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但是萬一給大家帶來麻煩怎麽辦?”紀玉是個不喜歡麻煩其他人的性格,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不能做的時候紀玉更加習慣于去麻煩他的哥哥,亦或者是他的死黨。
宗博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忘記這個電視劇的投資人是誰了麽?”
紀玉當然不會忘記,不就是他的哥哥麽,那又怎麽了。
宗博繼續用自己的歪道理去開導紀玉:“這部電視的最大投資商是你哥哥,所有的損失基本上都算在你哥哥身上”
紀玉順着宗博的思維繼續想下去,如果自己在劇組裏表現不好,受累的只有自家哥哥,而自家哥哥從小到大不知道給他收拾過多少爛攤子了,紀玉到現在,已經完全心安理得的讓紀良去收拾了,偶爾産生的愧疚,也都被紀良那一句:“你是我弟弟,我不幫你收拾,還能幫誰收拾”給撫平了。
這麽一想,紀玉心中的緊張果然減少了不少,畢竟坑哥啊,坑着坑着就習慣了。
紀玉的緊張感被宗博消去了不少,但是臨近上場,紀玉又開始慫了,面對着這麽多的鏡頭,紀玉幾乎都快懷疑之前自己是怎麽把那支廣告給拍攝好的。
但是事到臨頭,不上也得上,況且是自己答應下來的劇,就算再緊張也得上。
随着場務的拍板,宗博的眼神一下子入了戲,帶上了還沒有進入社會的純真,與眼眸中的玩世不恭。
俞安握緊了手中的錄取通知書,獨自一人背着大包裹的青年仿佛一下子就成為了視覺的中心點,尤其是和周圍格格不入的冷清,讓人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
但是僅僅是這無關緊要的幾眼,讓俞安緊張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流,不知所措的站在路中央,好在快遞到手的郵件上有很詳細的報名流程,不然俞安可能連怎麽報名都不清楚。
磕磕絆絆的在引導下辦理了一部分手續的俞安,因為烈日炎炎而不得不坐在一邊休息片刻。
或許是俞安一個人拿着行李孤孤單單的樣子非常可憐,不過五分鐘,便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俞安的面前。
籠罩而下的陰影讓俞安有些茫然,随後,站在俞安面前的男孩露出一個笑容,問道:“同學,需要幫忙麽?”
被搭話的俞安拘謹的小聲說道:“學長你好,請問交手續費的地方在哪裏?”
面前的人不知道俞安那句話戳中了對方的小點,挂着笑臉,主動把俞安累贅的包裹拿在自己的手裏:“跟我來吧,小學弟”小學弟三個字被面前的人着重加重了語氣。
俞安一臉茫然被人牽着走了。
第一幕戲份本應該平平淡淡的過去,但是紀玉的緊張實在是過不去的一個坎,一段戲,作為一個初入大學的學生,把對大學生活的茫然體現的很好,但是無論是和宗博接觸的哪一個方面,都顯得有些過于僵硬了,仿佛面前面對的不是好心帶他去交手續費的“學長”,而是一個下一秒就要吃掉他的怪獸。
孟蒙顯然對這一幕不太滿意,他甚至一個人的狀态還是要靠自己去克服,并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打算再拍一次。
頭次上場便這麽失敗,讓紀玉挫敗無比,不過拍攝了一次,倒是沒有紀玉想象中的那種不自在感,在心中對拍戲這件事有了底。
第二次拍攝的時候就更加放松了,比起第一次好上了許多,孟蒙的臉色也好上了許多,把紀玉叫過去好好的講了一遍這一幕應該要用什麽神情。
如此拍攝了四五遍之後,便通過了第一幕的戲份,這讓紀玉有些不可置信,他都準備好了要NG個十幾次才能過的景象了,沒想到這麽順利的便通過了。
随着時間的逝去,雖然一天下來也沒拍到多少的鏡頭,但是紀玉的狀态和心态都調整了過來,對于拍戲這件事沒有那麽緊張抵觸了。
兩人坐在回程的車內,宗博一邊看着路,一邊朝紀玉問道:“拍戲的感覺怎麽樣?”
紀玉原本還以為在僅僅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場所內會顯得無比的尴尬,宗博的率先開口讓紀玉愣了愣,但紀玉猶豫了一會,便把自己的感悟說了出來:“感覺……沒有想象中的難,不過感覺上次拍廣告沒有這麽困難的啊”
紀玉的疑問并沒有得到宗博的解答,事實上上一次的廣告拍攝,并不是紀玉骨骼清奇在拍廣告這一道路上有着什麽天賦,而是宗博在刻意的引導着紀玉融入那樣的背景。
而且廣告的背景沒有電視劇那麽嚴格,廣告最重要的是拍攝出能夠讓客戶産生購買欲望,而不是像電視劇那樣,讓觀衆覺得這個人物讓人覺得很假。
至于在拍攝電視劇的時候,宗博并沒有刻意的引導紀玉,畢竟拍攝電視劇和廣告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電視劇需要更加長的時間,宗博希望紀玉能夠慢慢的去适應拍戲。
不過除了讓紀玉慢慢适應拍戲,在私底下的排練也是必不可少的,紀玉對演戲的天賦不強,一支廣告,一部電視劇只是剛巧紀玉的形象比較符合導演們心中的預想而已,要想拍的好,還是要好好的練習。
宗博抱着這樣的想法,在吃完晚飯之後,便拉着紀玉準備給紀玉細細的講解一下劇本。
紀玉也求之不得,他也想努力一把的。
紀玉的劇本上零零散散的記着一些紀玉的筆記,比如某段戲份應該用什麽樣的感情去表達,但是寫是寫出來了,怎麽做卻是一頭霧水。
宗博簡單的看了一眼紀玉寫的東西,畢竟不是科班出身的,寫出來的心得都是中規中矩的,沒什麽d特別的錯誤,也沒什麽特別的理解。
宗博招呼着紀玉在自己身邊坐下,開始細細的去講劇本上的東西,末了,還親身實踐了一番到底應該怎麽表演。
在沒有任何背景,就在這麽一個充滿現代男性風格的房間內,飾演了一番俞安這個角色。
就算周邊是一個房間,在宗博開始演戲得那一剎那,紀玉就覺得,面前這個男人變了,他不是那個溫柔的宗博,也不是自己理解的那哥劇本上的俞安,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一個真實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俞安 。
身材的高大并不影響宗博的演技,明明是還是原來的那個身體,氣勢上卻一下子就弱勢了下來,變成了那個在小城市,受着思想保守父母的影響,覺得自己是一個男人,應該承擔起整個家庭,卻沒有那個魄力,沒有那個能力的俞安,只能帶着父母的希望前往未知城市的俞安。
宗博飾演的是俞安還沒有前往大學,父母在俞安出發前給俞安做的思想工作。
父母兩個不是什麽文化人,小時候并不是很喜歡讀書,沒讀幾年便出來打拼工作,希望能夠打拼出一個像樣的成績,能夠光宗耀祖的回到生育他們的那個小農村。
但是在城市裏讨生活不怎麽容易,文化程度低下的兩個人只能做做不用文化的工作,到手的工資勉勉強強的養活整個家庭,一家人窩在一個小小的房子內,父母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夠讀好書,上個好大學,別像他們一樣這麽窩囊。
俞安也不辜負父母的希望,考上了一個好大學,在出發的前夜,明明只有四十幾歲的父母卻蒼老的像六十幾歲的老人。
背脊已經佝偻起來的男人抽了一口劣質煙,刺鼻的煙味在小小的房間內格外的濃烈。
明明紀玉的面前只有宗博一個人,但是紀玉卻能夠透過空蕩蕩的空氣,看到那個為生活操勞了一輩子的父母。
宗博的臉上滿是沉悶,悶聲不吭的聽着父親的唠叨。
父親的唠叨無非只有那麽兩件事,到了大學要好好學習,生活上有什麽難事一定要告訴他們,別一個人撐着,就算家裏再困難,還是供得起他上學的。
宗博的臉上帶着沉悶和猶豫不決,他知道家裏的情況,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但是一個人到陌生的地方去打拼,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只能靠自己去摸索,他真的能做到麽?
宗博半張着口,只能吶吶的說道:“爸……”
僅僅只有一個字,卻能聽清楚語氣中的害怕和糾結,窩囊了一輩子的男人在孩子的前途上最終還是強硬了一回:“這學!你是必須要去上的!不然就不要回來了!”
被這嚴厲的語氣一陣,最終,還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僅僅是一段兩三分鐘的表演,就讓紀玉不知不覺中,把原本不存在的父母都覺得就活生生的存在在這裏。
不過下一秒,宗博就變回了原來的那個宗博,嚴肅的一張臉問道:“有什麽看法麽?”
紀玉現在對宗博的崇拜越加的深刻了,滿眼都是對宗博的崇拜:“演的和真的一樣!”
宗博無奈的笑了笑,不能指望一個半途出家的人能夠看出點什麽名堂,但是宗博的耐心很足,不介意和紀玉慢慢的磨。
兩三個小時,兩個人就在房間內反複的一點點琢磨着俞安的心裏變化,然後讓紀玉再表演一遍,沒能表演出宗博想要的效果,就繼續演,一個畫面反反複複好多遍,比起孟蒙要嚴格許多。
知道紀玉入睡,似乎還能在睡夢中看到宗博在讓他再演一次某個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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