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道契約盛芸懂了，也本能的信任，但是盛芸是在不想被對方牽着鼻子走，不願意這麽輕易的，按照對方的意思簽訂這天道契約。

“也罷，”那人見盛芸沒有立即簽約的意思，直接撤了約，繼續說道，“幹脆把問題都說清楚了，最後再簽訂也好。”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你想幹什麽，”說到這盛芸頓了頓，繼續道，“你是不是傳說中在靈森大裂谷，被人族大能打敗的那個魔頭。”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聲音還是那個不疾不徐的樣子，“我已經跟你說了，現在，無論如何，你都奈何不了我。知道我是誰，對你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但是我也懶得隐藏什麽，不錯，我就是你們人族傳說中，在這裏被一劍斬死的那個魔頭。至于我的目的，自然是複活。”

“你想複活，那你……你是魔頭……”盛芸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他是魔頭，無惡不作，他想複活，但是自己能做什麽呢，就像他說的，自己奈何不了他。

“不錯，我是魔頭，但是小丫頭，我也問問你，我為什麽被稱為魔頭？”

“上古世界，魔、道大戰，你們瘋狂殺戮人族、妖族等種族，故而被稱之為魔。”

“噢，那人族、妖族等等種族，沒有殺戮我們麽，那你們為什麽不被稱之為魔，這相互的殺戮，又是因什麽而起？”

對于這兩個問題，盛芸發現自己無法回答。前者，她無法反駁，有戰争，那殺戮一定是雙方的，誰殺的都不一定比誰少。而且，現在的結果是，人族、妖族存世，而魔，已經徹底不見了蹤影。若是說要依據誰是正義，誰是邪惡；誰是防守，誰是侵略來劃分魔、道，就要涉及他第二個問題。可是偏偏，何齊世界的傳說聽了無數，好像魔、道大戰就是有一天突然爆發了，至于為什麽，從來沒有人說過。盛芸的心，慢慢的有些動搖了。

“借用你前世的一個詞，成王敗寇罷了，”那人也不在乎盛芸的回答，徑直說了下去，“人族、妖族為首的勝了，那你們自然是正義的，我們敗了，自然是邪惡的。就是這麽簡單。”

“那你，那你複活之後會向人類複仇麽？你要怎麽複活。”雖然知道了人族可能在戰争中并不無辜，但是盛芸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人族的一員。她沒有絕對的聖母心去主持公平正義，她的立場，是站在人族的。覆巢之下無完卵，人族出事，她也沒有好結果。

“複仇？我沒這個興趣，我戰鬥的理由，早就沒了。至于我怎麽複活，我根本沒有死，談什麽複活呢。不要把人類的情況放在我身上，我的存在方式，就是神魂，我就是要借助七情圖恢複我神魂的力量罷了。”

“那你借助七情圖，我還能用七情圖修煉麽？而且，我怎麽能相信，你真的不會報複人類呢？”

“我用七情圖，不會影響你用七情圖，這點用不着你操心。至于怎麽相信我不會報複？”說到這那聲音語氣突變，“我說過了，你現在沒有主動權，沒有任何方式能制止我！”

三天後。

盛芸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跟在七情筆後面，這三天她連坐下歇歇腳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是又困又累。七情筆感應到蘊神花就會飛過去，然後吸食掉，沒有感應到，就沖着盛芸原定的目标——那個小池塘前進，絲毫不給盛芸休息的機會。

三天前，七情筆語氣突變之後，盛芸到底妥協了。就像七情筆說的，她沒有主動權，約束不了七情筆的行為，唯一能做的，保護自己的方法就是簽訂天道契約。

契約簽訂之後，七情筆教了盛芸一門神魂防禦的功法。沒什麽名字，就是七情筆的随手之作，但據說效果一流。之後那七情筆就不在理搭理盛芸。說了聲他要尋找更多的蘊神花之後，就開始自顧自的飛在前面。

七情筆不是個會照顧人的，盛芸跟在他後面，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盛芸一邊累、困的不行，一邊又要強打着精神跟着七情筆。沒辦法，因為盛芸所學的功法施展，要依靠七情圖。

何齊世界裏，每部內功心法都會有與之相配到的攻擊、防守法訣。基本上從練氣三層開始就可聯系。盛芸的七情圖也不例外。從練氣三層開始，盛芸就習得了七情圖匹配的第一個招式——七情困。

七情困是一個攻防一體的招式。具體來講，就是通過七情圖，将蘊含情思的靈力施展到敵人身邊。這靈力會像是一個幻陣一樣，将敵人困在裏面。然後會引動敵人的七情六欲，使其徹底陷入幻覺之中，心神大亂。然後盛芸就可以輕易殺死或者俘虜敵人。

對于這個招式，當初盛芸是十分滿意的，小夥伴們交流的時候，大家也都覺得這個招式實用，威力大。但是現在，隐藏的問題就來了！它的施展必須通過七情圖。之前沒有人覺得，必須通過七情圖是個問題，七情圖是盛芸的專屬本命法器啊！七情圖會完全服從盛芸的命令，會永遠在盛芸身邊。但是現在，七情圖裏面有個魔頭，有自主的思維，會到處飛，還能威脅主人。

原本攻防一體，威力巨大的招式變成了束縛盛芸的繩子。在危機四伏，神秘莫測的靈森大裂谷裏，不能施展任何招式，是必死無疑的。盛芸必須必須跟住了七情筆，才能在危險出現的時候，施展招式自保。

于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七情筆在前面飛着，盛芸在後面又困又累的跟着。為了驅散困意，盛芸還一直數着他吸食了多少朵蘊神花，直到剛剛，第二百六十七朵蘊神花被他吸收了。

二百六十七，一個看起來并不大的數字，但這其實代表着這片區域內蘊神花絕跡。來靈森大裂谷試煉之前，盛芸曾經讀過相關的各類資料，有記載顯示，以一個練氣期修士的能力來說，十天最多能采集一百朵蘊神花。并不是因為他們只能找到一百朵，而是能夠被采集入藥的，不會超過一百朵。

蘊神花作為藥材的部分，是正值盛開的花瓣。蘊神花沒有花時，一年四季都可能開花，一次花期五天，只有在這五天內采集下來它的花瓣，才有用。修士采集蘊神花是會講究永續利用的，只采集花瓣，不傷害花莖花葉，明年還能繼續采集。而且，因為年份越高的蘊神花花瓣，藥效越好，有的修士還會保護蘊神花的花莖花根等。

但是顯然，七情筆不會管什麽永續利用。按照他的話來說“支撐蘊神花生長的，是我的神魂碎片，我吸收自己的神魂，又有什麽問題！”

“七情圖，你要吸收到什麽時候？”看着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的七情筆，盛芸忍不住開口。

“我會給你留下五朵蘊神花和三天時間，讓你完成宗族任務的。”七情筆的聲音依舊低沉磁性，不過最開始的慵懶卻少了幾分，像是一只終于徹底睡醒的豹子，打起精神來狩獵。

盛芸被這話噎了一下：“先不說宗族任務，要是你這接下來的四天，還要一直像這樣到處尋找蘊神花吸收，我都撐不到你給我剩的三天！”盛芸也不想為了撐着面子隐瞞什麽了。通過這短短三天的接觸，盛芸已經清楚地意識到，在這個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的面前，自己就算是學會了神魂保護功法，他看不見自己的思維了，自己也瞞不了他什麽。

“我還想着，你要撐到幾時才肯說，看來這是忍不住了？才三天，有點嬌氣啊。”那聲音似笑非笑，聽不出是什麽态度，也不等盛芸的回答，繼續說道：“區區五萬餘年，你們人族就忘了本啊。現在你們修煉，還要講究寧心靜氣，還要正襟盤坐，五萬年前哪有這些講究。”

“……哦……？”

“學習能力和随時運轉靈力是你們人族在上古的存身之本。到現在，你們自己倒是忘了一樣。我告訴你，用不着顧及什麽姿勢，你現在走着路，完全可以運轉靈力，不僅能夠加快你修煉的速度，還能緩解身體的疲勞，別說才三天，就是三十天，一個練氣期的修士，也能撐過去。”

“……”盛芸第一次聽說這個論調，何齊世界所有人都将修煉視為一個神聖的事，每次修煉要有固定的時辰，修煉前要凝神吐息，修煉時要盤坐。自打她到這個世界那一天起，所有人都告訴她修煉時決不能三心二意，否則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所謂的凝神靜氣，采用盤坐式，是最開始幾次修煉才需要的。那個時候你們還沒有找到修煉的感覺，要采用外力，才能進入修煉狀态。至于後來，把控靈力走向是每個修士基本的技能。若是連控制自己的靈力都做不到，何談以後。你們人族怎麽發展到這麽教條的一步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這樣下去，你在修煉一途上，走不到多遠。”說到這，七情筆頓了一下，像是觀察了下盛芸的申請，之後繼續道：“怎麽，不相信？不相信就這麽挺着吧。反正，是你自己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