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張岸然的反黑站第一時間收到了這個消息,并私信了工作室微博,工作室試圖聯系張岸然,卻沒想到這祖宗已經關機了,又實在不敢上門敲門,只好暫時裝死。
張岸然與陳國強交談的時候,身邊連小王都沒有留,因此團隊并不知曉黎天陽的事究竟是真是假,這個處理方式無疑是能做出的唯一選擇。但粉絲得不到團隊回應,也心下一沉,認為事情八九不離十了,部分粉絲選擇了觀望,部分粉絲已經開始做了長圖,準備同片方抗議撕掉黎天陽,即使撕不掉也要表明己方的立場,讓片方掂量着辦事。
粉絲剛剛下場,就像被踩着節奏似的,相關發言立刻被截圖,“張岸然 黎天陽”空降熱搜第23位,點進去全都是粉絲截圖,外加詳盡的雙方恩怨的科普,營銷號也泾渭分明地分成了兩派,調動着粉粉黑黑的熱度,打着片方來不及反應的時間差,先将“黎天陽出演《純色空間》男二號”這件事在大衆印象中砸實。
張岸然的部分粉絲已經從中嗅到了不對,此刻私信片方的消息也有了回應,片方斬釘截鐵地回應“黎天陽并并不是電影男二號的人選”,而此時,距離謠言傳播已經過去了兩個半小時,“張岸然 黎天陽”的熱搜已經飙升到了第四位,後臺的數據不斷偏高,伴随着片方的聲明、張岸然粉絲的打臉微博和轉發抽獎,一舉沖到了熱搜第一位,正值周末,吃瓜群衆放棄了睡眠,跟着看戲,硬是将熱搜後面的熱撐到了“爆”。
此刻應該粉黑群衆将目光放在了黎天陽的身上,黎天陽的粉絲們縱使抵不過張岸然的粉絲,卻也不相信自己喜歡的明星會無的放矢、強行碰瓷。
零點整,黎天陽的經紀人金哥親自下場,微博內涵黎天陽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又在評論區回複網友,片方也很為難。
有消息黎天陽出演男二號→張岸然粉絲下場抗議撕片方→片方否認→黎天陽經紀人下場內涵,聯合這一句“片方也很為難”的回複,吃瓜群衆紛紛GET到了真相,莫不是黎天陽原本定了男二號,又因為張岸然的反對告吹了?
張岸然的粉絲和黎天陽的全員下場了,摩擦越來越大,俨然到了不可控的地步,然而營銷號連同各方吃瓜論壇,都在圍觀“戰場”,時刻截圖跟進,加上張岸然工作室和片方遲遲不予回應,事件越演越烈。
陳國強打了張岸然幾個電話,都是關機狀态,他捏了捏眉心,心想這也沒辦法,權當是給電影送熱度了,加上年紀也大了,熬不住,也洗洗睡了。
此刻已經到了深夜,熱度也稍微有了消散的跡象,某個微博小號上卻放出了“知情人士”的爆料,直言黎天陽原本是準備帶資進組的,是被張岸然拿個人資産填上了投資,才又“請”了出去。
微博混戰得暈頭轉向,張岸然的粉絲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了這條消息。
這條消息看起來有點假,也只有寥寥幾十個轉發,權當是一個對己方有利的洗腦包了,卻不知為何很快被粉絲數極高的營銷號截圖挂上了微博,底下自然湧入了大量黎天陽的粉絲,直言“不信”,也有少數粉絲表示,黎天陽家境富裕,也可能是自家人覺得電影前景較好,跟風做的投資。
約莫二十分鐘後,這個營銷號編輯了這條微博,卻在上面放了兩張截圖,第一張圖是欣悅影業的股東決議告知書,表示将會抽調5000萬資金用以投資《純色空間》,第二張圖卻是黎天陽與欣悅影業的董事長女兒喝咖啡的場景,圖片十分高清,縱使沒什麽暧昧舉動,但雙方愉悅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黎天陽的粉絲遭受了喜歡的明星帶資進組失敗和暗地裏交往了女朋友的雙重打擊,瞬間萎靡不振,而正在觀察網絡動态的金哥,也第一次知道黎天陽背着他竟然談了戀愛,他早就該想到的,欣悅影業突然支援了這麽一大筆錢,總不會是因為黎天陽與那位董事長短暫地聊過幾次的緣故。
而錦衣娛樂公司的合約也有了解釋,這一切都是連環相扣的。金哥想到這裏,再也沒有了顧忌,他把手裏捏着的黎天陽的黑料發給了幕後之人,打開電腦開始向公司寫申請報告——他是不準備再帶黎天陽了,誰願意接手就接手吧。
張岸然對幕後發生的事并不是很清楚,手指也已經滑到了最後1P,黎天陽所在的小矮人娛樂公司發布了聲明,點名了熱度最高的幾個營銷號,表示将會采取法律途徑,卻不知道是因為發得太過匆忙,還是因為其他原因,連個公章都沒有蓋上,一時之間也成了群嘲。
張岸然返回了界面,又點進了幾個熱搜,發現黎天陽的黑料被扒了出來,無論是之前碰瓷張岸然捆綁炒作的,還是交往過女朋友又劈腿的,至于整容、撒謊、虛假捐助之類的邊角料更是比比皆是。
人倒衆人推,不過如此。
張岸然沒什麽爽快的情緒,當然也沒有什麽不必要的同情心,娛樂圈本就是如此,弱肉強食,能把你捧到天上,也能将你摔到地心。而這次黎天陽有備而來,倘若後期沒有反轉,張岸然必定要被撒上些許髒水,他自己不在意,不代表粉絲會不難過。
張岸然起了床,吃了早飯,簡單做了兩小時健身,又去沖了澡,臨近中午的時候,略微猶豫,但還是穩穩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熟稔于心的號碼。
提示音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齊平的聲音透過話筒傾瀉而出:“然然,忙完了?”
張岸然皺了皺眉,不是很喜歡這親昵的稱呼,但他猜測齊平身邊或許有人,齊平很喜歡在某些場合裏,向周圍的人表示他對愛人的親昵,他那個圈子的人,大多都知道齊平有個“然然”,是他的逆鱗。
“昨天的事是你處理的?”張岸然簡單直接地問。
“是我。”齊平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他端坐在長桌的主位上,并不是很在意一整個會議室的人。
“花了多少錢?”
“不多。”
“謝謝?”
“……”
齊平不說話了,張岸然猜他心裏不怎麽舒坦,他也的确不怎麽舒坦的。
過了幾十秒鐘,齊平開了口:“我晚上去找你。”
“做什麽?”這便是明知故問。
“我想你了。”齊平話語是溫柔而委屈的,臉上卻冷漠平靜,空閑的手摩挲着微涼的鋼筆,像通過這個工作,能叫心裏的燥熱緩上幾分。
“行。”張岸然說完這個字,挂斷了電話,本想睡個午覺,又控制不住自己拿起了手機,別的沒做,只是在床上拍了一張自拍,又發到了微博上,配字是“不想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