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開席之後,楊念殊和陸行挨着每桌敬酒。
大家其實心知肚明, 婚宴上喝的酒都是兌過水的, 敬到陳家大表哥那桌,卻被刁難了。
陳大表哥結婚的時候, 被陸行和其他幾個表弟灌了七暈八素,洞房花燭夜完全是睡過去的。
他這回憋着勁兒要報複回來。
這一桌全部是年輕人, 鬧騰着讓二人喝交杯酒。
摻了水的酒也被換成了真資格的53度茅臺。
“念殊,為了表達對你熱情的歡迎,幾個哥哥決定每人敬你一杯。”陳家大表哥端着酒杯, 雙手舉着放到陸行和楊念殊面前。
陸行豎着眉瞅了他一眼, 根本不理會,敬完一杯酒拉着楊念殊就去下一桌, 留下陳家大表哥一個人幹瞪眼。
十二桌全部敬完, 陸行和楊念殊才有空吃飯。
楊念殊剛吃了個半飽,陳家大表哥抱着酒瓶又過來了。
“念殊啊,表哥知道好多阿行小時候的醜事, 想聽嗎?”
楊念殊點點頭。
陳家大表哥遞過一杯酒。
楊念殊了然, 這是要他喝了才說。
康縣那邊盛産青稞酒,楊念殊從小喝到大, 自認為酒量不錯, 根本沒把陳家大表哥的小心思放在眼裏。
他端着酒杯,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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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 還亮了亮杯底, 示意大表哥快說。
楊家大表哥剛要開口, 原本和親戚說話的陸行走了過來。
楊念殊:“陳表哥,我酒都喝了,你快說啊。”
陸行:“你們在說什麽?”
楊念殊喝了酒,嘴唇紅得豔稠,像咬了一口的車厘子,鮮豔欲滴。
酒杯在他手上轉了一圈,被穩穩當當地放到桌上。
楊念殊傾身過去,笑得天真,“哥哥,在說你小時候的醜事呢。”
陸行輕嗤一聲,挑眉看着陳家大表哥,“我沒有醜事。”
陳家大表哥哈哈大笑,“怎麽沒有,你小時候……”
陸行用手在桌子上敲了兩下,把他打斷,警告地看過去,“皮癢了是不是?”
陳家大表哥:“……”
“你今天結婚,大喜的日子,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大表哥抱着酒瓶,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楊念殊雙肘撐到桌子上,用手托着腦袋。
“哥哥,我好想聽啊,你怎麽把大表哥趕走了啊。”
陸行轉頭看着他。
楊念殊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狡黠地笑着。
陸行伸手過去,用食指碰了一下他的嘴角。
食指沾到了少許液體,陸行用拇指撚了撚,把食指放進了嘴裏。
“甜的。”
陸行垂眸,妥協:“想聽什麽?”
“你小時候的醜事。”楊念殊歪着頭想了想,趁着酒意,故意繃着臉,“不準敷衍我,老實說!”
“我說。”陸行湊到楊念殊耳邊,小聲說道,“我小時候怕黑,不敢一個人睡,老是吵着要媽媽陪我睡。那時候我才六歲,表哥比我大三歲。”
陸行的語速不快不慢,好似在說一個有趣的故事,“表哥知道後,用他的零用錢給我買了一個布娃娃,讓我抱着布娃娃睡。”
陸行頓了頓,繼續說道,“他還說,那個布娃娃是我的omega,以後每一天都要陪我睡覺。”
“我當然知道表哥是騙我的,不過我還是很喜歡那個娃娃。我小時候抱着娃娃,對着月亮許願,以後我的omega一定要像它一樣軟乎乎,香噴噴的,然後我天天抱着睡覺。”
楊念殊推了他一下,抿着嘴笑。
這哪裏
是醜事,這是借着講故事占便宜來了。
楊念殊假裝沒有聽懂,咬着嘴唇問道,“那你的願意實現了嗎?”
陸行把椅子往楊念殊那邊挪了挪,兩人緊緊地挨在一起。
他嗓音低沉,充滿了誘惑,“實現了一半。”
與那雙可憐兮兮的小鹿眼對視了兩秒,陸行繼續說道,“軟乎乎,香噴噴的omega有了。”
陸行故意把尾音拖長,勾着楊念殊的小指,“就是,還不能每天晚上抱着睡。”
楊念殊非常不滿意這個故事。
總覺得被陸行捉弄了。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楊念殊一改往日的害羞,忽然滋生的勝負欲讓他也想捉弄回去。
不能只讓他一人羞。
楊念殊回握住他的手指,嘴裏溢出軟糯濕潤的聲音,“哥哥,今晚就讓你抱着睡。”
陸行身體一凜,有點呆滞。
楊念殊見目的達到,眯着眼笑得開心。
~
送走親戚,已經夜深。
陸行和楊念殊的新房在別墅區,獨棟,每棟之間隔了很遠的距離。
周圍稀稀落落地亮着幾盞路燈,夜晚寂靜。
只有兩人的新房依舊燈火通明,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喧鬧聲。
除了原本的兩個主人,等着鬧洞房的幾個表哥坐在客廳不肯走。
“阿行,別這麽小家子氣,讓我們參觀一下你們的婚房。”陳家大表哥拉了好多人出來,底氣很足,一副今天要在這裏鬧通宵的架勢。
陸行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看起來像是喝多了,呼吸平穩,任幾個表哥吵得那麽厲害,仿佛什麽都沒有聽到。
楊念殊有點不知所措,“表哥,阿行可能是太累了,睡着了。要不,你們改天再來玩?”
陳家表哥推了陸行一把,笑到,“阿行,別裝了,快起來!”
陸行身體一歪,順勢倒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都怪你一個勁兒灌他酒,灌醉了不好玩了。”二表哥坐到陸行旁邊,推了他兩下,發現陸行真的睡着了,幫着打圓場,“算了吧,走啦。人都睡了,鬧也鬧不起來,饒他這一回。”
“阿行也沒喝多啊,他酒量那麽好,不可能喝這麽一點就醉了。”陳家表哥滿臉疑惑,“剛剛都還好好的。”
二表哥招呼大家往外走,“許是這酒後勁足吧。”
楊念殊把幾個表哥送了出去,回來的時候,陸行還在沙發上躺着。
楊念殊走過去,蹲在一旁看他。
陸行的眼睛緊閉,睫毛随着呼吸的頻率微微抖動。
他的唇色很淡,嘴唇微微張開,湊得近了,能看到邊緣的水漬。
楊念殊抿着嘴,俯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陸行的眼神犀利,平時看起來不近人情。
眼睛閉上之後,看起來很溫和,很弱小,斂去了平時的鋒芒,讓人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臉。
楊念殊這樣想着,就這樣做了。
捏捏他的臉,陸行沒有反應,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楊念殊伸出食指和中指,撓撓他的下巴,像撓貓一樣。
陸行的下巴有短淺的胡茬,摸起來有點刺,癢癢的,很好摸。
楊念殊摸了好一會兒,正準備撐起身。
忽然,陸行睜開眼。
他的目光清澈,眼裏有光,完全不像是醉酒或是疲憊。
楊念殊被吓了一下,身體往後仰。
衣領被陸行抓住。
楊念殊就這樣停在半空,俯視着陸行。
他想問,你為什麽要裝醉,不止騙表哥,還騙我。
你這樣鬼鬼祟祟的動
作,太幼稚了。
還沒來得及沒開口,卻被反問一句,
“你為什麽不親我?”
陸行問得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好似這原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楊念殊想笑,敢情你裝那麽久以為我會偷吻你。
楊念殊說:“那你再裝一會兒?”
一般人裝睡被發現,多少會有一點尴尬。
陸行不是一般人,他非常坦然地閉上眼睛,仰着頭,擺好了姿勢。
窗外些許微風,撩起旖旎的枝葉,蕩漾。
楊念殊覺得嗓子幹熱,喉結滑動。
陸行閉着眼,人畜無害地躺在沙發上,毫無防備。
可是渾身都寫滿了**,想得到的東西,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
“小豬,我要你親我。”
楊念殊暈乎乎的,感覺大腦停止了思考。
陸行的聲音帶着誘惑,鼓勵,拉扯着楊念殊往他的套裏鑽。
楊念殊搖晃了兩下腦袋,忽然想到今天婚宴的時候逗陸行的話。
為了讓陸行也羞一羞,他開玩笑似說讓陸行今晚抱着他睡。
哪成想,陸行從來就沒有害羞過。
新婚之夜,孤A寡O,又是在充滿喜氣和粉色泡沫的新房裏。
随着酒意的消退,理智恢複了些許。
楊念殊沒有親下去,手指在陸行的鼻子上點了點,準備說點什麽岔開話題。
“今天表哥問我的問題,你安排的,是不是?”楊念殊問道。
“問問題不是我安排的,其中有一個環節是。”
陸行仍然閉着眼睛。
他握住楊念殊的手腕,緊了緊。
示意,快點完成他的要求。
楊念殊假裝不懂,繼續和他閑扯,“哪一個環節?”
“喊親一個的那個環節。”
陸行說得坦然,Alpha的占有欲在這一時刻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要楊念殊親他,之前是,現在是,将來還是。
楊念殊愣着沒動。
之前王忠在旁邊看着,他雖然羞怯,卻不想讓王忠借着假結婚說事,義無反顧地親了上去。
現在兩人單獨在一起,燈光暧昧,他反而遲疑起來。
抓住他衣領的手緊了緊。
楊念殊被拖了過去,腰上多了一只手。
他想躲。
衣領上的手松開,那只大手準确無誤地轉移到楊念殊的後腦勺,按着他,往陸行靠近。
摩卡的氣味忽然滿溢出來,在空氣中叫嚣,是Alpha對Omega占有的表現。
楊念殊覺得被Alpha的信息素脅迫了,身不由己地順着他的意。
“小豬,我要你親我。”
陸行的語氣強勢又溫柔,楊念殊感覺腰上和後腦勺的手松開,他脫離了桎梏。
楊念殊閉上眼睛。
軟着身體,緩緩地靠了上去。
迷迷糊糊之間,除了親吻的細碎水聲,還有一聲喃喃細語。
他說,“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