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理會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和各種目光,唐皎坦然自若的離開了事發現場。
她準備重新買套衣服,再去酒店裏好好洗洗澡,換換衣服。
街上的店鋪幾乎都關門了,最後唐皎終于找到一家即将關門的服裝店,門頭上的橫幅寫着‘樣樣19元’。
這些衣服質量款式都不好,唐皎是看不上的,但是無奈服裝店只有這家還沒關門了,而且記憶裏原主的幾件衣服比這個還便宜,樣樣15元,便宜四塊呢。
“等等,先別忙關門,我要買衣服。”
這家店的店主是夫妻倆,自己看店沒請店員,所以平時關門比較晚,這會兒見還有可人上門,客氣的招呼着面前這個臉和衣服明顯不配搭的女孩。
期間沒有一點不耐煩,聞到唐皎身上的味也沒表現出嫌棄。
“小妹子自己看,夠不着的我幫你拿下來。”
唐皎挑眉“老板娘也不嫌我臭,本來還怕你不讓我進門呢。”
“哪能啊,來者是客,再說了誰沒有過運氣不好的時候,我以前還被澆糞車噴過呢,那可是從頭到腳淋了一身,那味可比你這重多了。”
唐皎啞然,原來老板娘早已深有體會。
店裏款式大多的确很土,質量也不怎麽樣,果然一分錢一分貨。
她看了一圈,因為沒有內衣,她挑了一件黑色的吊帶背心準備穿在裏面,又拿了一件同是黑色的體恤,體恤上映着幾個字母,款式簡潔,而且黑色的話即使沒穿內衣,裏面的風景就不會透出來,這家店沒有內褲賣,她就選了一條超短打底褲準備代替內褲,接着又選了一條七分褲。
她選的衣服褲子都是比較簡約,她覺得自己無法直視那些花花綠綠或造型神奇的衣褲裙衫。
衣服褲子解決了,就是鞋子沒着落。
“老板娘,你這裏有沒有賣鞋子。”
“別的沒有,沙灘鞋倒是有,你等等,我給你找找,就剩幾雙斷碼的,你看看合不合穿。”老板娘找出幾雙人字拖沙灘鞋,讓唐皎自己選。
她不懂鞋碼,直接拿起來比了下,這身體腳很小,全比過了,最小碼的都大了一些。
“小妹子,先湊合着穿吧,你總不能不穿鞋,這鞋子原本賣十六,不過因為斷碼處理便宜賣,九塊你拿去。”
貴不貴她不知道,不過九塊錢在她看來的确是小錢錢。
鞋子雖大了點外,但沒什麽影響,樣式也不錯,總比光着腳好,買了!
“就這雙吧。”挑了裏面最小碼的挑出來,立馬穿上了。
唐皎付了錢之後,提着買來的衣物直接進了距離最近的一家賓館,看起來環境還不錯,只是要忽略兩位前臺接待的怪異嫌棄的眼神。
住宿要身份證,可她沒有身份證,唐皎苦惱,難不成要露宿街頭?
“對面不遠處有家旅舍,那兒不用身份證。”前臺服務員指着門外對唐皎說。
唐皎也不廢話,直接轉身準備離開賓館。
“诶,你怎麽讓人走了,沒身份證多交點押金就好了嘛,平時不是都這樣?”
“臭死了,這種人住小旅舍就好了,我看比較那裏适合她。”
“你管人家臭不臭,經理知道你這麽幹,你就慘了。”
“你說經理不會知道的,再說了你又不是沒聞到那味真的很惡心,也不知道有沒有病,會不會傳染。”
“……”
兩人聲音雖不大但也不算小,這距離憑她的聽力,想聽不見都難。
哼,你才有病!
唐皎找到那女人口中的小旅舍,要了間旅舍最好的房間,交了押金登記了名字,拿着标着房間號的鑰匙,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雖小卻很整潔幹淨,浴室有些舊,但也樣樣齊全,看看裏面贈送的洗發液和沐浴露,量很少,直覺不夠用,唐皎又跑了一趟買了幾包袋裝的洗發水和沐浴露,又買了些吃的這才回了房間。
收拾好自己,也填飽了肚子,唐皎這才舒服的倒在床上,折騰了這麽久,她人也有些累了,直接倒頭就睡。
第二天,唐皎退了房間,補辦麻煩,反正號碼原主都記得,記憶猶新,她幹脆重新買了張手機卡裝上,又到書店把丢了的書給補上,之後才來到汽車站等車,小巴士人滿得很快,沒多久就發車了。
五十鐘後車到站,只是想要回家,唐皎必須還得走一個多小時的路,原主每次都走路,這樣省錢。
從城裏坐小巴士到鎮上只要六塊錢,從鎮上坐車回家快一點的話只要二十分鐘就到了,但卻要花三十塊,很貴,原主舍不得,所以每次都走路回家。
原主舍不得,她卻舍得,她現在手裏還有一千二百塊夠用一段時間了,三十塊不算什麽,她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走路上。
回家的路不好走,這也是為什麽車費那麽貴的主要原因之一,車子底盤太低的車,都不願意做這筆生意,就怕把油箱或底盤給磕壞了。
唐皎問了三個人,只有最後一個願意去,是一輛面包車,這車底盤高磕不着。
終于回到家,鑰匙丢了,還好藏了備用的,不然還真要砸鎖了。
這裏除了唐皎家,還有兩戶人家,住的并不近,都是在這裏承包山地的,她家的地也是承包的,早年唐父唐母還陸陸續續自己開了些荒地,加在一起也有十來畝了。
家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氣,這個家只有她一個人。
自從八歲那年,小唐皎的父母就再也沒回過家,九歲自己住以後,只有外婆會時不時的來看看她,可是如今外婆的眼睛看東西模糊了,不能再來看她了,外婆和舅舅們一起住,舅舅舅媽都不喜歡她,所以她不敢去看外婆。
外公爺爺都死得早,小唐皎沒見過,至于奶奶聽說年輕時候就改嫁了,和唐父也沒什麽來往,所以小唐皎還真是顧家寡人一個。
那麽,也許有人會奇怪,小唐皎的父母去世了嗎?
并沒有,他們活得好好的,只不過是不回來而已。
小唐皎六歲以前,唐氏夫妻一直在搞養殖種植,奮鬥了許多年,可惜就是養啥虧啥,一直就沒有什麽起色,早年做生意賺的錢也賠差不多了。
最後兩口子一合計,就跑外省做生意去了,因為不方便,把六歲的小唐皎送到外婆家住了兩年,時不時回家看看她,送點生活費回來。
八歲以後,唐氏夫妻在外面生了個兒子,就再沒也回來過,生活費也是直接打在卡裏面,讓她自己取。
小唐皎很懂事知道舅舅舅媽不喜歡她,九歲時就搬回家自己住,外婆不放心總會時不時的來看看她,只是外婆要幫舅舅們看家,所以也不能留下來陪她生活。
家到學校走大路要一個小時左右,抄近路最少也要半個多小時,只是那些小路容易滑坡,沒有大路不安全,她每天自己走路上學,自己回家,自己洗衣服做飯,她什麽都自己做,過分獨立造成的後果就是小唐皎性子也越來越孤僻。
家長會父母總是缺席,沉默寡言不擅交際,沒有同學願意和她玩,即使她學習不錯,老師也不喜歡她,沒有人知道小唐皎總是一個人躲着哭,哭聲裏滿滿的不知所措。
小唐皎曾無意中聽到老師背地裏叫她啞巴狗,那時她一個人躲着哭了好久,之後就更加不願意說話了,甚至眼睛都不敢和人對視,走路也一直低着頭。
沒有人知道她的渴望和小心翼翼,只是大家都不曾耐心的對待過她。
腦袋裏沉悶悲傷的記憶,使得唐皎心裏一酸。
真是個可憐的小家夥。
她前世還真是比這小家夥幸福多了,至少臨死前一直是快樂的。
這幾年,唐父唐母打在卡上的生活費越來越少了,小學不用交學費,生活費也就寬裕許多,可是到了初中,學費,生活費,各類費用加在一起就有些緊張了,再加上這兩年卡上的生活費一次比一次少,現在不管原主怎麽省吃儉用,都已經不夠用了。
唐皎伸出經過精血改造變得白皙嫩滑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心裏微微嘆息,記憶裏這雙手遍布老繭,開裂的地方因為日複一日的勞作變得怎麽洗也洗不幹淨,黑漆漆的印記就像刻在手上一樣十分難看,好多次都被同學當面嘲笑她的手是專門抓大便的,傷心卻不敢哭,因為這樣只會使同學變本加厲的欺負她。
唐皎輕嘆:真是一幫熊孩子。
她站在房頂舉目四望,地裏一片綠瑩瑩。
唐父當年往地裏種的是一種叫‘鷹嘴翠’的桃樹,這種桃子的皮不怎麽紅,成熟了也是綠油油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沒熟就被采摘了,其實這種桃子的果肉又脆又甜,在本地和周邊幾個城市這種桃子比其他品種的桃子更受歡迎。
這些年地裏沒有荒廢,原主一直用放假休息時間照料着,除草澆水修枝,只是沒錢買化肥農藥,果子要比別人家的小的多,蟲害也非常多,不過口感卻不差,只是外形不好賣不上價,也就賣不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