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脫離危險

新帝垂危, 這樣的事情, 無論放到哪裏, 都該是一樁驚天大事, 但在座的四人聽了這事情,卻仿佛只是聽見了一件什麽再尋常不過的事罷了。

喻瓊先是看了看大長公主, 随後又去看了眼經雅,最後才将視線落去了徐知源的身上。

徐知源身為帝師, 聽見了這樣的消息, 反應态度倒是很有幾分帝師風範, 只是若以人情長短相較,卻是半點也不合常理的。

大長公主點了下頭, 道:“我知道了, 等會兒我就進宮去。”

喻瓊應了一聲是便就退了出去準備着了。

徐知源等喻瓊出去了,才問大長公主道:“殿下,既如此, 那麽,我就将殷之拜托與殿下您安排了。”

大長公主這才終于看了一眼徐知源身邊的那少年, 态度卻不是多上心的意思, 道:“好, 既然你放心将他交托給我,那麽,便讓他先去寒雲觀待幾個月吧。”

那少年聽見,似是有些不滿,望向大長公主, 頗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思,問道:“寒雲觀?那是什麽地方?我為何要去那裏?”

大長公主卻只笑不語,那少年見大長公主如此,便有了些要發脾氣的意思,好在是徐知源連忙拉住了那少年,又代那少年向大長公主道過謝後,才道:“殷之是少年心性,還望殿下莫怪。”

“行了,時辰還早,你這會兒就帶他過去吧,就說是我的意思。”

說罷這話,大長公主就沒有要再坐下去的意思了,站起身來,又伸出手給經雅搭了一把,輕拉着經雅起了身後,才看向徐知源,道:“你把你外甥送過去之後,也趕緊進宮去。皇帝病重,你這個帝師,好歹也還要陪在身邊才是。”

“是,謝殿下教誨。”

徐知源也跟着站起身,向大長公主行了一禮,拜謝過後便就目送着大長公主和經雅兩人離開了。

那少年沒起身,只等大長公主與經雅兩人走了之後才問徐知源道:“舅舅,那個人是誰?”

徐知源自然知道他問的是哪一個,便就回道:“那一位啊……那一位可是經相的獨女,經家唯一的小姐,怎麽,你想認識她嗎?”

那少年聞言,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眼底的青黑就更顯得重了些,道:“經相的獨女?就是先前時,

滿京的人都在傳的說是失蹤了,後來不知怎麽卻又回來了的那一位經家的小姐嗎?”

徐知源點頭道:“正是。”

少年又自己想了一陣,兀自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話。

……

先帝才剛去沒有一年,如今新帝卻又病重垂危了,朝中衆人一邊惶惶不安,一邊又想着,若是新帝當真去了,下一個即位的人又該是誰?

而在這份猜測之中,大長公主一人就占去了一多半。

既有人敢想,那便就會有人敢去做。

不少人私下裏想要趁着大長公主不在府裏不好回拒的機會向大長公主府送了過去東西,以示親近之意。

不過他們卻是打錯了算盤。

眼下雖大長公主不在府裏面,但大長公主府裏,卻還有個能做主的經雅在。

經雅一見到東西後,拆都未拆,便就全都如數退了回去,一概不收。衆人心知經雅在大長公主心中的地位,故而幾天後,又有人想要登門拜訪,但經雅也是一樣,全都推謝了沒見。

如此幾次之後,便有人出聲非議了,說是經雅越矩,沒有資格替大長公主謝客。

但這非議剛一出,大長公主就放了口風出來,說經雅的意思便是她的意思,若有人對經雅之意有所意見,便就是對她有所意見。

大長公主的這個口風一放出來,蠢蠢欲動的那一撥人這才歇了心思。

宮裏。

小皇帝近日來仍一直熱着,且有時熱起來,更幾乎是脈絕,大約就是要去了的意思。

大長公主聽太醫令如此說,即便是知道小皇帝不會在此時就去了,卻也還是做下了兩手準備,預防着萬一。

說實話,她确實是不想小皇帝現在就去了的,不過這樣的實話,即便是說出去,只怕也是沒人會相信的。

大約在所有人眼中,她都是一個時刻想要篡位大長公主罷……

大長公主拂了拂腰上的玉佩,問宮人道:“太後和弋陽長公主,都還在皇上那裏嗎?”

宮人低頭回道:“在,太後一直在皇上身邊守着,這幾日一直都沒有離開。長公主也每日都會過去,只是去了就走,并不多留。”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好,你下去吧。”

“是。”

宮人應了一聲後,便就退了下去。

小皇帝病重的消息雖壓着沒傳出京外去,但是在京的衆人卻是都知道了的。

但這一件事,卻并不是宮學裏的衆人關注的焦點。

他們關心的的是另外一件事——武安侯的孫女魏淩,一入京來,便就是弋陽長公主的伴讀,人人都以為這魏淩和她身後的武安侯,都是站在新帝那一邊的,但如今魏淩卻忽又與經雅扯上了關系,實在是不能不叫人好奇這魏淩的來意了。

畢竟京中人人都知道,這位大長公主的伴讀,在大長公主的心中,究竟占據着何等重要的分量。

……

大長公主府。

魏淩傷好了七七八八,卻還沒有回宮去,正好這時候大長公主又不在府裏,經雅便會過來找她偶爾手談一局。

但魏淩于棋藝并不十分精通,且她也并不喜歡下棋。

可是今日魏淩卻沒有拒絕經雅,并且很是耐心的與經雅下了半局棋之後,才開口問經雅道:“那天早上,你為何會突然進宮,而且還偏偏去了那裏?”

經雅淡淡道:“我去找人。”

魏淩看向經雅的眼神中帶着幾分探究之意,她問道:“找誰?薛明嗎?”

經雅落下去一子,神情是淡淡的:“是。”

魏淩皺眉道:“那你就如此貿然地就敢去了嗎?你就沒有在事先想過,也許薛明他會武功嗎?就沒有想過或許薛明當真會動手殺了你嗎?”

經雅笑了下,忽就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道,:“我看見你了。”

魏淩看向經雅的眼神中立刻便多了幾分銳利,她問道:“你是什麽意思?”

經雅直視着魏淩,再自如不過地道:“我看見你跟過來了,而且,你不會讓我死的。”

魏淩進京,代表着的就是武安侯,而武安侯是想要靠攏大長公主的,而她與大長公主的關系,只要魏淩稍留意打聽一下,就會知道了。

所以魏淩一定會救她。

但是認真說起來,這一次也是她算錯了……她明明記得,那一個薛明是不會武功的,身體也差的很,總是一副病弱之态……但是這個薛明的身手,卻似乎又是很好的……

經雅環了環腕上的镯子,心中思緒微沉,回憶着過去的事情,想要從其中尋出來差錯之處。

但她對面的魏淩卻是再坐不住了,一拍桌子便站起來,對經雅道:“我最煩你們這些人!滿肚子陰謀詭計,成天只想着勾心鬥角!”

“難道離了算計,你們就不能活了嗎?!”

撂下這一通話,魏淩就直接轉身走了,經雅也不出聲留她,仍只坐在那裏,看着棋盤上未盡的殘局,想了一想,取過來魏淩那邊的棋盒,竟自己跟自己又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後,喻瓊就過了來,見經雅仍在那裏下棋,便就上前低聲道:“小姐,魏小姐人走了……可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經雅手下略略一頓,問道:“走了?”

“是,”喻瓊點頭道:“出了門就直奔向宮裏走了。我上前去問了一句,但是魏小姐卻什麽也沒有說,只是滿面怒容。”

經雅輕聲笑了下,将手中的棋子落去棋盤上後才說道:“随她去吧,她的脾氣就是這樣……”

喻瓊聽經雅如此說,便也就沒再多說什麽,但又有些好奇,于是就問道:“小姐,您從前和魏小姐,是認識的嗎?”

經雅搖了下頭,随即又點了下頭,笑着道:“神交已久。”

神交已久?!

喻瓊覺得自己又聽見了不得了的話,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将這話告訴大長公主好,還是不告訴大長公主好。

若是叫大長公主知道了這四個字,只怕那位魏小姐就該有些苦頭要吃了……

……

一整個三月裏,新帝的病情時重時輕,而且有時兇險異常,宮中衆人皆為此憂心不已,太後更是整日以淚洗面,生怕新帝就會如此去了。

不過還好,新帝最後還是挺了過來。

經雅在得到新帝痊愈的消息之後,神色淡淡的,似乎還帶着幾分冷意,只說了一聲知道了,又問道:“既然如今新帝痊愈了,那殿下可說了要何時回府來嗎?”

喻瓊就點頭道:“殿下說了,宮裏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讓小姐您再辛苦幾日。”

“辛苦什麽,”經雅笑了下,又道:“你再替我轉告殿下一聲,讓殿下她也多注意保重,事情雖要緊,卻也不能熬太久了。”

“是。”

喻瓊應下聲後便就給經雅傳話去了。

沒辦法,殿下已經有小一個月沒見着經小姐了,總得先要些帶着甜意思的話穩住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大長公主:不解釋一下神交已久嗎?

經雅:……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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