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師叔!”

秦雲斂快步跑過去扶住他,擔心道:“師叔, 那你是不是被……”

話還沒說完, 餘燼便直起了腰, 粲然一笑:

“吓着你了吧?我沒事。”

嬉鬧之意明顯,完全沒有了剛剛虛弱的樣子。

被騙的秦雲斂也沒有惱意,微微皺眉, 松開了手:

“師叔, 你知道你已經多大年紀了嗎?不要老是吓我們這些小輩。”

“撲哧——”

祝卿卿剛走過來便聽到了這句話, 接着便看到餘燼那張黑了的臉。

在心中暗道一聲“說得好”, 祝卿卿走到餘燼面前, 開門見山地問道:

“餘道長,聽說您帶回來個病人, 可是炎丘村來的?”

她問的直接,餘燼也沒有覺得奇怪, 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嘆了口氣道:

“我就說瞞不了多久, 偏偏師兄還不讓我告訴你。”

“那人真的得了瘟疫?!”秦雲斂問道, 眉頭鎖的更緊了。

餘燼無所謂的擺擺手:“可不是嘛!”

“這不是胡鬧嗎!你們把人帶到觀裏,就不怕被傳染嗎?”餘燼那無所謂的态度讓祝卿卿心中有些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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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平時的香客還是不少的, 還來自各個縣城, 若是有香客來這裏時被傳染了, 回去之後又傳染了其他人,那整個渙州不都處在危險中?

餘燼被她這麽一兇,正色道:“這麽說話呢!剛剛不還說我是長輩的嗎?”

祝卿卿沒理他,餘燼平日和他們相處, 還真是沒有一點長輩的樣子,有時甚至比祝景信還幼稚,現在這副嚴肅的樣子,多半也是裝出來的。

秦雲斂出來打斷了兩人:“師叔,您別開玩笑了,那人到底什麽情況?”

“進去說吧。”

餘燼說着,帶着兩人一起進了門。

那人是餘燼一次偶然下山時,在炎丘村村口偶遇的一個農夫的兒子。

依稀記得這裏好像是祝卿卿待過的地方,便和那個農夫聊了幾句,這才知道他的兒子生了病,已經好幾天沒下過床了。

聽那農夫的描述,餘燼覺得這病他好像聽于世淨提起過,便跟着農夫回了家。

一進屋便聞到了一股子若有若無的腐臭味,餘燼的猜測立馬便得到了證實。

“大爺,您兒子這樣多久了?”

床上的人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裏,還有一股腐臭味,若不是農夫一再确認他還活着,餘燼幾乎以為那是一具屍體了。

“也就三天前吧,他在田裏幹着活,一頭就栽下了。”

“我還以為是天太熱了中了暑,就把他背了回來,給他倒了水,原想着休息一下就好了,誰知道他病的越來越嚴重,身上開始出現這些紅斑,還有一股子味兒,我們老兩口沒什麽錢,也不敢張揚,去城裏請了個大夫,那大夫說是因為天氣的原因,給開了兩副藥,吃了也一直沒見好。”

天氣原因?呵,庸醫。餘燼在心裏默默罵了那個大夫兩句,繼續認真聽着農夫說話:

“我們家一脈單傳,就這一個兒子,我和我老伴兒也急啊,本來想着再不見好就去城裏再請大夫,誰知一出村就看到您了。”

“您說您是安長觀的,您看我是不是得去菩薩那求一求啊?”

農夫一臉的真誠,但餘燼看不到,他走近床邊,摸到那人的胳膊,把手搭在了上面。

“大爺,您要是不嫌棄,可否将令公子交給我?我們觀裏倒有個會治病的,他可以試一試,不要錢。”

“那您說是哪位,我馬上就去請他!”

“他不下山,您要是想給您兒子治病,就得讓我把他帶回去。”

“這……”

也不知是真的沒辦法了還是被餘燼的裝束給迷惑了,農夫猶豫了一下,真的答應了餘燼,當天就駕着牛車把兒子送了過來。

“道長,我兒子大森就交給你們了,大恩大德,我下輩子就是當牛做馬……”

“打住!”餘燼打斷他的話,“我們不需要您當牛做馬,您以後記得別來道觀拜菩薩就行了。”

“……”

安長觀和雷起寺的情況差不多,盛夏的人少了很多,于世淨也是因此才決定把病人留在觀裏的。

那農夫隔三岔五的來看看他,送點東西,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兒子到底得了什麽病,但從于世淨那緊鎖的眉頭和他們不讓他靠近自己的兒子,農夫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

“我對不起鄉親們啊!”農夫在餘燼面前懊惱,唯恐這病傳染了其他的村民。

“您放心,村裏現在不還沒有其他病人出現嘛,會沒事的。”

餘燼安慰着他,其實心裏也沒底。

師兄的藥方換了一個又一個,支走了之前照顧大森的那些人,自己親自照顧,現在連餘燼都不許靠近那間屋子了。

不過好在餘燼派了觀裏的人去炎丘村盯着,目前還沒有發現有類似症狀的,倒也算是個喜訊。

“那老頭和他女人也是運氣好才沒被傳染,這要是換個運氣不好的,可能現在那個村子都全軍覆沒了。”

餘燼跟他們說完來龍去脈,開玩笑道。

“找到辦法了嗎?”

“……”餘燼臉上的笑容瞬時暗了下來:“還沒。”

祝卿卿:“……”

秦雲斂:“……”

“不過我相信大師兄!這不還有我嘛!我剛剛去門口就是為了放松一下,說不定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呢。誰知道就遇到你們倆了。”

感覺到氣氛忽然嚴肅起來,餘燼又笑道。

“那大森的病是怎麽來的?”秦雲斂又問道。

他總不可能是無緣無故地就患病了吧,要知道源頭才找到解決辦法。

“誰知道,可能真是天氣原因吧。”

餘燼仍是嬉皮笑臉的樣子,但祝卿卿和秦雲斂心知肚明,他心裏的擔心和無措,不會比他們少半分。

兩人穿過後院,從後門到了後山。

一座紅色的小房子在灌木中兀自挺立着,兩扇窗戶都開着,窗下是一地的藥草殘渣。

于世淨坐在門口,手中拿着根小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兩道眉毛緊緊地扭在了一起。

看到秦雲斂和祝卿卿,他一下子彈了起來,笑道:

“喲,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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