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骨精七
早晨的郊區莊園, 草坪上露水很重, 不遠處的山頂還有些霧氣缭繞。
房間窗簾拉開, 微弱的光照到房間, 床上的人翻了個滾, 摸了下,頂着一頭雜毛,含糊說:“駱迦葉?”
“起床吃早餐了。”駱迦葉站在床邊叫道。
夏夜唔了聲, 裹着被子呆呆的坐在床上, 駱迦葉見狀已經習慣了, 先去洗漱, 回來後夏夜也清醒了,穿着拖鞋往下走去浴室,還能給他安排活:“你去找蛋蛋,給他穿衣服。”
駱迦葉拉着夏夜的手,親了下夏夜的臉頰, 道:“報酬。”這才到處找蛋蛋。
外面舉辦婚禮地點的草坪已經裝飾起來了,熱熱鬧鬧的,夏夜刷完牙洗過臉,管家已經送餐過來了, 下樓跟江瑟打了招呼,蛋蛋今天穿的跟他結婚一樣, 特別隆重,還戴了一頂小禮帽,不過是墨綠色的, 邊上還有金線勾勒了一只小喵圖案,蛋蛋特別喜歡這只帽子,一直都沒舍得戴。
不過夏夜看到了直發悶笑,指着帽子看駱迦葉,駱迦葉無奈狀,“拗不過他。”
“那綠帽子也太——”夏夜說不下去了,還是在笑,“算了,蛋蛋開心就好。”
蛋蛋聽到爸爸叫他,跳了下,啾啾的高興臉大聲說:“開心。”
就是一臉冷峻的江瑟看到這樣的蛋蛋也露出笑容來,将手裏的雞蛋切了四分之一放在蛋蛋小碗裏,又切了一半的草莓當水果,白粥上給舀了一小勺牛肉松。
這就是蛋蛋的早餐。
蛋蛋吃的很斯文,吃完後掏出繡着小喵的格子手帕擦了擦嘴,說:“叭叭,完完啦。”
“乖。”夏夜一口喝完碗底的粥,知道蛋蛋是想去看熱鬧,又遞給蛋蛋一顆草莓,“吃完了就出去。”
蛋蛋就小心翼翼用手帕裹着草莓啃了起來,他怕草莓汁弄髒衣服的。
等用過早餐,三人出行,江瑟今天穿衣服有個大帽子,蛋蛋就裏面藏着,沒事扒着偷偷往外看。偶爾路人只看到江瑟帽子後面還有個綠色小帽子,心想說這衣服挺牛的,變着法子給自己戴綠帽子。
婚禮場地很大,鮮花很多,到了早上九點多已經全部布置好了,草坪上灑了一條鮮豔的玫瑰花瓣路徑,兩邊是白色的椅子,椅背系着粉色的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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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很浪漫。
“還挺好看的。”夏夜客觀點評。
駱迦葉聞言看了過去,眼神深沉,聲音低低的道:“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什麽?”夏夜沒聽清轉頭問,看到駱迦葉深沉的眼神,默默扭回頭,“當我沒問,你每次這個樣子我都毛毛的,是不是又想着怎麽折騰我了?”
駱迦葉發出低笑來,沒說話。
婚房前更是熱鬧非常,昨天背地裏暗暗說張蓉蓉壞話的女孩子換上了統一的伴娘禮服,夏夜也不知道張蓉蓉知不知道這群高中同學怎麽看她的,或者知道故意請這些同學來當伴娘。
他和駱迦葉在客廳,江瑟帶着蛋蛋不知道去哪裏了。
到了十點多,開始了各種接親游戲,夏夜和駱迦葉站在客廳角落處,淡定的看夏江這根老黃瓜念酸溜溜的情詩,說情話,張蓉蓉今天像是昨晚沒睡好一般,粉底也掩蓋不住眼底的黑眼圈,主持人調侃新娘太緊張興奮了,畢竟郎才女貌什麽的,張蓉蓉也只是笑笑。
在大家的起哄下,夏江成功抱上了張蓉蓉,親了下張蓉蓉臉頰。
之後要拍照,攝像師給新人拍完後問還有沒有親屬,夏江招手讓夏寶過來,又看了眼駱迦葉和夏夜,笑呵呵說:“小夏你們也過來吧。”
夏寶今天穿了件黑西裝,脖子戴了個領結,比昨天看着要好一些,不過臉上表情還是平平的,被夏江拉在他的身前站着。張蓉蓉與夏江并排在中間,夏夜與駱迦葉站在後方一些,旁邊還有些其他夏家親屬。
等拍完照,張蓉蓉氣色有些不好,夏江扶着張蓉蓉的腰體貼說:“我陪你進去喝點熱茶休息下。”
“不用了,我——好。”張蓉蓉臨時改口了。
夏夜和駱迦葉已經到草坪觀禮區坐下了,江瑟還沒到,夏夜不放心給打了個電話,電話另一頭江瑟語氣有些開心,“舅舅,我猜到怎麽回事了,等會馬上回來。”
說完就挂斷了電話,夏夜隐約聽到那裏面還有女人的聲音,微微蹙着眉,旁邊駱迦葉拍了拍夏夜的手,“相信小瑟。”
“嗯。”夏夜心裏的擔心就放下了。
音樂響起,換了婚紗的張蓉蓉在寒風中美麗凍人,也不知道為什麽大冬天的選擇室外婚禮,夏夜穿着羽絨服都覺得臉冷,他看張蓉蓉還摟着兩條胳膊和大片鎖骨,不過臉上妝容比剛才好多了,自然許多,又回到了跟夏江見面時那樣漂亮動人。
伴随着音樂,張蓉蓉的父親挽着張蓉蓉的胳膊,緩緩的将手交到夏江手裏。
夏夜覺得身邊空椅子有人,就看到是遲遲沒出來的江瑟,可能跑急了,臉上還帶着紅潮,夏夜将水瓶遞給江瑟,“喝點吧。”
江瑟擰開瓶子喝了兩口冷水,也不覺得冰,夏夜看的小聲不讓喝了,江瑟擺擺手,說:“有好戲看了。”
蛋蛋從江瑟口袋鑽出來,露出個綠帽子,也小聲說:“好看。”還重重點了下腦袋。
臺上主持人說着感謝詞,伴娘伴郎端着裝戒指的托盤,夏江與張蓉蓉要交換戒指了。
夏夜便不再說話了,看向臺上。音樂聲靜止,全場安安靜靜只聽風聲。夏江舉着張蓉蓉的手,款款深情的說:“蓉蓉我會呵護你一輩子的。”說着去了托盤上的戒指,往張蓉蓉手上慢慢推進。
“夏江!!!”
安靜的空氣中,女聲劃破嗓子,尖銳又包含了濃濃的不甘仇恨戾氣,化成了一股力。
夏夜被這聲音吓着了,随着聲音看去,玫瑰花瓣鋪成的紅毯另一端是蘇婷婷,披頭散發穿了一身單薄的紅衣,短短幾天沒見,現在的蘇婷婷變化極大,皮膚衰老又蒼白,顯得五官刻薄,尤其現在一雙眼發紅的盯着紅毯另一頭的男人,眼裏帶着濃濃的恨,像是要扒皮啃了夏江一般。
全場觀禮的來賓都沒想到蘇婷婷會闖進來,而且看樣子還是來找事的,一個個不動聲色的看熱鬧。
臺上原本快套入張蓉蓉手指的戒指,因為蘇婷婷的尖聲,張蓉蓉吓得手哆嗦了下,戒指滑落掉在地上,現在伴娘撿到了,但是不知道這婚禮還要不要繼續,交給誰,正拿着一臉懵。
夏江很快反應過來,“保安呢?”
“夏江你故意設計陷害我,你不是人,你騙了我,別動我、都別動我,我身上帶了□□,今天我要跟你同歸于盡。”蘇婷婷嘶吼着,掀開了紅色的外套腰間顫了一圈東西。
現場頓時混亂起來。
蘇婷婷握着刀,哈哈哈的大笑,“我今天要讓全市都知道,夏江你道貌岸然不得好死,為了攀富貴娶張蓉蓉,你設計讓別的男人勾引我,主動給自己戴上綠帽,哈哈哈,現在阿良卷了我所有錢都跑了,他不可能知道我的習慣密碼的,都是你,夏江我跟你拼了。”
“保安!保安!”夏江氣急敗壞大叫,對于握着刀沖過來的蘇婷婷,一手攔着,握着蘇婷婷的刀,大罵說:“你要離婚随了你,錢也都給你了,現在被人騙了怪我!你個瘋婆子,你早都瘋了。”
“我瘋了?哈哈哈,夏江你做的好事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江影約的死就是你做的。”蘇婷婷被奪了刀子,一副不想活了要拼死跟夏江同歸于盡,她名聲沒了,娘家羞于她,男朋友是夏江招來的,騙光了所有的錢財,她沒有房子、丈夫、家、孩子,她什麽都沒有了。
臺下本來看戲的夏江聽到蘇婷婷說話,臉色驟然一變,看向夏江眼神鋒利的怕人。
“蘇婷婷你不要含血噴人,影約是病逝的,有住院記錄的,你不要被騙了在這裏發瘋。”夏江不耐煩的讓報警,似乎一點都不怕蘇婷婷腰間的□□。
“病例你做的再好看也沒用,那天下午我去過病房,江影約睡着了,你給吊瓶裏動了手腳的——”
“住口!”
“哈哈哈,你怕了。”
夏夜渾身顫抖,恨得,如果蘇婷婷說的是真的,他要宰了夏江。
駱迦葉抱着夏夜,溫柔的撫着夏夜的腦袋,安撫着夏夜的情緒,而旁邊的江瑟手裏的小紅彈出,喊道:“夏江,讓我看看你的真身!”
身形敏捷的往臺上沖了,現在混亂一片,人早都散開了,張蓉蓉花容失色的躲在旁邊被她父親護着。
小紅的劍刃刺傷夏江,鮮血沾濕劍身,隐隐發出鮮紅的亮光,江瑟見到道:“果然如此,你就是妖。”說了下手狠絕,劍劍致命。
夏江根本不敵,被刺的渾身是血,而蘇婷婷早已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只見一瞬間夏江從四十多的容貌變成了一副骷髅架子,衣服散落,現場零散幾人見狀吓得尖叫。
“白骨精。”江瑟道,冷笑了下,“這樣的道行,找死!”
白骨骷髅中了一劍,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幾步,瞬間身上所有骨頭散開,速度很快成四面八方散開往山上去了。
江瑟提劍追着頭顱方向,駱迦葉帶着夏夜也跟了過去。
不過到了樹林茂密處已經不見了,江瑟将小紅收起來,掏出羅盤,眉頭漸漸蹙起,“怎麽無端端的妖氣也消失了?”
駱迦葉微微眯着眼四處環繞,很快鎖定了一個地方,摟着夏夜,沖江瑟道:“有人布了結界。”話剛落,三人瞬間到了結界內。
夏夜只看到一個高挑的女裝背影快速消失了,而地上夏江骨頭散落一地,什麽都沒缺,但卻成了真正的骨頭,江瑟檢查了翻,得出結論:“已經死了,他道行不高,尤其白骨精本身妖氣淡,僞裝好了很難發現,咦——缺了根小拇指骨頭。”
地上一只手骨上小拇指骨頭确實不見了。
回到婚禮場地,警察已經到了,在一角落裏發現了手裏握着刀的夏寶,而旁邊倒地的是蘇婷婷,小腹血肉模糊,刀尖滴着血,夏寶恨恨的說:“野種,野種,都是野種你才走的,現在野種沒了,沒了。”
夏夜是沒見到這個畫面,聽警察說夏寶那副樣子很像心裏有疾病,蘇婷婷奄奄一息已經被送去急救了。
張蓉蓉抱着父親哭訴,渾身輕顫,“我昨晚見到了夏江的手變成了骨頭,我好怕,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每次夏江看着我,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迷迷糊糊的,但是我心裏特別害怕,什麽都記得的,可就是不由自主。”
“我就說你跟中了邪一樣,非要嫁給夏江。”張父摸着女兒的頭發,“現在清醒了就好,清醒了就好。”
警察收集了夏江的骨頭,分別帶他們到房間調查。剛剛有膽子大的拍攝了夏江從人變成骨頭一瞬間,早已發到網上,不過還沒上熱搜已經被撤下不見了。
登記完筆錄後。
駱迦葉倒了熱茶遞給夏夜,“喝口吧,媽媽的事情可以請警察調查,夏江已經死了。”
“我——”夏夜搖搖頭,捧着熱茶,“我從來沒想過夏江會害死我媽的,他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白骨精的?”
倆人同時看向江瑟。
“幾個月,借着什麽東西速成的,或者背後有人指點。”江瑟道。
“是那個女裝背影?”夏夜想到。
江瑟搖頭,“不太像,這個人拿走了夏江的小拇指骨頭,應該有什麽用處的,我也不知道。”
說起為什麽江瑟的目光從張蓉蓉轉移到夏江,明明所有的不對勁矛頭都對準了張蓉蓉的。江瑟說:“還記得張太說她請人調查過張先生出軌,結果一無所獲。”
“張先生可能确實出軌了,但不是張蓉蓉,張太說過張先生本來就風流一直沒停過,我們的視線一直被引導偏了,我早上查過,張先生焦慮煩躁沒有精神那段時間公司跟夏氏生意往來,合作方就是夏江親自談的。”
“還有,我遇到蘇婷婷,她也說沒查出來,那是因為一切都是夏江設計好的,他用手段迷惑了張蓉蓉。”
“最重要一點,張蓉蓉本來是去美國留學,但去了沒三個月偷偷轉學到了日本,她整容了。”江瑟一一說道。
張蓉蓉因為公事見到夏江,她可能确實覺得夏江像喜歡的班草,因此與夏江吃了那頓午飯,不過沒想到夏江看中了她的美貌及背景,後來設計搞得蘇婷婷身敗名裂。
“你怎麽知道張蓉蓉留學這個信息的?查的這麽快。”夏夜好奇。
江瑟撇了撇嘴,“我問那個讨妖厭的。”
這場婚禮結束,整個雲城上層津津樂道,基本上都圍繞着蘇婷婷的爆料,至于夏江變身有人見過,不過傳着傳着就變了味,畢竟這麽神乎其神的事情,基本上是沒人信的。
蘇婷婷還是搶救回來了,不過她根本沒有懷孕,被人喂了紊亂分泌的藥推遲了經期,不過因為夏寶下手太重了,蘇婷婷的子宮被摘除,以後都無法懷孕生孩子了。
而夏寶被查出有精神疾病,暴力自虐傾向,現在入院治療。
如今的夏氏群龍無首,夏寶得了精神病,蘇婷婷早都離婚,根本無法繼承夏家財産,倒是張蓉蓉跟夏江早已領了證,張家也是做人地道,特別問了夏夜看看怎麽分。
夏夜對夏江恨透了,根本不想沾夏江半分,連帶着自己手裏的股份也賣給張家,所以最後張家才是最大的贏家,至于張家善心打算繼續養夏寶到成年,夏寶的那一份遺産也會給的,這些夏夜都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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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病歷查起來很困難,但是警方還是找到了那位收取賄賂的醫生,當初是江影約的主治醫生。
醫生早已不幹這行了,不過面對夏夜時臉上帶着羞愧。
“夏先生确實問過我怎麽樣不知不覺的早點讓他夫人安心去,說不忍心看到夫人受這樣的折磨,我、我拿了紅包,說了方法,夏江在哪裏找到的藥我不知道,我就是修改了下病歷 ……”
夏夜臉色冷冰冰的,駱迦葉抱着夏夜的肩,摸着夏夜的腦袋,見到這樣的夏夜,他神色更冷,要不是夏江死了,他不介意親自動手的。
“我們查過,你和駱先生回來後兩天,夏江出了一起嚴重車禍,車子毀的很厲害,但人沒事。”警察将疑點說了出來,也許可能就是那個時候夏江變成了那種玩意,真是瘆得慌。
夏夜已經不想聽夏江的事情了,所以等他準備妥當行李,打算全家飛京都,他和駱迦葉商量過,他媽的墳想遷了,不過要給舅舅說一下選個地方。
因此在保險公司打電話過來說夏江的事情時,夏夜是想挂斷不想聽的。
“您好,我只能聯系您了,今天淩晨三點多夏江先生留下的保險箱被打開了,監控錄不到偷盜者的樣子,十分抱歉,先請您過來看看是不是丢了什麽東西?畢竟當初的保險箱鑰匙是夏江先生自己定做的,他說過這世上除了他誰也打不開的,但是您也知道夏江先生已經 ……咳咳,不管怎麽說,夏先生您能過來檢查下嗎?”
夏夜知道夏江有保險箱,曾經警察還問過他鑰匙,還将鑰匙大致說給他聽了。
很像那只缺掉的小拇指骨頭。
作者有話要說: 白骨精明天還有一點點,關于保險箱放的東西,之後會去京都,夏夜要開始當小神棍了,駱迦葉的身份秘密先從蛋蛋身上一一揭開。
晚安啾啾你們~【本來想寫完的,但是眼睛困得眯起來了,我去睡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