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奇異的考試(1)
第24章 奇異的考試(1)
奇異的考試(1)
人這一生,要經過多少場考試,才能得到自己所追求的答案呢?
傅佑學想不通這個問題。
佑學,一看這個名字,便能猜出父母對他的殷殷期盼。然而傅佑學終究還是辜負了他們的期待。
作為一對學界泰鬥的兒子,傅佑學從小便十分聰明,幾乎是每個老師的寵兒。然而就是這樣優秀的傅佑學,卻在高考時遭遇了滑鐵盧。一分之差,他被心目中的最高學府拒之門外。
任誰都會不甘,何況是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傅佑學。于是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剛開始時只是差兩三分,後來越差越多。傅佑學陷入了噩夢般的輪回。
他已經23歲了,當年的同學都已經大學畢業,而他卻還在一遍遍地參加高考。他曾經發奮學習,晝夜不分,直至昏厥,曾經滿懷悲憤,痛罵該死的命運,到最後消極麻木,猶如行屍走肉,幹癟的胸腔內唯一殘餘的,還是那一點可憐的不甘心。
父母現在已經不再管他了。他的弟弟考上了數一數二的大學,在校成績優異,表現優秀,而他這個不争氣的哥哥,早已成了棄子。
今年的分數出來了,竟然只比一本線高十分。父母什麽話也沒有說,全任他自生自滅。親戚問起時,父親只是一個勁兒地說小兒子在學校得了獎學金,評上了十傑,其他的什麽也沒提。
傅佑學沉默地離開了家,毫無目的地晃悠了一會兒後,他忽然擡頭,看見了那輛通往陳砀山的長途汽車。
陳砀山,既高且險,每年有不少人專程去那裏跳崖自殺。而像自己這樣,生時就陷入了可怖的輪回之中,又何必畏懼死亡呢?
一心赴死的他萬萬沒想到,會遇上一場奇異恩典。
對于這場恩典,他最初消極對待,然而在大逃殺世界中,他的搭檔,胖子潘攀,一巴掌打醒了他。
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青澀的少年少女們,為了生存,舉起刀槍,浴血奮戰。在綻開的血花間,他反倒看到了生的壯麗與希望,感受到了生的熱血,重新找到了活着的感覺。
傅佑學緩緩睜開了眼,他覺得自己的眼神從未如此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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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輪恩典世界,背景為《血之期中考試》和《突然有一天之d-day》的綜合。原作的劇情,死神絮絮叨叨地講了一遍,總而言之就是關于教育和考試的一個個悲劇,傅佑學并不關心。他只知道,這是第四輪世界,死神的審判和抹殺即将開始。
然而他們的綜合排名為20/21。再不奮起的話,他就沒有機會向父母證明自己了。
傅佑學左看右看,聽了聽門外的響動,窩在黑暗的廁所隔間裏,點開了機械兔聯絡器,又仔細地看了一遍世界設定。
【在本輪世界中,受典人将會進入一個軍事化封閉管理的矯治學校就讀。該學校因升學率可與正規重點高中相比而聞名,不少家長認為自己孩子有網瘾、早戀、厭學等該被矯治的習慣,不顧子女意願,将他們強行送入了該學校。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這個學校裏,教官對學生的體罰、性/侵等都是家常便飯。
本輪世界歷時一個月,比賽形式為兩兩對抗。二人組若都能成功活到期中考試結束,則可獲500分;若能在期中考試中取得比對抗方更高的總分,則可獲1000分,此處的總分是二人組的分數總和;若能推翻學校,則可獲2000分。相應地,死在了考試前,扣500,分數低,扣1000,不過沒能推翻學校的話,不扣分。
本輪只有預置身份,沒有關系設定。】
門外想起了搭檔潘攀刻意壓低的聲音:“看仔細了嗎?快,快出來!有人來了!”
傅佑學一驚,連忙掀開迷彩服,把聯絡器塞入了衣服裏,随即慌慌張張地推開門。矮胖的潘攀一見傅佑學總算出來了,連忙拉着他往外面跑。
現在正是晚上,四下一片漆黑,只有生活教官正穿着迷彩裝,手裏拿着手電筒查房。那道光亮不時自二人身邊閃過,驚得兩人連粗氣都不敢喘。
一路躲躲停停,潘攀和傅佑學總算回到了寝室裏,正松了口氣時,忽見眼前一道亮光驟然向兩人射來,白的刺眼。
從這人身上的迷彩裝束和黑靴來看,他應該是一名教官。半明半暗間,潘傅二人看不清他的具體長相,但卻能從他高大健碩的身材上感受到強大的威懾力。
潘攀懦弱怕事,當即腿就有些發軟。傅佑學卻咬着牙,把身子挺得更直了些。
出乎二人意料,那男人卻關了手電筒,低聲道:“趕快上床吧。”
兩人一愣,連忙手忙腳亂地爬上了床。聽着那男人關了門,腳步聲漸行漸遠之後,同宿舍的男生顫聲對兩人說道:“剛剛那個可是薄教官啊。他這麽個魔鬼,竟然會放過你們,你們真是踩了狗屎運。”
兩人驚魂未定,暗暗記下了薄教官這個稱謂。
另一個學生窩在被窩裏小聲道:“我最害怕薄教官了。你們知道嗎?昨天複讀強化班轉來了一個身材特好的女生,向來對女人沒什麽興趣的薄教官今天就逼着那個女生住進了自己的宿舍。”
衆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控訴着恐怖的薄教官,忽然聽見不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連忙紛紛噤聲不語,假裝睡去。
夜間十點半,查房結束。薄教官冷着臉,邁着沉着的步子,緩緩走回了自己的宿舍。作為教官中深受學生畏懼的鐵腕惡魔,薄教官住的宿舍是所有教官宿舍中最好的——獨門獨棟,地處安靜一隅,絕不會有誰打擾。
不知為何,薄教官今天的走路姿勢有些異樣,臉色也不大好。
他一打開宿舍門,便看見一個穿着薄紗睡衣的少女像貓兒一樣蜷着身子,側躺在大床上,眼神清冷地仰視着他,甚至還對他勾了勾手指。
薄教官暴躁地關上門,咬牙道:“為什麽會是身體互換!!為什麽!!我一點也不想用你這具肮髒的身體。”
靈魂是方岚,身體卻是薄易的薄教官脫了靴子,換上拖鞋,黑着臉走到床邊,看着眼前這個神情漠然的少女,丢了件長袖外套給她,咬牙道:“穿的這麽少幹嘛?珍惜下我的身體好不好!”
“方岚”微微一笑,将外套扔開,手緩緩覆上了自己飽滿的小姐妹。
薄教官眯了眯眼,連忙把她的手拉開,另一手撿回外套來,強硬地給方岚披上,沉聲道:“不許胡鬧。”
“方岚”卻偏要胡鬧,拽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真·方岚忍無可忍,死死箍住少女纖細的手腕,怒道:“死變态,玩夠了沒有。”
真·薄易舔了舔唇,聲音低沉說道:“永遠也玩不夠。”
方岚翻了個白眼,從桌子邊上拿了本練習冊來,道:“要是能在期中考試中取得比對抗方更高的總分,可是能獲得1000分呢。對于我這種理科學霸來說呢,語數英物化生樣樣不在話下。你這個沒文化的老流氓,我去查房的時候你有沒有好好學習?”
薄易坐起身,用少女溫軟的小手緩緩撫上了教官的脊背,“我有好好學習……學習和熟悉自己的身體。”
方岚想揍他,可轉頭一看到那張臉,又不得不收手。薄易得寸進尺,緩緩問道:“教官有熟悉一下自己的身體嗎?”
方岚抿着唇,手指敲打着桌面,厲聲道:“快點過來學習。”
薄易笑了笑,下了床,坐到了書桌前,看着面前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難得地覺得有些頭疼,皺着眉,揉了揉額角。
方岚翻看着厚厚一沓五三,有些得意地說道:“我大學為了掙外快,一直在當家教,就連文科的史地政我都能教。經過我輔導的學生,沒有一個不進步飛快的。不過呢,雖說我教得好,但也要學生自己有學的心思。”
《莊子·逍遙游》中以“朝菌”和“蟪蛄”為例來說明“小年”一詞的兩句是?在《赤壁賦》中,蘇轼用哪兩句概括了曹操的軍隊在攻破荊州後順流而下的軍容之盛?李白《行路難》一詩經過大段的反複回旋,最後境界頓開,用哪兩句表達了詩人的樂觀和自信?
薄易眯着眼,看着這些深奧的問題,轉了轉筆,沉聲說道:“如果我們在期中考前幹掉對抗方,就完全不用擔心考試的問題了吧?”
方岚瞥他一眼,飛快地寫下“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挂雲帆濟滄海”和“軸轳千裏,旌旗蔽空”。她雖然覺得薄易說的有道理,可是又想看薄易被為難的樣子,想了又想,猛地擱筆,伸手鉗住面前這個清冷少女的下巴,眯着眼說道:“萬一幹不掉對方呢?萬一我們一直看不出來誰是對抗方呢?我們要做兩手準備。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快,做題。”
薄易緩緩笑了。
他兩手又覆上自己的小姐妹,語氣真誠地問道:“兩手抓?我沒聽過這句話,這是什麽意思?是這個意思嗎?”
方岚無語地把他的手拿開,深呼吸了一下,竭力平穩着情緒,道:“你真是氣死我了。”
薄易看着氣憤無奈的方岚,挑了挑眉,支着下巴,仔仔細細地看着“他”。薄易從來沒有在自己的臉看見過這麽豐富的表情,實在有種新奇的體驗。
方岚深深覺得薄易朽木不可雕也,但是面對着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張臉,她也沒辦法真生氣。
嘆了口氣,方岚對薄易勾了勾手指,說道:“過來。頭發那麽亂,自己也不會梳一下。”
少女薄易揉了揉自己的卷發,微笑着輕聲道:“沒想到女孩子的頭發這麽難打理。”
漢子方岚拿了梳子來,站在少女薄易身後,仔仔細細地給靈魂是個老流氓的少女梳通了卷發,随即又像媽媽對女兒似的苦口婆心地教育道:“不要再像前兩天那樣不穿內衣了。就算覺得箍得不舒服,也必須穿內衣。走路的時候注意下走姿,不要走得一看就是個爺們兒。最重要的一點……不要站着上廁所。蹲着,蹲下去,但不許低頭去看。來大姨媽了和洗澡時要告訴我,我給你換衛生巾,給你洗澡。”
薄易竟然聽得很認真,聽完之後,微微勾唇,轉過頭來,也向她交待道:“上廁所的時候要記得扶着。”
他皺着眉想了想,竟然也沒什麽可交待的了。兩相比較之下,果然是做女生比較麻煩啊。
方岚抿着唇,想起白天上廁所時的場景,臉上一紅,假裝鎮定,含混地唔了一聲。擦,簡直是這輩子最羞恥的事了好嗎!!!簡直……簡直像在用手給薄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