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為此,謝薔沒少嘲笑他奶沒斷幹淨。
謝薔她媽死得早,由謝正明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謝正明為了把所有的愛都給她,在謝薔她媽去世後,一直沒有再娶別的女人。
到底是個粗枝大葉的男人,平時要顧及生意,回家又要照顧孩子,細節上很難做到事事俱全。
這也就造成了,謝薔的性格比一般女孩要更加自主和強硬。
她很少求人,也幾乎不會對人服軟——當然了,以她的家世背景,需要她低聲下氣和委屈求全的機會微乎其微。
撒嬌只會對幾個特定的長輩,諸如謝正明,姑媽一類,而不會出現在同齡人的身上。
剛開始談戀愛那陣子,謝薔其實是不習慣的。
年齡上她比柳明修虛長一歲,可在感情方面,似乎是柳明修一直在照顧她。
戀人之間應該做什麽,該怎麽去對另一個人好,該怎麽照顧對方,怎麽服軟,怎麽示弱——在這些方面,柳明修比她有天賦得多。
記得那時候她不習慣柳明修的親近,險些一腳把他踹到床底下去。
幸好柳明修臉皮子夠厚,不管她怎麽踢怎麽踹,他就跟一座大佛似的,賴在她床上死也不走。
四肢牢牢纏着她,把她嵌進懷抱裏。
後來漸漸的,謝薔不再那麽排斥,開始習慣每晚讓他抱着睡覺。
在洛杉矶那兩年,每一個徹夜難眠的夜裏,謝薔不是沒有想念過柳明修的懷抱。
她想,如果那兩年他在身邊,她一定會好過許多。
是這個信念支撐她回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爸爸,還有另一個願意疼愛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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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沒想過回來以後是這樣的。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謝薔還沉浸在往事的漩渦裏,眼前光線突然一暗,男生獨有的氣息撲面而來。柳明修身軀覆上來,不偏不倚地找準她的唇,低頭吻上。
他叼着她的唇,又含又吮,低低地喊:“老婆……”
謝薔差點被吻得喘不過氣,想擡腿踹他,卻被他壓住。她才記起今時不同往日,這王八羔子在她離開那兩年,身高徑直從一米七三竄到了一米八七,體重也相對見長,不再是以前那個清清瘦瘦的小少年了。
他今年十八歲了,骨骼已有成年男子的成熟,寬闊的肩,修長的腿,精實的腰,男性在力量上與生俱來的優勢,還真不是她一個女孩子練過幾年柔道就能抗衡的。
謝薔掙紮了幾下,沒掙開,氣憤地推了掌他的肩,“柳明修,你從我身上滾下去!”
柳明修閉着眼,吻得很忘情,仿佛根本沒醒,只是遵循夢中本能的行為。
——一看就是做了什麽猥瑣的夢。
謝薔緊緊抿住唇,堅守住最後一線陣地,在心裏咬牙切齒地想。
柳明修的吻逐漸下移,從她的嘴唇,下颌,再到她的頸脖,“老婆,你好香……”
領口扣子被松開的時候,謝薔腦袋一炸,一巴掌揮在他臉上:“柳明修,你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是麽?你對你每個前女友都這樣麽?好馬不吃回頭草聽說過沒?你這種人下輩子投胎是要去做烏龜王八蛋的!”
“……”
柳明修臉上挨了一巴掌,這才真正醒了。
視野緩緩從模糊中聚焦,清醒,直到最後一絲朦胧褪去,謝薔帶着嘲諷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半張臉火辣辣地疼。
柳明修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夢裏的謝薔格外主動,溫柔地抱着他,對他撒嬌,跟他說要老公親親。
柳明修那叫一個心花怒放,趕忙就把自己往上送。
常言道,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柳明修真是飄了,連這種夢也敢做。
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什麽母夜叉,擡手就是一巴掌,當初他就該攔着她不讓她去學柔道,這大大增加了日後家暴的可能性。
柳明修臉上疼着,沒了剛才親熱的勁兒,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毫無誠意地說:“不好意思,剛才做夢。夢錯了人,搞錯了對象。”
謝薔氣結,連呼吸都喘不勻了,“你惡不惡心,把我當成別人?”
柳明修在鏡前脫掉上衣,露出整片男生緊實的脊背和精瘦腰身。
他回頭朝她笑:“女朋友太多了,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謝薔一個枕頭摔過去。
這人真是太他媽不要臉了。
她當初怎麽就瞎了狗眼喜歡上他?
謝薔巴不得當即穿越回去,狠狠給十六歲的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謝薔在浴室裏擦身換衣服,後悔之心與日俱增。
如果早知道柳明修是這副德行,她不如不要回來,就讓她待在洛杉矶那個鳥不拉屎的別墅莊園裏每天放放羊,數數牛,日落西山的時候吹着蒲公英蕩秋千,等待第二天太陽繼續升起,一日複一日,到老,到死。
總比現在這樣好,每天受着內心的譴責,還要受柳明修這個王八犢子的氣。
謝薔脫掉上衣,站在鏡前打量自己。
身段纖瘦得過分,甚至有些嶙峋了。一米七三的身高,體重還不到一百。
而這已經是兩年以來,她最好的狀态。
兩年前沈文清剛接手成為她主治醫生的時候,她整個人簡直可以用骨瘦嶙峋來形容。
脫了衣服身上就只剩下一把骨頭,還得了厭食症,每天吃什麽吐什麽,人不人鬼不鬼的,來一陣大風就能把她吹起來當風筝放。
後來在沈文清的幫助下,抗抑郁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她逐漸恢複了食欲。但那段時間身體損傷太大,各方面機能不是一下就能調節好的。
謝薔擡手把長發挽起,透過鏡面,看見自己腕上深淺交錯的傷口。
吃完早飯,謝薔不顧醫生勸說,執意要出院。
護士拿來的藥物和針水無一不被她拒絕。在洛杉矶那兩年她幾乎天天把藥當飯吃,導致她現在看見藥丸就覺得反胃。
早上柳明修得回趟學校,謝薔趕在他回來之前辦好離院手續,聯系了自家司機,打算走個悄無聲息。
剛到醫院門口,她正埋頭給司機發定位,眼前停下一輛黑色保時捷。
看車牌號,是平時接送柳明修放學的那輛。
後座車窗降下,柳明修一身校服,挑眉看她:“想跑哪兒去?”
謝薔不樂意見他,自然沒什麽好臉色。
她把手機扔包裏,沒好氣地應:“回家。”
柳明修說:“你昨天才動完手術,醫生讓你留院觀察三天,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