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悲與歡

冬至日，村子裏的家家戶戶都熱鬧非常，小孩子特別能鬧騰。圍在桌邊，看着娘親的一雙巧手弄出漂亮的餃子，馬上歡快的送入鍋子裏，手癢癢的也弄起來。

李大嬸家裏，人丁興旺，除了大偉還沒成親，其他三個哥哥已經娶妻，兩個姐姐也已嫁人，現在家裏已有小孩六個了。

在加上林清四人的到來，就更熱鬧了。李大嬸早就擺好了材料，就等着動手了，剛好林清她們也到了，熱情的招呼着。

“小清，還有幾位姑娘，快快進來。”

“大娘，看來是要大幹一場了。”林清看着多多的材料，笑道。

“自然，你們這些年輕人可要賣力些了。”李大嬸豪爽也好客。領林清她們進屋後，大偉也捧上了熱茶，他的三個大哥正在裏頭擀面皮。

坐了一會，廢話不多說，大娘先做個示範給珞靈和花嫁兩人。熟稔的拿起面皮，放入肉餡，一合，手指靈巧的就捏成型了。

珞靈和花嫁看得認真，見大嬸那麽簡單就做成一個，臉上也浮起了自信的笑容。還以為會有怎麽的複雜，這下可容易了。

兩人雖是妖，可以用法力瞬間就做出一推，但怎麽比得上自己動手做的。

花嫁走到許言身邊，跟她一起，林清則牽着珞靈到了旁邊。

心中存了給愛人露一手的想法，林清和許言特別認真。做出的餃子餡多，形狀也好看。

珞靈拿起一片面皮，軟軟的，攤在手心裏，用勺了一勺肉餡，放在中間。手指将面皮合攏，像李嬸那般一捏，肉餡都露出皮來了。

一些掉在了手上，有點黏，珞靈差點把手中的東西丢出去，尴尬的很。

林清一直看着她，見狀，忍住笑，連忙幫她清理手上的東西。再看花嫁那邊，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珞靈和花嫁兩人互相看看，覺得心裏平衡了。

林清拿起珞靈的手，把面皮放在她手上，開始手把手教她。“動作輕些就沒事了。”到最後一步，動作就輕緩起來。

Advertisement

一個餃子在珞靈手中形成，林清看着她的笑容，心裏也高興，不忘吃吃珞靈手上的豆腐。

時間推移，幾人的成果也多了，滿滿的材料也見底了，大家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李嬸笑呵呵的，“多虧有你們的幫忙，要不然也不能那麽快。”

大夥笑笑，收拾剩下的雜物，李嬸就到廚房忙去了。

花嫁捧着兩手，上面沾滿了面粉，連幹淨的衣衫也沾上了些。她只覺得高興，第一次做餃子。

現在完事了，兩眼水靈的看住許言，“靈兒，人家手指好酸。”

許言連忙心疼的捧住手裏，“我揉揉，來先洗洗了。”看到她的衣衫上沾了些，趕緊撲幹淨，帶着花嫁洗手去了。

林清無語的看着她們，但心中也有些羨慕。看向珞靈，朝她笑了笑，“靈兒，等下一定要先吃你做的餃子。”

珞靈笑了，看到她臉上多出的面粉，手上變出一只手帕，溫柔的在林清臉頰上擦拭着，“那麽多，分的清嗎？”

嘴角揚起，林清享受着珞靈的溫柔，覺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就這樣多好。

林清嘻嘻，“靈兒做的我都做了一個記號。”手抓上她的手腕，“靈兒，我給你洗手。”說完，帶着她出去了。

因為人數多，桌子也分成了兩桌，李嬸讓大偉和林清她們一桌，挨近了林清坐在一起，自己就在旁邊。

林清左邊珞靈，右邊大偉，徒然感到莫名的尴尬。她想跟珞靈好好調笑，大偉又在一旁搭話，所以她跟珞靈聊天，偶爾回大偉幾句。

等到餃子上桌，林清才松了口氣，訓練都沒有那麽辛苦。起身去幫李嬸拿餃子，分醬料。回自己位置的時候，除了拿自己和珞靈一起的份，也幫大偉拿了一份。

“來，大偉，你的。”林清把醬料放在他旁邊。

“好。”都是熟人，沒有客氣，大偉朝她笑笑。

林清突然感到背後一股寒意，回頭一看，只有珞靈。以為是錯覺，搖搖頭，把稍大些的一碗醬料放桌上。

“靈兒，我們一起。”她高興的揚起嘴角，也沒注意到珞靈有些冷淡的臉色。

往桌上一疊疊的餃子看去，拿起筷子就夾起了一個，蘸了些料，放到珞靈碗裏，“來，靈兒，嘗嘗。”

珞靈拿起筷子，放下心裏小小的不舒坦，咬了一小口，餃子皮有筋道，加上醬料的調味，感覺不錯。

“好吃。”

“那就多吃點。”林清又給她夾了好幾個。開始在餃子裏仔細尋找着，不一會，就夾起了一個，拿到珞靈眼前，似炫耀，“靈兒，這是你做的喲。”

珞靈看去，發覺真的是，上面還留着自己的氣息。她知道林清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想到她會花費如此心思。

對着林清，不禁笑着點點頭，林清如獲至寶，像品嘗美食一般細細吃着。

花嫁和許言那邊更是恩愛的互喂，旁若無人。

大偉在旁邊插不上話，也想給林清夾的，但她像有了目标一般，只動手吃自己夾的，另外也只給珞靈夾。

大嬸看自家兒子這麽沒用，只能幹着急，想要林清做兒媳婦看來是不行了。又不禁感嘆她們兩對的感情真好。

林清和珞靈可不知她們的心思，只是看着對方的笑顏，覺得時間停止在這一刻就好了。

冬至之後，洛靈發覺林清藏了心思，對自己更好，仿佛要把來不及的好全放在了這段時間裏。

難道她知道了？但為什麽不說？珞靈心中疑慮，也有了難過。知道林清對自己藏了事的感受一點也不好，可又想到了自己，心真是一陣一陣疼。

林清确實藏了事，她父母的祭日就在不久後，而那天也是她複仇的日子。所以，對珞靈越發的愧疚，就越不敢看她。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珞靈，她是害怕自己會舍不得珞靈而放棄複仇，也害怕珞靈傷心。但這是她早已定下的複仇日子，她也已經等不下去了。

每天早早出門訓練，比往常還要晚回來，雖然還是跟以前一樣跟珞靈說笑。但每次對上珞靈的雙眸，都會立即避開。

這一日傍晚，林清訓練了一天，拖着有些疲憊的身體回家。天空僅餘一點餘晖點着一片天空，留點光亮。

林清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珞靈，袅娜的身體亭亭玉立，心裏有股暖流流過，打起精神加快腳步。

近了，林清心裏卻不禁一咯噔，看着珞靈淡漠的臉龐，揚起笑容，“靈兒，進去吧。”

珞靈點了點頭，看了她一眼，轉身進屋。林清抓緊了挂在肩上的弓箭，跟在珞靈身後，她覺得，今晚有事。

心裏忐忑不安，但還是認認真真的做飯。不敢問，又很想知道。吃飯時看着她還是如往常一般，不忘食不言寝不語。

直到洗完澡，看到坐在床上的珞靈，握了握拳，一步一步走近。

“靈兒。”

在林清眼中，珞靈是那麽的美，那麽的讓自己着迷。好想跟她一直在一起，好想，好想。

珞靈也看着她，看到林清眼中的眷戀，癡迷以及痛苦。心中一痛，明明什麽都沒有說，卻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這個人什麽都不說，到底是什麽在折磨着她？

那麽，自己接下來說的事，對她的打擊會有多大？一瞬間，珞靈什麽都不想說了，但事實就是她仍會離開。

“清兒。”

林清身子一震，第一次，珞靈如此溫柔的叫她。可為什麽珞靈眼裏如此決然，讓她好想逃避。

“靈兒，我們睡覺吧。”林清坐上床，咧嘴一笑。

“清兒，不久我就要回妖界了。”空靈的聲音，似從天邊而來。

林清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住了，臉上的表情似遭受了晴天霹靂，急切的看住珞靈，抓住了她的雙肩，

“靈兒，你，你說什麽？”眼裏的慌亂渴望着她說的是假的。

“清兒，我要回妖界，不久後。”珞靈沒有如她所願，一字一頓如此清晰，沖擊着她的耳膜。

林清雙手抓緊了她的肩膀，顫抖的動作伴着疼痛傳遍珞靈全身。她聽得清清楚楚，靈兒，要回去妖界，要離開她了！

林清只覺得心中劇痛，腦袋裏全是漿糊，原來，原來，就算自己不去複仇，她也是會離開自己的。

也好，也好，那樣就不會太痛苦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就好，只有我。

珞靈沒有移開過對林清的注視，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全被她收入眼底，珞靈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人的表情情緒會變得如此大起大落。

林清痛苦的神色好像也把她的心淩遲了一遍又一遍，那不敢相信的表情讓她如同吃了世上最苦的東西，好苦。她好像說什麽來撫慰她，但發覺自己沒什麽能說的。

她想抱抱林清，但身體竟被她禁锢在了原地，那麽大力好似在拒絕自己。心裏酸澀，卻發現她的眼神從痛苦變得釋然，霎時，珞靈無措起來。

“清兒……”

“靈兒，我明白了，雖然我很傷心。”林清聲音帶了哽咽，手無力。

“清兒……”珞靈慌忙的抓住她滑落的雙手。

“靈兒，我真的好傷心，但如果那是你的決定，我不會阻止你，真的。”林清淚眼汪汪，明明很想哭卻強顏歡笑。

珞靈的心只覺被什麽鈍了一下，鑽心的疼。她雙手捧住林清滿是淚水的臉，她好後悔，覺得自己不應該告訴她的，自己怎麽可以讓這個人那麽痛苦。

“清兒，我還會回來的。”

林清聽了，咧嘴一笑，卻一下子把她撲倒在床上，瘋狂的霸道的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