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榮久必衰
念此,腳步頓時停住,又退了回去。看着眼前那張眉頭微蹙的嬌顏,想必醉酒的滋味并不好過。他不由有些懊惱自己不該讓她喝那麽的酒。
又吩咐小四去打一盆溫水進來,親自澆濕了帕子,替她擦了擦了面額。
霍承歡這才輕哼一聲,滿意的睡去了。
曲靖蕭見此,心下嘆息,左右他們同是男子,睡在一起應該也并無奇怪。便幹脆上了榻與霍承歡一起和衣而眠。
這廂霍承歡睡的真香,而彼時的霍府卻早已是雞飛狗跳。
花廳內,霍青雲踱着步子,在客廳內來回走動,心急如焚。直到親信傳來消息,霍承歡在丞相府睡下了,他這才放心下來。可一想到曲靖蕭是男子,便不由再次擔心起來。可這大半夜,他又如何好夜闖丞相府呢!
焦心了一夜未眠,天微明,霍青雲便起身去了丞相府。
霍承歡睡的迷迷糊糊,口幹舌燥,醒來時,天還未大亮,頭痛欲裂。心中不由暗嗔,這古代的女兒紅後勁果然是霸道。
揉了揉依舊有些迷糊的雙眼,待看清眼前的房間并非她的閨房後,心中一驚,摸了摸身上,還好衣服還在。可當她轉身看到曲靖蕭也與她睡在一張床上後,頓時驚的險些叫了出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掉下床榻。
曲靖蕭這時也被驚醒了,見霍承歡很是驚恐的看着他,生怕霍承歡誤會什麽,立即解釋道:“阿歡,你別誤會。昨晚我,為兄只是見你醉的不省人事,為了方便照顧你,所以才留了下來。你我都是男子,即便睡在一起也沒什麽,所以你千萬不要誤會什麽。”
霍承歡見他如此心急的解釋,又見自己全身上下确實并無不妥,顯然他還未發現自己的身份,自然是相信他的話的。
只是她到底不是男子,若是傳了出去,恐怕不但有辱她的名聲,對曲靖蕭怕也是不好的。不過既然他沒有看穿她的女子身份,那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我,阿歡只是一時有些驚愕罷了,蕭哥哥不必如此緊張。”
曲靖蕭聽聞,頓時放下心來。若霍承歡誤會了他什麽,那他真是不知如何解釋的清了。
這時,小四來報。“公子,老爺請你前去花廳。”
曲靖蕭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天色。屋外的大雪整整下了一夜,所以平常還未大亮的天色,如今看起來已經分外敞亮了。
“可知父親這麽早尋我前去花廳,有何事商議?”他問。
“小四聽說是霍将軍來了。還說是要找公子你讨要個人。”說罷。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霍承歡。
曲靖蕭頓時明了,而霍承歡卻吃了一驚。這才發覺自己原是在丞相府睡了一晚。
古代将女子的名節看的十分重要,而她卻在丞相府的公子睡處睡了一夜。這麽早阿爹便尋來了,顯然是知曉了此事。也不知阿爹會如何的生氣。
他朝霍承歡看了一眼,面帶不舍。“阿歡先梳洗一番吧。”
霍承歡搖頭。“不用了。阿歡還是現在随蕭哥哥先去前廳吧!”若是去的晚了,還不知阿爹會如何想呢?
曲靖蕭見此不好多說什麽,微微颚首。雖然不明白霍承歡為何聽到霍将軍三個字立即臉色一變,如此害怕。
小四在前面帶路,兩人一起進入花廳時,果然見霍青雲正站在花廳內,面色急躁的踱來踱去。
曲靖蕭上前,朝霍青雲拱手行禮道:“靖蕭見過霍将軍。”
霍青雲的目光直接越過曲靖蕭,看向他背後的霍承歡,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霍承歡心中一顫,心知阿爹這次是真的的生氣了。可當着衆人的面,她也不好在阿爹面前認罪,而霍青雲也亦未想過要在丞相府當衆教訓她。所以直接朝丞相做了個拱手告辭的動作,便直接怒氣沖沖的出了丞相府。
霍承歡自然不好多說,瞥了一眼曲靖蕭,示意他放心,便立即提着步子跟了上去。
曲靖蕭面色尴尬。方才霍青雲眼中的那抹厲色,分明是對着他的。只是他不明白,阿歡到底是霍将軍什麽人,一夜未歸,竟能令霍将軍這麽一大早直接尋上府來,絲毫不顧及他大将軍的面子。
丞相見此,不以為意。
曲靖蕭卻問:“父親可知曉阿歡是霍大将軍什麽人?為何霍大将軍這般緊張?”
丞相冷哼一聲。“呵。你與這個霍歡在軍中結識大半年,竟然連她的身份地位都不知道?”
他本不欲與曲靖蕭多做解釋。不過既然他問起,即便說說也無關系。也好讓兒子知道,霍家人并不好相處,所以以後還是少惹為妙。
“他是霍家一個旁支的嫡子。自幼喪母,不受父親看重,霍青雲見她可憐,便帶回府中養着。你也知道霍家如今的地位看似風光,卻暗藏了多少殺機。況且你方才也看到了,霍青雲對這個領養的兒子有多重視,所以對于霍家,你還是遠離些為妙。”
“養子?可蕭兒怎麽從未聽說過?”他又問。
“這為父也不太清楚,好似霍青雲以前從未對外人提起,也從未露面。只有近年來才有人看見過這名養子出入霍府。總之不管她是誰,你都還是不要招惹便是。”
曲靖蕭暗自嘆息一聲。他知道父親說的是事實。
霍府在楚國鼎盛了一百多年,功高蓋主,根系巨大,确實已成為了皇室眼中的一顆刺。
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榮久必衰,便是如此了。
霍府如今只留有一名獨女,聽聞這一年內又重病卧床不起,無人再敢上門提親。只怕霍家的結局,是無法逆轉乾坤了。
丞相見兒子如此。心中又何嘗不為霍府而感到惋惜呢!可即便如此,依如今的局勢,又有誰敢伸出援手呢!
畢竟想要霍府一門衰敗的,可是那名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的皇上啊!
客廳門口,曲清瑤聽聞父親的這段話,心中頓時一驚,猶豫了起來。她只看到了眼前光景,本以為哥哥結識霍承歡只有好處,卻沒想到反而會害了哥哥。
昨日她便看出了哥哥對霍承歡有意。所以才故作裝醉,将空間留給了那二人。
今日她早早醒來,本還想着将自己所知的消息告訴哥哥,卻聽聞哥哥被父親請來了花廳,便跟過來看看,沒想到卻聽聞這樣一段玄機。
自古以來,最難測的,便是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