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眼
柳時源上初中的時候，學校實行住校，家離得遠的同學都要住在校內。
那時候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在一個大院子裏，男生宿舍在前面一棟，女生宿舍在後面一棟。
宿舍中間隔着一個大花壇，裏面長滿了一人多高的花花草草。
花壇的一圈是水池，平日裏大家都在水池那裏洗漱洗衣服。
大院子西南角是一個小賣部，晚上柳時源經常和宿舍裏的幾個哥們去那裏買零食。
偶爾也能碰到幾個同班的女同學，可是從來沒見過卯卯。
後來他覺得去小賣部沒什麽意思，便不再去了。
有一天，宿舍裏的幾個哥們從小賣部裏回來，聊的熱火朝天。
柳時源正躺在床上看着漫畫書，突然聽到他們說到了卯卯。
“剛才我們班好幾個女生在水池那裏洗衣服，又在聊我們班的幾大帥哥。”
“柳時源、張曉城，你倆每次都榜上有名。”
“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
“哎，你們沒發現今天我們班那個前幾天才來的那個女生，就那個叫丁卯的，也在那洗衣服。”
“是啊，以前沒見過她的。剛才仔細一看，她長得也不賴。”
柳時源聽到卯卯在水池邊洗衣服，馬上從床上跳起來，假裝去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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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條件還不好，廁所就是院子裏的公共廁所，夜晚起夜都要跑很遠。
夏天還好，冬天凍死個人。
為這個廁所的問題，大家經常向學校反映。
可是學校沒經費，校長也沒辦法，只好這樣一屆一屆湊合下去。
幸虧現在還是秋天，柳時源偷偷地溜到廁所裏，透過窗戶往水池那邊偷瞄。
卯卯和班裏的幾個女生在水池邊一邊洗衣服一邊聊天，笑容滿面。
柳時源看着她如此開心，也心生歡喜。
正當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時候，宿舍管理員阿姨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突然一聲吼：“還沒洗完啊？都熄燈這麽久了。”
她罵罵咧咧的，讓柳時源想到了《還珠格格》裏的容嬷嬷。
他看見卯卯她們像受了驚吓的小鳥般，端着衣服紛紛逃回宿舍。
切，可惡的老巫婆。
柳時源悻悻地回到宿舍。
“便秘啊，去了廁所去了這麽久。我們還以為你被廁所的女妖怪抓住了，正商量着要不要去救你。”
張曉城從他的床上爬到柳時源的床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摸了摸柳時源那俊俏的臉龐。
“滾丫的，老巫婆來了，快回去。”
柳時源最不喜歡張曉城把自己的臭腳放在他那洗的香噴噴的床單上，跟他聲明過很多次都沒有用。
張曉城骨碌碌地爬了回去，那些被他□□過的被單咯吱咯吱的，柳時源十分心疼。
看那些被單主人的神情，他們應該更心疼。
這天早上，輪到柳時源和張曉城值日了。
他們宿舍是個混合宿舍，一共有十二個床鋪，裏面住了好幾個班級的人，每日兩人輪着值日。
在家的時候，柳時源從來不做家務，這讓他養成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惡習。
可是在學校裏，沒人照顧你，柳時源只好自己動手。
張曉城天生是個懶家夥，一起值日的時候他總是什麽都不做。
這要擱在以前，柳時源肯定是不着急的。畢竟誰腦子抽風了，大早上的想去上什麽早自習啊。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柳時源必須得在最短的時候內做完，争取在班長開門之前到教室門口，這樣他就能擁有單獨和卯卯相處的那幾分鐘了。
張曉城這個傻×，他當然不知道柳時源的心思了。
每次值日的時候，他都睡到最後一分鐘才起來。
這次也不例外，真是氣死柳時源了。
可是柳時源又不能明說，免得他羨慕嫉妒恨，把他的卯卯搶走了。
在柳時源緊鑼密鼓的催促下，宿舍衛生終于完成了。
他看了看時間，完了，教室門已經開了，這下看不到卯卯了。
他們一（8）班在教學樓的最西邊，等柳時源和張曉城走到教室的時候，大家都已經開始自習了，朗朗的讀書聲很是悅耳。
班主任站在教室前門，守株待兔。
見他倆正悄悄地從後門溜進去，她迅速飛了過了，高跟鞋蹬蹬的。
“柳時源、張曉城，你們倆是怎麽回事？”
“報告老師，我們今天值日。”張曉城很慫，還沒等逼供就招了。
“那進去吧，哎，柳時源你留下，我跟你說件事。”
張曉城看了看柳時源，又看了看班主任，麻溜地從後門鑽進教室。
柳時源正襟危站，以為班主任發現了他和卯卯的秘密。
“源源，你媽媽昨天又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叮囑你的學習。最近有老師反映你上課注意力集中了，也不打瞌睡了，這是很不錯的。馬上快要期中考試了，堅持下去啊。”
班主任語重心長，沒錯，她是柳時源媽媽的高中同學。
他媽就是為了随時了解兒子的動态，才把柳時源安排在她的班級。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不辜負老師您和我媽的期望。”
柳時源盡量讓自己表現得一本正經，這讓他想起了那年入團的情景。
班主任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卯卯和語文課代表從樓下走了上來。
“丁卯，李嘉嘉，你們倆怎麽回事，現在才來上早自習。”
她轉過頭看着兩人，柳時源也乘機轉過頭看着卯卯。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粉紅色的長袖襯衫，下身是一條白褲子，頭發紮了起來，短短的，更可愛了。
柳時源看見語文課代表看了他一眼，卯卯也看了他一眼。
“我們今天值日，老師。”語文課代表很緊張，估計是第一次被老師抓住，不像那些男生都是老油條了。
“值日，怎麽這麽久，人家男生值日都比你們動作快。”
班主任說着看了看柳時源，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丁卯，你先回去，李嘉嘉你留下來。”班主任看着兩人說。
卯卯看了柳時源和李嘉嘉一眼，走進教室。
“身為語文課代表，今天還是語文早自習，你還來這麽晚。”
班主任的語氣很嚴厲，李嘉嘉低着頭，不知道怎麽回答。
“老師，每天早上學校都有檢查衛生的老師去每個宿舍查看，打掃不幹淨的還要扣分。李嘉嘉估計也是不想我們班級被扣分，所以才很認真打掃，用了這麽長時間。”
柳時源見李嘉嘉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忍不住替她說了句話。
李嘉嘉那充滿感激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讓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好吧，下次注意，盡量早點結束。”
班主任聽柳時源這麽一說，也不好意思再說其他的，就讓李嘉嘉進去了。
“看來你還挺有班級歸屬感的，要不你來當我們班的衛生委員吧，這幾天我一直在發愁誰适合這個職位呢。”
班主任看看柳時源，笑着說。
額，我去，我給自己挖了個坑，事到如今，還不得不跳進去。
“那我先試試吧，老師。”柳時源笑着說。
“很好，你先進去學習吧，這件事情我來安排。”
柳時源很聽話地走到座位上，在老師的矚目中拿出課本，大聲地朗讀起來。
“哎，李莫愁找你什麽事，說了這麽久？”
她離開了一會後，張曉城湊過來問他。
“還能有什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呗。”
“你這人就是命好，連班主任都對你刮目相看。我們就不一樣了，班主任都懶得搭理。”
“滾犢子，我要學習了。”柳時源看着前面第二排卯卯的背影，嫌棄地将張曉城推到一邊。
“你難道真的是浪子回頭？”
柳時源懶得理他，背書去了。
早自習快要結束的時候，班主任又來到了教室。
大家正準備沖去食堂吃飯，哪有心情看她。
學了一早上了，正處在長身體時期的小崽子們都餓壞了。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我宣布一件事情。”
見她特意提高了嗓門，大家不得不給點面子。
“從今天起，由柳時源擔任我們班級的衛生委員，請同學們積極配合他的工作。”
班主任剛說完，教室裏一片嘩然。
很多同學都很驚訝，柳時源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班級混混，怎麽會願意來管班級的事情？
柳時源才不管他們呢，為了卯卯，他什麽事情都願意做。
柳時源看見李嘉嘉低頭和卯卯說了什麽後，她回過頭，朝他的方向瞅了瞅。
張曉城拿着飯碗，硬拉着他往食堂走。
“我說什麽好事呢？原來是衛生委員啊，這可是個苦差事。”
張曉城笑嘻嘻地，一看就是不正經。
“管他是什麽呢？只要有個職位就行，總比你強啊。”
“哎，我看那個語文課代表，就那個李什麽的，怎麽好像對你有意思啊。剛才你們兩個站在外面的時候，她一看你就臉紅了。”
“滾犢子啊，我對她可沒什麽意思啊，你以後可不能亂說了。”
就因為被張曉城耽誤的，等他倆到食堂的時候，打飯的隊伍已經排的老長老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