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林如意到宮中, 聽聞皇帝陛下已經病得不能夠下床了, 林如意被內官帶到了皇帝陛下的寝宮之中, 整個寝宮彌漫着一股難聞的藥味。
皇後娘娘站在一邊, 看着床上的皇帝陛下，似是冷漠, 又似乎是悲憫。
皇後娘娘在見到林如意的時候，還微微一驚, 愣了片刻, 将目光又落在了皇帝陛下身上, 似乎是想通了什麽，朝着林如意點了下頭, 自己走出了殿外。
皇帝陛下朝着林如意招了招手, 林如意笑了下，靠近皇帝陛下。
“陛下，你從未說過, 招我林家回京的暗號是宋映，更沒說過, 會是賜婚。” 林如意說。
皇帝陛下躺在床上咳嗽了兩聲, 擡手掩唇, 眼中似乎又是恢複了往日的光彩來，他說:“宋映抗旨不婚，按律當誅。”
說完，他躺在床榻上又劇烈地咳嗽了兩聲，林如意抿了抿唇, 給他倒了一杯水，他緩緩坐起來，接過了林如意手中的水，抿了兩口。
“為何偏偏是尤嘉？她不過是個小姑娘，任是穆星火也比她強，為何偏偏是她？” 林如意擡眼看着皇帝陛下。
他沒有猶豫，還是同林如意說:“朕從小便喜歡皇後，從前是，現在也是，永遠都會是，尤嘉是朕與她唯一的女兒，朕要将最好的都給她。”
林如意頗有些觸動，從他手中接過茶杯來放在一邊，她垂着眉眼:“所以才如此恨我們林家？”
這一次，皇帝陛下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猶豫了許久，林如意也不動，燭火輕晃，皇帝這才回過神來回答:“從前恨的，其實，再大的恨，都過去了，皇後依舊是朕的皇後，而你母親，只是一抔黃土。”
林如意:“……” 她臉色不悅地盯着皇帝不動，冷笑了一聲。
“你以賜婚姐姐為誘餌，招我入京，你知道我一定會為了姐姐回來，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有你想要我手中這一張空聖旨。”
皇帝又咳嗽了幾聲，這幾聲比之前要來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将五髒六腑都給咳出來一般，林如意想了想，還是過去替他順了順氣。
看着皇帝終于舒服了一些，林如意這才收回了手來。
“林家二姑娘，果真是聰慧。”皇帝眯着眼睛笑，“那林二姑娘，究竟是願還是不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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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意無語地撇了撇嘴：“你這簡直就是廢話。”
她當然是願意的，不是願意，而是必須如此做。
當初皇帝給她一道空白聖旨，可以随意填塗的時候她還真的是高興壞了，皇帝說，這是給他們林家去斯圖的補償，也是輔佐尤嘉為女帝的補償，她當時想了許多，還真的以為這是補償了。
現在這才反應過來，這補償的的确确是補償了，可是她能不能夠拿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他賜婚宋映，除了召她回京之外，更是為了騙這一道聖旨出去。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
林如意垂眸看了眼略顯疲憊的皇帝，這不止是辣，簡直就是辣到飛天了好吧，林如意不情不願地聽皇帝囑托完了所有事情。
等到皇帝實在是受不了，躺下來的時候，林如意才想着要告退下去，可是皇帝似乎還有什麽話沒有說完，将林如意給拉住，指了指自己的床下。
林如意意會，彎下腰來往床下一看，床下放着一個四四方方的錦盒，她将錦盒取了出來，她打開一看，見到其中放着一把精致的金尺，金尺上面刻着幾個大字——帝師。
林如意驚訝地擡起頭來，見到皇帝輕輕阖上眼睛：“此之一物，贈給宋映，是為帝師，執此帝師尺，可鞭天子。”
林如意默默點了點頭，将金尺又放進了錦盒之中，替宋映謝了恩，便準備回宋家去了，外面星月稀疏，卻自帶熱意，皇後娘娘站在外面，神情晦暗，見到林如意出來的時候，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林如意走了幾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又折回身來，給皇後娘娘施了一禮，慢吞吞地開口：“娘娘，時間過去很久了，您該回去了。”
皇後娘娘張了張嘴，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見到林如意身影漸行漸遠，她這才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林如意說的究竟是什麽時間，是從前，還是此刻。
她以為自己是放不下阿歲，其實，那不過是自己的一個恨意，一股執念，如今物是人非，時間真的是很久了。
久到，她曾經那麽恨的皇帝都快要沒了。
皇後黯然，準備回到鳳鳴殿去，想了想，又轉身回到了皇帝的寝宮之中。
林如意一路回到宋家，林家之前被皇帝給封掉了，她本來是想要住在如映居的，可是宋修竟然同意她住在宋家了。
這可把林如意給高興壞了，自然是收拾着自己去了宋家。
她抱着皇帝給的錦盒到了宋家，月光傾斜而下，落在宋家青牆下的一道素衣之上，門口站着的那人如花如玉，眉目之間自成一道風景，大抵這世間也沒有什麽東西，能夠比她還要好看了。
至少在林如意的眼中是如此的。
林如意走過去，嗔怪地拉住宋映的手：“姐姐你的腿還不曾好，怎麽站在此處？若是又傷了，我會心疼的。”
宋映溫和地笑了笑，想要幫林如意拿過手裏的錦盒，卻被林如意給躲開了，宋映便說：“你身上有傷，我幫你拿着吧。”
“傷得再重，也不能夠讓姐姐拿着啊！”
宋映無奈，只好任由林如意去了，到了屋中，正好是碰到宋修，宋修哼了一聲，林如意便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來，給宋修施了一禮道：“宋伯父。”
“嗯。”宋修瞥了眼林如意的錦盒，然後便離開了。
到了宋映的房間之中，林如意這才打開了錦盒來，将其中的金尺遞給宋映，宋映略微驚訝，聽林如意說：“這是陛下禦賜金尺，可鞭天子。”
宋映捂住嘴，受寵若驚，她壓根就不明白，皇帝為何會賜給宋映這把金尺。
林如意瞧着宋映一副不解的模樣，便湊過去，在她的耳邊悄悄說：“姐姐，陛下這是想要立尤嘉為女帝呢，你不是帝師，那誰是帝師呢？”
這句話可真的是把宋映給吓壞了，這天底下，還從來沒有過女帝，若是皇帝貿然将尤嘉立為女帝，那群臣，那幾個皇子王爺，怎麽可能會信服？
“不妥，不妥。”宋映捏着金尺，一副擔憂的模樣。
朝堂更疊，天子交替，定是少不了一番明争暗鬥，腥風血雨，林如意明白，宋映這不是怕這女帝亂綱常，而是怕尤嘉受到傷害。
林如意笑了笑，拉着宋映的手坐到床邊來，她安慰地摸了摸宋映的後背，眯着眼睛說：“姐姐你當陛下是老糊塗了嗎？他這般做，自然是有布局的，你瞧瞧如今局勢，兵權握在哥哥手中，還有一大半在宋家和皇後娘家，還有的，便在陛下手中，這朝堂看起來分權正均，其實早就已經變了。”
被林如意這麽一說，宋映一合計，果然是這樣的，卻不想，皇帝竟然瞞着所有人進行了這麽一場精心布局。
等宋映回過頭去，見到林如意竟然靠着她的肩膀差點睡着了，她這才想起，林如意這不知道是趕了多少路，困倦難免，她心中微微心疼，伸手摸了摸林如意的額頭，然後推了她一把。
林如意疲倦地睜開眼睛來，模模糊糊見到了宋映，便癡癡地喊了一聲：“姐姐。”
宋映彎了彎眼睛，林如意甜軟的聲音真像是蜜糖，淺嘗便已經甜入骨髓，她捏了一把林如意的臉：“如意，起來，洗洗澡，你出了汗，若是就這般睡的話，會着涼的。”
林如意朦朦胧胧地應了一聲，從宋映的身上起來。
宋映笑了笑，起身來讓小厮去打水進來，林如意清醒了大半，瞧着宋映的模樣，是要替她洗澡一般，正是歡喜。
熱水入桶，熱氣氤氲，林如意站在床前，将衣衫褪盡，不着寸縷，宋映正在替她試水溫，乍一轉頭，就見到林如意光溜溜地走過來。
宋映心中猛然一跳，從脖子根紅到了耳尖，她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給林如意讓了一條路出來，林如意微微笑着進了桶中。
“如意……你方才怎麽不穿衣衫便走過來了。”宋映悶悶地說。
林如意打趣，輕笑了一聲：“在姐姐跟前，我穿什麽衣衫？诶？姐姐你這般模樣，是不是害羞了？”
“沒……沒有。”宋映不自然地別開臉來。
宋映穩下心神來，取下帕子，替林如意輕輕擦着背，背上有兩道猙獰的傷疤，看着讓人心驚，宋映吸了一口氣，伸手在林如意的那道傷疤上輕輕摸了摸。
林如意笑了下：“姐姐，癢。”
宋映“嗯”了一聲，看向林如意身上其他的傷口，更是心疼，她難受壞了，從後面就抱住了林如意，靠在她的耳邊說：“如意，好心疼。”
林如意自然是知道宋映這是在心疼些什麽，她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事的，姐姐，等過些日子，傷便全好了。”
“嗯。”
宋映的氣息打在林如意的耳畔，撩的她頗有些心癢，林如意回過身去，将宋映也給抱住了，身上的水落在宋映身上，衣衫也是濕了一大片。
林如意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姐姐，既然你也濕了，那便一起洗洗吧。”
宋映還未說話，就見到林如意的手伸進了她的衣衫之中，宋映哭笑不得：“如意，你啊……”
軟玉暖榻，貪歡一晌。
作者有話要說：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