松林中,腳踏芒鞋,手提金色的酒葫蘆,醉眼朦胧,一步一趔趄,邊唱邊喝酒。
這僧人細皮嫩肉,細眼長眉,容貌俊雅,竟是個少年。
“大師真是好雅致!”王堅站起身子,朝少年僧人拱手。
他心中微覺奇怪,和尚也能喝酒麽?
白衣僧一雙醉眼轉動,喝了口酒,雙目盯着王堅看了很久,才漫不經心地道:“施主認識貧僧?”
王堅搖頭,笑道:“在下與大師素未謀面,只是剛才聽大師所吟唱的歌詞,意境高遠,充滿了道家求仙了道,自在灑脫之意。大宗師莊子曾說,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辨乎榮辱之境,正與大師不謀而合,大師雖然身在佛門,逍遙出世之心,更像道門修真者。”
“啰嗦,”白衣僧瞪了王堅一眼,道:“廢話少說,書生看得起和尚,就與貧僧喝酒如何?。”
“大師如此雅致,小生怎敢推辭?”
白衣僧點頭,将手中的酒葫蘆遞了過來。
王堅伸手接過,仰起脖子喝了一口,翹起大拇指贊道:“好酒!”
白衣僧人眼中一亮,道:“當然是好酒,此乃貧僧窖藏多年的西域葡萄酒,這是最後一葫蘆了,施主能夠喝到,造化不淺!”
王堅心道:“韓無過在四周到處作亂,引起武林公憤,衆高手前來圍剿,這位大師既然是少年高僧,說不定也是為此事而來。”
他拱手問道:“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白衣僧人瞪眼道:“大家萍水相逢,又何必刨根問底,我和尚不問你叫什麽名字,是何門派弟子,修煉什麽武功,施主又何必多問?”
王堅點頭道:“大師果然灑脫,只是在下一介書生,倒不是什麽修仙子弟。”
說話之間,二人席地對面而坐,酒葫蘆在兩人間你來我往,很快見底了。
等到葫蘆中的酒喝光了之後,白衣僧人也不告辭,徑自起身走了。
王堅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道:“真是個怪人。”
他站起身子,正要離開,突然間頭暈目眩,身子晃了幾晃,倒在地上,就此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