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狗八

老式家屬院子外,門口士兵站崗,見到來車行禮上前。

“方先生好。”士兵确認了來人身份,這才放行。

車裏電話又響了,方傑一看來電號碼,眉頭緊緊皺着,也沒打招呼,匆忙開車進了。倒是站崗的士兵見了,心裏好奇,方先生脾氣一向好,從來沒見過這樣急嚯嚯的樣子。

方傑按了電話開了外音,裏面有個年紀大的女聲催促:“還沒到嗎?茵茵現在嘴裏胡說八道的,連君君都不對勁了……”

“媽,我已經到門口了。”方傑挂了電話,将車停在門口,匆忙往院子裏去。到了門口,他媽已經守着了,見了他,說:“你快去看看,你堂哥在外出差,要是君君出了什麽事,我怎麽給人交代。”

方傑穩住母親,脫了外套遞給迎上來的保姆,“倆人在哪?”

“樓上,我把茵茵和君君分開了,讓保姆看着。”方傑母親臉上挂着擔憂,“你大伯在回來路上。”

“媽,我先看看,你別亂想,沒事的。”方傑往樓上跑去,方母緊跟在後面,見兒子先去看女兒,她連忙往隔壁去,問保姆:“君君怎麽樣了?”

“太太,還是趴在床底不出來,裹着毯子,怎麽哄都不行。”保姆為難道。

另一間房,方傑擰開把手推門進來,房間裏的人察覺到轉頭看了過去,正巧與方傑目光在空中相遇,坐在床邊的女孩脖子擰成不可思議的弧度,臉發白,眼梢往上吊,露出個陰測測的笑容。

方傑被盯得心裏一緊,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

方茵是他妹妹,今年上大三,上周末從學校回來行為就有些怪異。有天晚上方傑起床喝水,正巧碰見妹妹,黑暗中坐在沙發上,腦袋沖着地板,嘴裏碎碎念不見了,方傑順口問了句找什麽,方茵擡頭就是這樣的笑容。

方傑至今還記得那個詭異陰森的笑,以及他妹妹低沉說的那句——“我的頭呢。”

昨晚以前方傑根本不信撞邪這一說法,包括有天他妹妹白天哭着說鬧鬼,有個沒頭的女鬼整天站在她床邊,她很害怕。方傑當下送妹妹去醫院看心理醫生,醫生得出的結論,期末考試壓力大,先休息段時間,可方傑心裏覺得奇怪,他妹妹成績一向很好,為人更是陽光樂觀的,怎麽可能會這樣?

不過看完醫生方茵真的好了,跟往常沒什麽兩樣,方傑松了口氣,也沒往別處想,決定說在家再多休息幾天,不着急回學校的。這周堂哥臨時要出差,大伯身上有軍-務在,家裏只留五歲的侄子君君,大伯不放心特別請他母親過來幫忙看看,方傑也是知道的,昨晚通電話還在說帶妹妹過來散散心。

沒想到今天中午就接到了母親電話,茵茵又犯病了,還連着君君也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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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傑瞬間想到妹妹那個笑,連忙驅車回來,現在看到床邊陌生的妹妹,方傑放低了聲音,溫和道:“茵茵,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的頭呢?”方茵聲音低澀沙啞,保持着脖子一百八十度的扭法,眼睛往上提,斜斜的看着方傑。

方傑心裏一沉,反手關了門,将門鎖了起來,他心裏隐約有種想法,床上那位根本不是他的妹妹方茵。

房間過道,方母見兒子出來,愁容滿面,道:“君君最喜歡你了,你先哄孩子出來,都趴了一個多小時了,我怕孩子受傷,硬拉的話,孩子急了直哭。”

床底君君抱着玩偶青蛙,一雙大眼睛警惕的望着四周,小臉繃的緊緊的,藏着害怕。方傑揭開床單,跪在地上望着孩子,放軟了聲哄道:“君君,是叔叔。”

君君顫抖了下,望着方傑,腦袋像是在思考什麽,然後搖了搖頭,害怕說:“你騙我,你不是叔叔,你是大壞蛋,你想騙我出來,就跟姑姑一樣。”

方傑又哄了幾句,君君是怎麽也不肯出來,堅信自己想法。方傑盤腿坐在地上,覺得好笑,這臭小子跟他大堂哥脾氣一樣,認定的事情油鹽不進的,誰也勸不出來,不過也是機靈。

笑過後又覺得頭疼,不由想到昨晚的事情,一拍腦袋,方母在旁看的緊張,小心翼翼試探:“阿傑你沒事吧?”這是害怕方傑也變奇怪了。

方傑搖頭,“媽,我想起有個朋友能幫忙,我差點忘了,早知道就應該請他們回來。”實在是方傑本來沒想着撞鬼這事,下意識覺得妹妹犯了病,就沒想着駱迦葉夫夫倆。

這會說起來,不用方母說連忙打了電話過去。

駱迦葉接到電話聽到內容,道:“我過去看看。”

兩人在吃飯,挂了電話,夏夜知道是方傑有事情要他們幫忙,放下筷子直接喊買單,他們來京都一無所有,多虧了方傑。

到了小區門口,夏夜一看還有士兵站崗,出租不能入內,兩人從車上下來,夏夜就有些心虛,他腦袋上還有個小蛇人。好在方傑已經在門口接應,引了他們進去,一路上把事情說清楚了。

“無頭女鬼?”夏夜有點發毛,他覺得妖怪還好有實體,可鬼就陰森森了,更別提還沒有腦袋,他害怕歸害怕,心裏還是有點好奇,以前沒見過的,于是小心說:“駱迦葉,你比那頭鬼強吧?”

顯然是好奇還怕死,只能抱着駱迦葉大腿。

駱迦葉勾了下唇,夏夜大喜,正要拍馬屁,就聽駱迦葉說:“我從來沒捉過鬼。”

= =

到了方傑大伯家,夏夜與駱迦葉跟方傑母親打過招呼,方傑便引着兩人上了二樓,開了門,床上空無一人,夏夜視線掃了圈,“沒人?”

“媽,茵茵出去過?”方傑問母親。

方母搖頭,特別緊張,“不會,我一直守在外面,沒見茵茵的。”

夏夜一聽下意識看向駱迦葉,好端端的人怎麽會不見了?駱迦葉神色冷淡,長腿跨進了房間,夏夜緊跟着,只覺得背後一涼,側頭一看,門背後一個少女陰測測的盯着他和駱迦葉看。

大白天的被這麽一看,渾身像是被澆了一桶冷水,只覺得從頭到腳的滲的慌。

駱迦葉攬着夏夜的肩膀,淡淡的看着少女,少女陰森的笑僵在臉上,渾身跟篩子一般擺動,腦袋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方母趕緊抱着女兒喊茵茵,方傑見狀問:“我妹妹沒事吧?”

“她身上有不屬于她的力量,現在離開了,至于別的我不能保證了,你最好請專業的來看看。”駱迦葉直接說了。

夏夜聽懂了,方傑妹妹應該真的被鬼上身了,現在離開,可不敢保證以後不會再回來,駱迦葉也不能一輩子守着方傑妹妹的。他正想着,腦袋上頭發一松,眼前快速閃過一道青色小影子,夏夜急了,喊道:“蛋蛋!”

好在方母正在扶着方茵去床上休息,沒注意到他喊什麽,夏夜見蛋蛋啾啾的跳到桌上,在鏡子前,穿着粉色小蛇裙筒,特別臭美的在照鏡子,圓圓的眼睛彎了彎,歡快說:“叭叭,我好漂釀。”

學會的字全都在臭美誇自己上。

夏夜到了鏡子前,噓了聲,放低了聲音,“蛋蛋最漂亮了,快到叭叭腦袋上,衣服要髒了。”

蛋蛋戀戀不舍,不過在衣服髒了和欣賞美貌上,還是決定先回到叭叭腦袋上。夏夜見兒子重新回到他腦袋,松了口氣,轉身時餘光掃到鏡子,一晃而過的畫面卻讓他心裏‘咚咚咚’的跳個不停,再看去鏡子平靜什麽都沒有,像是剛才那血淋淋沒有腦袋的畫面是他的幻想。

夏夜快速走到駱迦葉身邊,小聲說:“那女鬼好像在鏡子裏。”

他話剛說完,聽到樓梯有保姆和男人說話聲,方傑也聽到了,剛到門口與男人打了個正面,方傑道:“大伯。”

夏夜拍了下腦袋讓蛋蛋不要調皮,跟着看過去,方傑大伯年齡六十左右,身材高大穿着軍-裝,面容嚴肅,身後還有兩人,年長的男人也六十左右,小的夏夜見了一愣,這不是今天早上寵物店裏追蛇的少年學生麽!

方傑大伯點點頭,轉頭跟旁邊年長的人說:“還要麻煩你看看。”又問方傑,“君君呢?”

“在隔壁房間床底。”方傑都不敢看大伯臉色。

方傑大伯倒是沒發脾氣,旁邊的年長男人說:“這裏問題不大,先看看小孩子。”不過說話時一直若有若無的往夏夜看。

夏夜被看的緊張,還以為是蛋蛋被發現了,一摸頭,蛋蛋藏得好好地,他露出個笑。

男人愣了下,也露出個笑點了點頭,特別溫和。

方傑大伯帶着兩人去了隔壁,夏夜和駱迦葉走在後面,剛到門口就聽到熟悉的‘溜溜’聲,方傑口中趴在床底不出來的君君正坐在床邊,晃着腳丫子,懷裏還抱着一只黑貓,黑貓腦袋是白色的,赫然就是小黑。小黑聽到動靜,從男孩懷裏蹿出來,往方傑腿上爬,方傑下意識的撈起小黑。

“竟然是天狗。”

夏夜聽到旁邊冷清聲,側頭一看是那位穿着校服的少年說的。

他在看過去,方傑懷裏的小黑明明就是一只貓的,怎麽會是狗?

作者有話要說: 麽啾你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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