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溫樊走出門,晚宜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店外的情景,修長挺拔的身影站在不遠處,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微微低着頭,慢悠悠在原地邁步,無意識的小動作看起來非常可愛。
她從包包裏翻出手機,打開微博,對于紅色的龐大數字已經免疫,雖然有點疑惑,還是比較淡定地點開來看了看。
“《長相思》原作:穆天老人,演唱:硯墨,和聲:硯墨,作曲/編曲:@樽爵,作詞:@商徵羽,後期:千雲,出品@傾耳予聽原創音樂社團,抄送@原創音樂網站。”
被輪了無數條微博,大多都是在說聽哭了。詞曲美,唱得更美,不能再贊。
鈴聲突然響起,晚宜看了看來電顯示,接聽,“喂?淺雪啊,怎麽啦。”
“徵羽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是晚宜二次元的好友,一個後期,“硯墨那新歌聽得哭瞎!你聽了沒啊,我看你微博還沒更新嘛?你的詞寫得真是太太太太美了!!”
“呃,最近忙,還沒聽。長相思?我剛看到。”
“對對對,就是那個……你快去聽啊!”
“好啦,我等會就聽。”
“嗯嗯,記得備好紙巾,好啦我沒別的事,回聊,灰灰麽麽噠。”
“好。揮揮。”
晚宜笑了笑,等了溫樊一會兒,他卻還沒有打完電話的趨勢。面做的很慢,也還沒上桌。
外面的他突然朝着這裏看來,做了個手勢,大概是抱歉的意思。
晚宜估計溫樊還要好一會兒才能結束電話。
糾結了半天,晚宜還是抵不住好奇,決定聽一聽硯墨的歌。
插上耳機,點開音樂鏈接。
前奏一響起,晚宜呼吸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樣悠遠綿長,動人心弦……
硯墨的嗓音仍然是深深地攥住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和平時的音色不一樣,磁性中居然略帶沙啞,像是低低地訴說着情話,纏綿悱恻。
這一段歌詞,晚宜寫的是兩位老人年輕時從相知相識到相愛相守的故事。
曲調從最初平淡的幸福,愈發濃烈,如醇厚的釀酒,令人如癡如醉。即将揚起的那一刻,略微停頓了兩秒。
副歌的歌詞,委婉表達了老奶奶離去後老人家的寂寞與哀傷,那種不能直接流露卻隐含在文字中的苦楚,晚宜寫詞時無比心酸。
第一個字出口,她的眼眶突然模糊,随即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再也止不住。她低着頭,捏着手機,淚水滴到牛仔褲上,變成了點點深藍。
溫樊坐回座位時,就看到低着頭的晚宜,看到她微微顫抖的雙肩,發絲垂到了額前,輕輕地吸氣,大滴的淚水滑落,卻無暇顧及。
他靜靜地看了幾秒,伸出手,即将觸碰到她頭頂的那一刻,停在半空。
最後,緩緩收了回去。
晚宜知道自己應該立刻關掉音樂,可是她做不到。
仿佛被魔法掌控了,她只是聽,越聽哭得越離譜,可她不想停。
第一次聽到硯墨這樣的聲音,明明仍然是低沉的,霸氣的,不再沙啞,和平時無異。但微顫的歌聲中那般痛楚、無奈,配合着歌詞,曲調,完美無缺的音色,仿佛盡情釋放一般,不是表面上的撕心裂肺,卻直直揪住了心,死死地,死死地拽住,刺激着你的大腦,使你自己無法抑制地回想起那一段段故事,酸甜苦辣,一幅幅畫面浮現眼前,揮之不去。
即便在寫詞的時候自己已經哼過調子,卻與現在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那樣充滿魔性的嗓音,這樣一首原本平凡卻被渲染到極致的歌,讓晚宜泣不成聲。
高潮過後,歌曲恢複平靜,歌詞構建了美好的幻想,兩位老人最終團聚,甜蜜地擁抱在一起,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而硯墨,則唱得溫柔無限,語氣深處透着不敢置信的狂喜。最終,平淡而幸福的滿足化為一個幽幽的顫音,逐漸遠淡。
天衣無縫。
晚宜深呼吸,發現自己已經滿臉淚水。
哭得很狼狽啊……
一擡頭掃到一個人影,立馬吓得低下頭去。溫樊什麽時候回來的?天吶,早知道就不聽了。
再偷偷瞥一眼,兩碗面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擺在桌上了。她不敢再擡高頭,不知道溫樊在做什麽。
突然,一包紙巾遞到眼前。
晚宜愣愣地拿過來,聲音有點嘶啞:“謝謝。”
溫樊沒回答。
“那個,溫樊。”晚宜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我在。”他立刻說。
“抱歉,你……你先吃,我……”
“嗯。”溫樊的聲音前所未有的輕柔,“我等你,沒關系。”
“謝謝。”她很感激他此刻的包容體諒,沒有問東問西,只是安靜地有耐心地等待。
她拿出紙巾擦臉,終于明白先看微博評論并且相信評論的重要性。
晚宜以前看到別人說聽歌聽哭,她是從來沒有過的。有感動,甚至會有眼眶濕潤,卻從來沒有真正流淚。也許,是因為從來沒有産生過那麽強烈的共鳴。
早知道一開始就該在意一下淺雪說的話的,誰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淚點一向很高的晚宜,此刻就哭得稀裏嘩啦的。
她從來沒見過一首歌能聽哭過那麽多的人,而且她居然哭成這副德行。
因為對音樂的喜愛,每一首歌的詞、曲、唱,都蘊含着無盡的感情,歌曲背後都蘊藏着不同的故事,那才是真正觸及她心靈深處的。
也許光光一首歌不夠打動她,但想到老人家的愛情,曾經的歡樂,曾經的苦痛,她就覺得很難過。
“柴晚宜。”
溫樊突然開口。
“嗯。”晚宜悶悶應道。
“面涼了。”他很無奈。
“你先吃。”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耍賴。
“別哭了。”
“也不是你說不哭我就不哭的啊。”她抽了抽鼻子。
“乖乖吃面,吃飽了才有力氣哭。”
“撲哧。”晚宜流着眼淚笑了出來,“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溫樊輕笑,“你化妝了嗎?”
“沒,怎麽了?”
“不怕哭成花貓?”
“……我能不能不擡頭?”
“你不是沒化妝嗎?”
“眼睛鼻子肯定都紅了,很醜的。”
“至少也要先吃飯。”
“……”
早知道就回家聽歌了,該死的好奇心,對硯墨執念太深。
如果溫樊沒出去打電話,她是絕對不會拿出手機來看的,因為那樣很沒禮貌。
“溫樊,對不起……”
“不用道歉,我不介意的。”
“可我介意。”
“聽話,吃面,涼了不好吃。”
“好吧——你吃你的哦,不許看我。”
“好,我一直低着頭,使勁吃,堅決不看你。”
晚宜終于慢慢擡頭,瞥了一眼對面的溫樊,他的視線完全沒落在她身上。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慢吞吞地開始吃面。
吃完,溫樊問:“我可以擡頭了嗎?”
“嗯。”
他看了她一眼,她問:“眼睛鼻子紅不紅?”
溫樊很認真地回答:“還行。”
“應該不是很醜吧。”她心顫,“還能見人嗎?”
“很漂亮。”他輕笑,說,“可以見人的。”
晚宜松了一口氣,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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