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千裏尋雅

大長公主帶人在前馳馬向十五峽奔去, 原東和被經雅派回來報信的那人就在後面追趕着。

雨忽大忽小的, 大長公主一行人有時難免會被困住, 原東他們卻怕再又錯過去, 故而半刻都不敢慢了,仍是冒着雨向南趕路。

“殿下, 這已經是第七天了……經小姐那邊還沒有消息,恐怕……”

那人看見大長公主的臉色發沉, 便沒敢再說下去, 只是低着頭站在那裏, 等着聽大長公主的吩咐。

頓了一頓,大長公主問道:“這裏離十五峽還有多遠?”

那人算過了後回道:“若是雨勢稍小, 大約兩天也就能到了。”

兩天……

大長公主思量了片刻後, 正準備吩咐事情,就忽然有人急急忙忙地從外跑了進來,正在屋裏的那人剛要訓斥他, 就聽見他一臉焦急地禀報道:“殿下!前面有消息傳回來,說是十五峽那一帶有山洪暴發……”

“山洪暴發?!”大長公主猛地拍案站起身, “在什麽地方?”

“回殿下……說是離經小姐失蹤的那地方不遠……”

大長公主緊緊地攥了下拳頭, 吩咐道:“叫他們收拾一下, 準備連夜趕路。”

原先在屋裏的那人擔憂道:“可是殿下,雨夜趕路甚是危險,況且這一帶已近十五峽,沿途丘陵亦多,若是……”

“不必多言, 找回經雅才是眼下第一要緊事。”

“殿下……”

“行了,我自有分寸,你下去叫他們收拾好準備趕路吧。”

那人見大長公主心意已決,便只好告了退下去照着大長公主的吩咐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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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

那十幾個随行的人聽見說大長公主要連夜趕路,具是驚訝不已。但是大長公主命令已下,他們也只能遵從照辦。又因着趕時間,故而他們便只好邊收拾着邊低聲讨論着。

“你們說,殿下為何如此着急?”

“還能是為何,自然是為了經小姐了。”

“可若是只為着經小姐,那殿下直接吩咐我們趕路去尋就是,殿下她實在不必自己也冒雨趕路吧……”

“你們倆就不知道先前那一陣子,京裏曾有過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那說殿下和經小姐其實是……的流言嗎?”

一提到流言,衆人都是一靜,手上的動作也跟着停了一瞬。

片刻後,衆人只當方才沒有說話過,紛紛低着頭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準備好今天晚上再趕一整晚的路。

半刻鐘後,大長公主與随行的十幾個人重新上路,繼續朝着十五峽前行。

而原東帶着被派回來報信的那人,就在大長公主一行人動身離開客棧的一個多時辰後,恰好趕到這地方。

問過了店家後,被派回來的那人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頭問原東道:“咱們還要繼續往前追嗎?”

“我看殿下再跑一陣,就能直接看見經小姐,沒必要再聽我的口信了。”

原東卻是搖了搖頭,道:“還是要先告訴殿下一聲,否則殿下心急趕路,這雨又下個沒完,前面一帶多山,只怕萬一會出什麽事。”

那人一聽這話,就也跟着擔心了起來。

他是從十五峽那邊回來的,比其他人更要了解些情況,便催着原東道:“那咱們趕緊走吧。”

兩個人就如此重新上了路,繼續去追大長公主一行人了。

雨夜路況不明,大長公主即便是心急,也還是存了一份謹慎在的。

看見前面是兩山夾道,并沒有貿然過去,而是派了人先行過去查探情況,等着确認無虞之後再走。

大長公主緊緊地攥着缰繩,面上一片沉靜,但滿心裏想着的卻都是經雅。

從這輩子上元節夜時初見到經雅,到後來的三月宮學裏她給經雅簪的桃花,再到四月霄雲山上經雅為她奮不顧身擋下的那一箭……

平日裏的經雅總是淺淺笑着,外看是溫溫和和的模樣,卻是誰也不能走近她的心裏去。

什麽都能忍,還不怕苦,也從來都不會哭。

心思明明那樣細,卻對情愛之事從來不曾上心……

原先她以為經雅是喜歡她的,所以她送了一只銀镯給經雅以作回禮。可是等後來她知道了經雅并不是喜歡她之後,卻仍不想把那镯子收回來。

她喜歡看見經雅戴着她送的镯子。

她喜歡看見經雅思考事情的時候摩挲镯子的小動作。

所以,她就叫雪禪轉送了一枚玉香囊給經雅。

她想告訴經雅,也許她是喜歡她了。

可能還沒有太多,但她已經開始喜歡她了。

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但等她再發覺的時候,經雅對她而言,就已經是個不可或缺且無可替代的重要存在了。

經雅……

大長公主将手裏握着的缰繩稍稍松開些又重新抓緊,在心底重複着經雅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怎麽也不能停下來。

很快,前去探查情況的人就回了來,大聲回報道:“殿下,前面的路被山上落下來的石頭給堵住了,且這一路山石松垮,很有再墜落的危險。”

“殿下,我們改道繞過去這一段路吧?”

大長公主向前面那一段黑漆漆的路看過去,眉頭緊鎖着。這一條是通向十五峽最近的路,若是要繞過去,那就得再多走上一倍不止的路。

正在大長公主斟酌之時,忽然就聽見後面有人在叫喊。

“殿下!殿下!——”

護在大長公主身邊的人相對着看了一眼後又點了下頭,便有一個人先調轉過馬頭去向叫喊之人的方向奔了過去查看情況。

大長公主也調過去看向那邊,等了片刻後,就見那三人一齊過了來。

待近了後,原東就先向着大長公主的方向喊道:“殿下!經小姐平安無事!殿下——”

大長公主聽見這話,一路越發緊揪着的心才稍稍松了下來。

但還是不能完全放心,等着那人一到近前便問道:“她現在何處?可曾受傷嗎?”

那人勒馬停下後便立刻回大長公主道:“回殿下,殿下請放心,經小姐她安好無事!還特意派了我前來告知與殿下,好叫殿下放心的。”

大長公主聽罷後心思微定,又問道:“那七月十二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人不敢隐瞞,立刻将事情如實與大長公主說了。

八天前,七月十二。

十五峽一帶,青山綿綿重巒疊嶂,有山谷對面齊高地立着,只要在這谷內,稍大一點的聲響都會被放大,然後不停地回蕩在這谷中,直到傳遍每一處角落。

一處高坡上的竹林裏。

經雅撐着一柄傘,朝着坡下圍谷那裏正在打鬥着的一群人看過去,微微眯起眼,問雪禪道:“如何,可能看出來是幾撥人嗎?”

雪禪也撐着傘,稍向前一步,仔細辨別後回道:“應當……有四撥人。”

四撥人……

經雅握着傘柄,心裏算過,大約有了數,不過還是得要以防萬一……

“查,”經雅輕轉了下傘柄,落在傘面上的那些雨滴就從傘沿的地方飛了出去,她輕聲道:“四撥人的所屬,每個人的底細,全部都要查清楚。”

“是。”

經雅看向陳子陵,道:“陳先生,江湖上來的那一幫人,就交給你了。”

陳子陵很是興奮地應下道:“是,陳某一定竭盡全力,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保證不會叫經小姐您失望了。”

“那就好,”經雅淺笑了下,又轉過去與旁邊的兩個青年男子道:“那麽其餘的那三撥人,就交由賀連你和紀舒兩個人負責了。”

那兩個青年男子聞言便就一齊低頭應下了聲:“是!”

事情安排下,衆人就直接各自散去準備行動了。

只有雪禪仍守在經雅身旁,看向經雅的目光中帶着些微擔憂,猶豫了片刻,雪禪還是出聲問了一句:“小姐……您預備,如何處置望蘭?”

經雅用指腹刮蹭着傘柄上突起的地方,依然看着山坡下還未結束亂鬥的那一群人,聲音穿過雨幕,帶上了點點濕意:““我……不準備處置她……”

“但她如此待您,您就不生氣嗎?!”

經雅頓了片刻,然後搖了下頭,道:“她與別人不同……若是別的人背叛了殿下與我,我一定會下令動手,但是她……不行……”

雪禪不解:“為什麽?!”

經雅緊緊地握了下傘柄,卻也沒有再與雪禪多做解釋,只說:“雖這一次我不處置她,但她也僅有這一次的機會而已。”

“你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雪禪聽見經雅這樣說了,也就不再多問,只是默然地守在經雅身邊。

……

青山之中,仍有雨在滴滴答答地落着。

綿延而上的石階旁側浸泡在這連連的陰雨天裏,已然冒出來了碧色的青苔,而那青苔就躲在階旁肆意生長的草植之下,倒像是有了屏障庇護一般,竟是蔓延地更放肆了些。

就在這時,蒙蒙雨幕下,忽然多出來了一把傘。

傘沿微微低垂着,遮住了傘下之人的臉。

來人拾級而上,不徐不疾,直似漫步一般。

片刻後,這人便到了半山上的一處小院,走到門前,擡手叩了叩門板,也dl是不緊不慢的,一次連叩三下,頓一頓,再叩下一次,倒很有規律。

好在是雨聲沒有先前那樣大,院裏的人聽見,很快就給來人開了門。

院內的人撐着傘走到門下,邊開門邊問道:“誰?”

下一刻,木門被從內拉開,經雅看向門外來人,那人就将傘稍稍擡起,露出那張帶着笑意的明豔至極的臉來,說:“我。”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成功會師了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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