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真的認定謝南錦那個家夥了?哥跟你說, 你一小姑娘家家的被他這種長得好看的男人吸引也很正常,但越是長得好看的男人, 越是壞!”

“岑小言,你要不換個哥哥?岑牧天天只知道搞事。你看我怎麽樣?嗨呀老子做夢都想要一個妹妹!”

“岑言, 你真是讓我惡心。”

一剎那的時間,仿佛有無數個畫面在岑言的面前閃過,有無數道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岑言在裏面搜索到了一張張熟悉的臉,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空曠的大廳內,身材修長的男人背對着她站着,身上穿着黑色的和周葵相似的袍子。他似乎在聽誰說話, 半晌後,終于轉過身子。

那一雙桃花眼赫然就是徐卿。

只不過眼前的徐卿和岑言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男人眉眼之間始終都透出一股子冷淡。只有在雙目觸及到與他說話的人時, 終于軟化了一些。

“你哥的爛攤子還要你來收拾。你要不真的把你哥踹掉算了。你看看我怎麽樣?我就很合适嘛。”

岑言嘴角抽了一下。

這和往日的徐卿還是很像的, 都是一樣的欠揍。

這麽想着的時候, 岑言忽然發現眼前一只手在擺動, 她發散的視線漸漸的聚焦起來。耳邊的那些回聲也終于清晰了不少——

“岑小言你怎麽了?”

緩了大概五分鐘, 岑言的視線終于清晰了很多。

面前是好幾個腦袋怼在一起, 謝南錦岑牧幾人緊張兮兮的盯着她看,眉宇之間盡是焦躁。

她張張嘴,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麽了?”

徐卿當下便是一聲冷笑, “我們也想知道到底怎麽了。你怎麽好端端的突然沒意識了?是不是周葵那女人對你做了什麽?”

Advertisement

“跟哥哥說, 哥哥一定給你報仇!”岑牧一手攬着岑言的肩膀,将謝南錦這個正兒八經的追求者擠到哪裏去都不知道了。

謝南錦這會兒也實在沒有和岑牧掙一掙的心思,雙眸緊緊鎖在岑言的身上, 生怕小姑娘哪裏有問題。

岑言看了幾人一眼,越過幾人的身子落在了不遠處的周葵身上。周葵抱着雙臂,嘴角噙着惡劣的笑容,看得岑言忽然想笑。

她從岑牧的懷中起身,低聲道:“沒事。”

幾個人頓時松了一口氣。

“那你剛才是怎麽回事?”岑牧皺着眉問道。

岑言斂下眸子,淡笑:“被刺激了一下,記起了以前的一點事情。”

話音落下,岑牧倏地後退兩步。如果不是因為他正好在岑言的視線範圍內,岑言覺得對方這會兒已經跑到哪裏去都不知道了。

事實上,岑牧确實也挺想跑的。

他深深看了一眼岑言,忽的開口:“那什麽……我突然記起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一步哈!”

“站住。”

兩個字擲地有聲,岑言神情淡淡的看他,硬生生将岑牧給留了下來。

岑牧尬笑。

“從頭到尾我都沒怪過你,你到底跑什麽?見着她跑就算了,見着我也跑,你什麽意思?”

岑言的這句話落下,現場忽然有幾秒鐘的死寂。風吹過樹葉那飒飒聲在這一刻像是被放大了很多倍,不斷的在人的耳邊回蕩。

岑牧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岑牧對于岑言的感情其實挺複雜的,從小他們兩人就相依為命,他将岑言這個妹妹當做眼珠子疼,想着不管什麽事情都要站在岑言面前,擋在岑言面前。直到那件事情發生——

從小被他保護地好好的小姑娘像是一夜之間突然長大,那嬌小的身軀也可以擋在他面前,費盡了心思替他籌謀。

為什麽他見到岑言就跑。

因為他覺得丢臉。

他這個哥哥,做的好像讓人很失望。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岑牧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嗓子幹澀得要命,好不容易才擠出了幾個字:“你……真的不怪我?”

岑言嗯了一聲,目光從幾人身上轉移到了柳清随那兒。自從知道自己被周葵耍了之後,柳清随的臉色便難看得仿佛要滴出墨似的。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周葵,眼中迸發出的強烈恨意看得人心驚膽戰。

只不過,周葵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岑牧的身上,壓根就沒發現罷了。

岑言見到這一幕,嘴角緩緩挑起一個笑容,她突然道:“柳清随,你知道夏燦為什麽會突然換人嗎?”

“什麽?”突然被點到名字的柳清随頓感意外。

随後,他聽到岑言一字一字的道:“因為要給我找麻煩,所以你求助的這個女人偷偷把人給換了呀。你以為好端端的為什麽夏燦突然被換了芯子?”

“岑言!你在胡說什麽!”周葵反應過來,眼睛死死盯着被幾人護着的岑言,氣得大喊。

她怎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把人給換了?

而且,她有那麽大本事嗎?!

周葵簡直要被氣笑了。然而更讓她無法接受的在後面——

柳清随這傻逼相信了!

就因為岑言又說了一句:“不信的話,等找到夏燦親自問問,就知道了。不過,周葵會不會如你所願,還是個問題呢。”

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柳清随的手已然掐上了周葵的脖子。

黑色的霧氣從周葵身上冒出,拼命想要從柳清随的手下逃脫,但事實沒那麽簡單。柳清随作為隐世門派的一員,真本事放在那裏。

再者,周葵現在全身都被岑牧給束縛住了。

“你信她?岑言那女人說的話你也信?”

柳清随嗤笑一聲,“我不信她,但是我也不信你。周葵,你他媽把我當成傻子呢?你到底能不能找到夏燦?”

“她找不到。”謝南錦忽然出聲,迎上柳清随的眼睛,男人笑了笑,“就像岑言的身子被那個外來者占據的時候,我們找不到真正的她在哪裏一樣。只要外來者還占據着夏燦的身體,你就永遠都找不到真正的夏燦在哪裏。”

“你胡說!”周葵眼睛泛起紅色,然而呼吸卻愈發的艱難起來。

她艱難地想要回頭再說些什麽,柳清随卻将她狠狠甩在地上,皮鞋踩着她的肩膀,他的模樣在幾番刺激下變得無比癫狂。

瞳孔緊縮,眼白上浮起一條條血絲,看得周葵心髒狠狠抽了一下。

“周小姐,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

話音落下那一刻,柳清随毫不憐香惜玉的将人從地上提了起來,目光掠過徐卿幾人。徐卿和岑牧幾乎是同時對他做了一個‘您請’的動作,示意對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完全不需要照顧到他們的意見。

柳清随難得識時務。拎着已經昏厥的女人轉身就走。

謝南錦瞥了一眼男人的背影,湊到岑言的身邊攬住對方的肩膀,對着眼巴巴望過來的幾人道:“回去再說。”

岑言的卧室內,小姑娘坐在床邊上,岑牧等四個男人各自抱着雙臂以一種舒服的姿态站着看她,每個人的眼中似乎都帶着一種難以形容的意味。

過了好半晌,徐卿才挑眉問道:“真的都想起來了?”

岑言抱着兔子玩偶點了點頭,一張嘴便道:“要測試一下嗎?比如說為什麽你永遠都不招鬼喜歡?”

徐卿黑着臉讓她閉嘴。

以前的事兒他也想起來了,這一點還需要岑言這死丫頭提醒?

“這麽兇還想當我哥。”岑言翻了個白眼,繼而将目光放在了她真正的親哥身上。注意到對方一接收到自個兒的眼神,整個人緊繃,岑言不由得無奈,“你到底在怕什麽?你殺鬼的事情本來就是周葵設計的,再者對方也不是個好鬼,別再覺得是你拖累我了。”

那是他們的曾經。

岑牧和她這一對兄妹死後便留在了地府,認識了判官徐卿,認識了無業游民謝大佬。相熟之後,四人經常湊成一桌打麻将,喝喝茶,偶爾還一起出來逛逛。

後來,周葵知道徐卿和謝南錦認識了他倆,便也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大概是氣場不合,及周葵始終對岑言懷有一絲敵意,岑牧兄妹和周葵沒有那麽親近,甚至還帶着幾分疏離。周葵自然也能感覺到,卻始終都視而不見。

後來,岑牧在一次出行途中為了救一個鬼小孩,殺了那欺負人的鬼。這件事情傳到徐卿的耳中,他派人去查探。随即才知道那鬼和小孩其實是親人關系,岑牧看到的欺負實際只是打鬧而已。

但岑牧殺了鬼,自然要接受懲罰。

懲罰他的人不是徐卿,是周葵的父親,整個地府的地君。

地君一向公正嚴明,從不會因為一點裙帶關系或者所謂的過失殺鬼便輕易放過犯錯之人。岑牧在他眼裏也是一樣。

而岑言為了保護自家哥哥,只能找謝南錦和徐卿幫忙。兩人自然二話不說便同意了。而就在岑牧要離開的時候,周葵也來了。她擋住了地君派來的人,算是幫了一把岑牧和岑言兩兄妹。

後來——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的,所有的錯誤全部都得由岑言承擔。

岑言遭受了懲罰,失了記憶在各個世界晃蕩,直到這一次。

現在,岑言的記憶恢複,該想起來的東西都記起來了。她看到岑牧因為她的一句話而變得難看的臉,轉頭看向了謝南錦和徐卿,“你倆都知道了?”

徐卿點點頭。

收到那封提及到精神病院的匿名信件之前,他和謝南錦也看到了一個小東西,那是放在桌上的一封信,裏面的內容便是當年岑牧和那鬼以及小孩之間的事兒。

所謂好心的幫忙,到最後發現竟是一場意外,從頭到尾都是周葵的手筆。

周葵喜歡岑牧,而岑牧對她沒有半點意思,所以她必須得想點辦法讓岑牧記住她。亦或是承了她的情,岑牧也就不好拒絕她了。

周葵想得挺好的,策劃得也不錯,可惜的是不管她怎麽做,岑牧就是不喜歡她。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岑牧眼光還不錯,幹出來的事兒也沒讓人太失望。”徐卿拖長嗓音,慢吞吞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