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燒烤攤上人很多,他兩點的菜還沒上來,于是容魚就偷偷瞅了瞅隔壁幾桌在吃什麽。
吃的倒是沒看出什麽格外引人注目的,倒是旁邊那桌和他們差不多年齡的顧客要了幾瓶玻璃瓶裝的汽水,汽水瓶上還冒着剛剛從冰櫃裏拿出來的凝水。
插上一根吸管,看上去格外誘人。
容魚暗搓搓的盯着瞅了一會兒,咽了咽口水,轉過來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對面的鄭明池。
鄭明池什麽都沒幹,從剛剛就一直盯着容魚看,他那點小心思早都猜了個頭,于是笑了一下:“想喝冰鎮汽水?”
容魚真誠的重重點頭。
鄭明池無比冷酷的搖了搖頭,将白開水放在容魚面前:“不行,你只能喝這個。”
容魚:“……”
他撇了撇嘴,有點不甘心的朝鄭明池比了一只手指頭,打着商量道,“那,那我們兩個要一瓶,一起喝,可以嗎?”
燒烤店的燈光向來不太好,是那種昏昏沉沉的暗色調。
此時氤氲在容魚那張白皙又單純的小臉上,讓鄭明池越發覺得燥熱起來。
燥熱的同時,又覺得對面的那個人實在是太可愛。
傻乎乎的,一看就特別可口的那種。
想/日。
鄭明池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伸手将容魚的那只小手指給他按了下去,無奈妥協了:“行吧,要一瓶,但你不能喝冰鎮的。”
說着他起身,自己去老板娘放玻璃瓶汽水的框子裏取了一瓶,用酒起子起開了。
鄭明池回到桌上,将汽水擺在兩人中間,又囑咐道:“菜上來了才能喝,不能空腹。”
容魚:“……”
汽水瓶不大,放在桌上顯得更小了。
容魚看了看自己面前可憐兮兮的一瓶汽水,又看了看隔壁桌那一紮汽水,神情裏有一點點的羨慕。
好在這種街邊的燒烤店上菜很有效率,要不容魚覺得自己肯定想揍鄭明池一頓。
雖然他肯定打不過= =
以兩人份的飯量來說,鄭明池的确點了不少菜,新鮮出爐的烤肉冒着津津的油光,上面撒了一小層孜然和辣椒,仔細去聽還能聽到一點點油花炸開的聲音。
對此時饑腸辘辘的容魚來說,可以說是無上美味了。
鄭明池随手從兜裏取出一包餐巾紙,取了一串羊肉串,用餐巾紙擦了擦竹簽尖,遞給了容魚:“小心燙。”
容魚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多麽親密的舉動,高興地把肉串接過來咬了一大口,果然燙的連小紅舌頭都伸了出來。
像只讨人喜愛的小狗崽。
鄭明池目光深了深。
燒烤攤人多雜亂,在片刻猶豫之後,鄭明池将二郎腿翹了起來,遮住了褲子裏的變化。
容魚根本就不知道鄭明池的反應,他被燙的氣喘籲籲的吐着舌頭,伸手指了指汽水瓶:“我,我可以先喝嗎?我現在沒有感冒!”
鄭明池怎麽會在意容魚感冒不感冒,他只看了瓶口一眼,露出一個笑來:“少喝兩口,汽水撐肚子,喝多了就吃不下飯了。”
容魚圓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果然很聽話的只喝了一小口,然後乖巧的把汽水瓶又放回了飯桌中間。
好方便兩個人拿。
他剛剛放好,鄭明池就把汽水拿了過來,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
容魚眼睜睜看着水面就下去了好大一截。
容魚:“……不是說會撐肚子嗎?”
鄭明池爽朗一笑:“我又不餓,多喝幾口沒事兒。”
容魚:“……”
容魚惡狠狠的咬了一口肉串。
容魚吃飯很安靜,小口小口的,偶爾還會伸出舌頭把嘴巴周圍的調料沫舔回去。
鄭明池之前和江文昊他們已經吃了一頓飯了,此時基本上都是看着容魚在吃。
當然,也不敢特別正大光明的看,只是偶爾偷偷瞄兩眼。
燒烤店裏甚少有像他兩這麽安靜的客人,容魚剛剛眼饞了很久的那一桌就吵得厲害。
他們要了不少肉菜,除了汽水之外,還要了一紮啤酒。
鄭明池剛剛一直沒往那邊看,現在看過去,才發現竟然是之前孔瑤那件事裏遇上過的老熟人——葛飛。
市附屬一中隔着三條街有個職業中專,如果說裏面刺兒頭很多的話,那葛飛就是刺兒頭中的刺兒頭,算得上是校霸了。
上次葛飛帶着人和鄭明池打了一架,雖然确實沒輸,但也不怎麽光彩,被人傳出了一個專門以多欺少的名頭來。
可以說是聽上去很不大哥大了。
昏黃的燈影下兩邊人好不容易才把對方,葛飛沒穿職業學校的校服,只穿了一身看上去很時髦的破洞背心,身邊坐着的除了另外幾個男生,還有兩個姑娘。
男生都抽煙,姑娘畫濃妝,在光線下看上去分外俗豔。
葛飛站起身來,嘴上挂着個不怎麽友善的笑,從桌上端起一杯啤酒,擡起步子就朝鄭明池走了過來。
他在兩人桌旁站定,輕佻的吹了個口哨:“喲,附屬一中的校草也在這小攤上吃飯啊。”
話音還未落,葛飛又矮下腰看了容魚一眼,咧嘴道:“我看這不像是鄭少爺平時一起玩的那些人,這唇紅齒白的,看上去比鄭少爺還小少爺啊。”
說完他朝自己剛剛坐的那一桌轉過身,端起啤酒不懷好意的問道:“你們來看看,是不是啊?”
那一桌男女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容魚被突然卷進話題裏,吃飯的速度都慢了一點,他猶豫的擦了擦嘴,擡起眼看了葛飛一樣。
他從小就沒在燈紅酒綠的大城市呆過,現在也才來沒兩個月,根本聽不懂葛飛話裏“少爺”是什麽意思。
剛剛容魚一直沒擡頭,葛飛沒有看到容魚的長相,現在一直坐在那裏的人擡起臉讓他看了一眼,竟然讓葛飛愣了一下。
這一帶學校裏基本都知道鄭明池長得好,卻沒想到他随便帶出來一個陪自己吃飯的人長得也這麽好看。
而且是完全兩種不同的風格。
片刻後葛飛意味不明的彎着腰,湊近容魚身邊,帶着酒氣的嘴張張合合:“小弟弟,吃燒烤有什麽意思?要不要跟哥哥一起玩玩,今晚哥哥找幾個‘公主’給你開開葷啊。”
容魚飛快的将嘴裏的羊肉咽了下去。
他對氣味敏感,尤其反感酒味。
容魚站起身,看了一眼鄭明池的眼神,發現他和這人好像還認識。
容魚一時間不知道該給不給這人面子,游移了一下後退了兩步,有些懷疑的跑到鄭明池身邊,小聲湊近他問道:“‘公主’……是可以吃的嗎?為什麽叫開葷?”
鄭明池:“……”
小桌子一共就這麽大,容魚就算刻意壓低了聲音還是被葛飛聽到了,他大笑:“當然了,不但‘公主’可以吃,‘少爺’也是可以吃的,還很好吃呢。”
葛飛又誘惑容魚:“比燒烤好吃多了,要不要跟哥哥走?”
鄭明池将容魚拉到了身後,面上冷淡極了:“葛飛,你嘴巴放幹淨點。”
老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鄭明池心高氣傲慣了,要是平時根本不會給葛飛一點面子。
但今天不一樣,他還帶着容魚,要是真打了起來,他是不怕吃虧,但是怕容魚那小身板受一點傷。
燒烤攤上從來不缺乏看熱鬧的,這一桌的争吵很快引來了隔壁幾桌的圍觀,就連老板娘也飛快從後廚走了出來,神色嚴峻道:“各位客人,我們家店小人貧,大家都是來吃飯的,和氣生財,而且派出所可就在這附近。”
言下之意就是一旦打起來就要立刻報警了。
葛飛猥瑣的笑了笑,端起啤酒又灌了一口,渾濁的眼睛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容魚那張白淨無比的臉上。
“得得得,搞得像我做了壞事一樣。”
葛飛端起酒杯朝鄭明池揚了揚,挑着一邊嘴角道,“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上次為了孔瑤那女的鬧得不愉快,碰個杯?”
鄭明池笑了笑,伸手擋開了他的手:“抱歉,我不喝酒。”
葛飛臉上的不愉快一閃而過,轉而想到了什麽又沒發洩出來,反而看向容魚:“小弟弟呢,跟哥哥喝一杯嗎?”
容魚搖了搖頭,很認真的糾正葛飛道:“我不是小弟弟,我和鄭明池同班,一樣大的。”
葛飛做出一個了然的表情,眼睛一轉,又問:“鄭明池是不是對你特別好啊?”
容魚還沒來得及開口,鄭明池就打斷了葛飛的話。
他連看都沒看葛飛一眼,從錢包裏摸出一張毛爺爺,轉身對老板娘喊了一聲:“錢我放桌上了。”
鄭明池擡起眼,眼底的不屑輕微卻明顯:“葛飛,把你那一套污言穢語收一收,當衆說出來,不覺得惡心嗎?”
“惡心?”
葛飛笑了一聲,“鄭少爺,我說出來,總比你放在心裏那一套要光明正大的多吧。”
鄭明池沒說話,連個眼神都沒丢給他,他轉過身輕聲對容魚道:“我們先回去,改天我再請你來吃,好不好?”
容魚眼巴巴的瞅着桌上的菜,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葛飛還在那舉着啤酒,像是随口道:“有他這樣的,難怪你也看不上孔瑤啊。”
鄭明池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拉着容魚就準備往外走。
容魚很乖的被他拉着走,剛走了兩步,小手指輕輕的撓了撓鄭明池的手掌心。
動作不大,但是很癢,像是一直癢到了心裏。
鄭明池覺得自己本來就快要到沸點的心一下就被點燃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來微微低頭,在嘈雜的環境中用格外溫柔的聲音道:“怎麽了?”
容魚抿了抿唇,有點舍不得的看了一眼剛剛兩人坐過的桌子,有點臉紅的小聲道:“咱們,咱們能把沒吃完的,帶走嗎?”
鄭明池:“……”
作者有話要說: 大池:突然一下,就萎了……容小魚:不怕,揉揉!
——
話說你們知道公主和少爺是啥意思嗎【露出了一張滑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