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元夕賞燈
經雅就這麽在大長公主房裏住下了。
其實後面經雅倒是和大長公主提過兩回要住回去原來那院子的話, 但是她一提起來, 大長公主不是沒聽到, 就是在她要說之前先說了別的事。
如此幾次沒能成功, 經雅也就沒再提了。
且一連幾晚的住下來之後,經雅也就跟着習慣了。
大長公主與她睡姿都是很好的, 即便是睡在同一張床上也不會打擾到對方,兩人各占一邊, 一裏一外的, 很是相安。
當事的兩人都對此事沒了意見, 旁人就是再有什麽想法也不好說了。
雪禪原本是想問經雅的,但卻被喻瓊給攔下了, 雪禪不明白, 就問她道:“為什麽啊?小姐原先住在隔壁那院子裏不是挺好的嗎?幹嘛要過來和殿下睡一個屋子呢?”
喻瓊不想給雪禪講這些,就含糊道:“殿下最近事情多……怕你,嗯, 怕你兩邊再護不過來,為了小姐安全, 就讓小姐過來一起了。”
雪禪不信:“怕我護不過來?”
喻瓊胡亂點頭道:“是是, 就是這個……你快練功去吧, 好好練,等你練好了,小姐就不用再和殿下擠在一起了。”
雪禪看着喻瓊,摸了摸下巴,道:“不對……我總覺得你好像在騙我……”
喻瓊就擡手輕拍了她胳膊一下, 不耐煩道:“我騙你什麽啊騙你……你這動作都跟誰學的?摸摸摸,摸什麽下巴,是不又被江池他們給帶的?”
雪禪作勢往後一躲,道:“哎哎,說歸說你別動手啊……”
喻瓊就追在她後面佯裝要打,喊道:“你別跑,有本事你給我站住!哎你站住,徐雪禪!站住……”
兩人就這樣在院子裏一前一後的追着,打鬧之間,雪禪就暫時先把這事情給抛去了腦後沒再細想。
又過去了幾天,就又到了一年一度上元佳節。
去年上元節時因着當時局勢,大長公主就沒帶經雅出門上街去賞燈,但去年時大長公主就已經對經雅說過了今年上元節要帶她出去看花燈的話。
大長公主一向說話算話,更何況這話還是對經雅說的。
于是,上元節這天晚上時,待大長公主與經雅一同用過了元宵後,兩人便就出門去賞燈了。
但大長公主和經雅的身份擺在那裏,即便只是随意出門,到底也還是不能就掉以輕心了。
除了跟在大長公主與經雅身後的喻瓊和雪禪,以及喬裝混在人群裏的大長公主身邊的人之外,還有潛藏在暗處的長青的一撥人。
明暗裏的人全加起來,幾乎都要過了百數。
不過元夕夜裏出來看燈的人實在太多,就是大長公主與經雅一路上時已然要走的貼到了一起去,都還被人流沖散了一回。
不過也就只有一回。
從那一回之後,大長公主就抓着經雅的手,再也沒松開過。
大長公主握着經雅的手,将她帶到了一邊人少的地方去,手上握的緊緊的。
經雅覺得有些別扭,就往回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卻被大長公主又抓的緊了一些,大長公主側頭看向經雅,眸中有一絲沒藏好的寵溺之意露了出來,又被周邊的花燈燈光一折,折放成了千絲萬縷,投進去了經雅的眼中。
經雅看見了那千絲萬縷吧,又看見大長公主被燈燭暖色稍蒙了一層的玉顏,只覺心頭跳動不已。
殿下……
真的是很好看啊……
大長公主捏了下經雅的手,說:“乖一點,別鬧。”
恰好這時候,遠處有煙花炸了起來,聲音響得很,經雅就只看見大長公主嘴唇動了,又覺得手上被捏了下,卻沒能聽見她說了什麽。于是她便就蹙着眉心,盡量放大了聲音,看向大長公主,問道:“殿下你說什麽?”
大長公主卻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在說話,只是拉着經雅的手繼續向前走了去,經雅雖不知要去哪,卻沒有再要掙開,只由着大長公主帶着自己走了。
向前走了一陣,人就漸漸少了,兩人仍向前走着,一直到一處少人的橋邊。
大長公主拉着經雅一起登到橋上去,在橋正中的地方臨着石橋欄并肩而立,兩人看着橋下,自西往東順水漂流而去的數盞悠悠花燈,一時皆是靜默無語。
過了好一會兒後,大長公主才轉過去看着經雅的側臉,帶着笑問她道:“你可也要去許個願嗎?”
經雅沒有轉過來,仍只給大長公主留了張側臉,又垂眼看着那些花燈,似乎是極其專注。
她抿着唇輕笑了一下,微微搖了下頭,回道:“不了。”
“與其寄願于這一盞小小花燈,我更願意自己親自去做到心願之事。”
她重活一世,故而很多事情于她,都是已然有過了結局的。
有些結局甚好,她自也是不必去動的。但是有些結局,她卻是竭盡全力也一定要去改了的。
她自己是一個,經家是一個,大長公主……也是一個。
重生一世,她決不能辜負了這樣的好機會。
大長公主就定定地看着經雅的側臉,看了一陣後,她才轉開視線,落到下面河裏飄着的那些花燈上,輕聲道:“巧,我和雅卿一樣,也是如此想法……”
現在還遠不到時候,她萬萬不能急了,還得要慢慢來才是……
雖說她對經雅……總是不能忍耐,但也還是要再盡力重新學着忍耐下了。
後面還有太多事等着她,即便是如今重來一回,卻不是所有事情都已為她準備好了,也還得要她去将這一件一件的事情重再做好了才行。
五年,最遲也就只五年。
待她将這一切事情收拾妥當,她一定會将所有事情都坦白于經雅的。
至于眼下麽,她還是只将經雅帶在身邊,慢慢教着養着,再耐心地等着這個小東西長成小豹子的那一天罷。
兩人各懷着一份心思,站在橋上看了好一陣後才返回府中去。
去年時元夕夜沒能出來賞燈,經雅收到了一盞轉鷺燈。今年雖出來了,卻也不是空着手回去的,經雅拿着大長公主送給她的一盞九瓣蓮花燈,看來看去,都只覺得很是歡喜。
大長公主對這些東西沒什麽喜好,只是見經雅歡喜,便就跟着一起高興了。
兩人回到府裏洗漱過後,便就一前一後地上了床去躺下來睡覺了。
……
上元節一過,年意便就慢慢地淡了下去。
朝裏複朝,小皇帝仍穩穩地坐在那位子上,太後和弋陽長公主那邊也都沒有什麽動靜,一切都算安穩。
經雅在大長公主這邊睡習慣了,也再沒有提過要睡回去那邊院子的事。
且一過完年,大長公主便就開始忙了起來。
經雅知道大長公主在忙什麽,卻覺得不必要這麽趕,畢竟如今局勢尚好,只要按部就班地來,大約也并不會遲了什麽的。
但大長公主要忙,她也就陪着一起忙。
書房裏。
大長公主翻看完了各地呈上來的稅報複件,眉心微皺了下,忽又想起來一件事,便就擡頭去問經雅道:“陳子陵還沒有把去年的賬送過來嗎?”
經雅聽見問話,也朝大長公主看過去,搖頭道:“還沒,不過他來信說了此事,說是長青從前的店鋪和近來新開的都還在整合着,他暫時騰不出來空,要再等一兩個月才行。”
大長公主聞言點了下頭,道:“好,那就叫他暫時先不着急這個,只專心手頭上的事吧。”
經雅颔首應下:“是。”
大長公主輕叩了下案面,又問道:“那個江池,近來可有什麽動作嗎?”
經雅回道:“他那邊說是準備要在京城開店,不過十五峽那邊也正缺人手,所以他這邊的事情大約還要再慢一些才能成。”
大長公主想了下,道:“十五峽那邊……你再告訴陳子陵一聲,若是他有難處,就去雍州找衛祯,我會給衛祯寫封信,讓他略予方便一二的。”
經雅笑了下,點了點頭,道:“好,那我便先謝過殿下了。”
大長公主看見她笑,就也跟着笑了下,眉頭皺結更是跟着舒展開了,笑道:“你謝我什麽?”
經雅笑着說:“自然是謝殿下肯為我大開方便之門了。”
大長公主挑了下眉,假裝端着問她道:“我是為了你嗎?”
經雅就沖着她眨了下眼睛,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大長公主端不住了,笑着點頭道:“是,是……”
……
二月就如此慢慢地過了去,很快便就到了三月裏。
經雅整個二月都在算着時間,又留心打聽着宮裏的消息,等着三月一到,她便立刻就準準地找到了那一日。
三月十七這天,經雅與大長公主說了一聲後,便就帶着雪禪進宮去了。
她曾經跟在趙延身邊數十年,所以對趙延的很多事情,可謂是了如指掌。
就在嘉平三十年春天時,趙延曾發過一次高熱,病情十分危重,趙延就險些就在這一場的高熱之中喪了命。
大長公主雖暫時沒有要殺了趙延的意思,但她卻有——從剛重生回來時,一直到如今,每一天,她都想殺了趙延。
作者有話要說: 忍不住劇透的作者君又跑出來了:什麽五年啊,其實今年和明年過得特別快……刷的一下就少了兩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