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赤炎狐
蒼麒過來找人的時候,景黎手裏正拿着一座黑色的小塔。
“若師弟以築基期修為使用大悲問天塔,恐怕只能施展一次,全身靈力就已耗盡。”蒼麒目光一掃,就已經看出了景黎手中所持之物為何。“此塔主防禦,師弟若是有此需要,不若去将此塔內部所刻陣法找來,此塔使用時,所耗費靈力過甚,師弟現在用它,并不合适。”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景黎轉過頭,就看見蒼麒站在他三步開外,目光正落在他手裏的黑塔上。景黎下意識的看了眼蒼麒身後,沒看見那道淺綠色的身影,本來還想調侃兩句,又覺得欺負蒼麒這樣的老實人沒什麽意思,只好作罷,将注意力重新轉回大悲問天塔上。
蒼麒說的沒錯,以他現在的水平,使用這個太過勉強了,靈器和陣法不同,後者施展起來靠靈石,而前者卻只能依賴自身所帶靈力,雖然這大悲問天塔的防禦功能很是不錯,能抵擋的住化神初期以下修士的全力一擊——聽起來是很牛逼,但實際運用起來,就顯得雞肋了。
首先,他現在才築基初期,大悲問天塔的等級太高,以他如今的水平,雖然能用,但就像蒼麒剛才說的那樣,用一次,他體內的靈力估計都得被抽空。而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靈力被抽空,就意味着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除非命懸一線,走投無路,不然他絕對不會以自己體內靈力為零為代價,去使用大悲問天塔。
其次,抵擋的住化神初期以下修士的全力一擊……難道人家的攻擊就只有一次嗎?說是全力一擊,但以化神期修士的恐怖修為來說,人家完全有實力再來個全力兩擊,全力三擊、四擊什麽的,但他卻只擋一次就沒靈力了,這樣的抵擋住一擊,有個蛋用啊。
因此,雖然這件靈器品質頗好,但景黎卻并沒有打算要,他和蒼麒想的一樣,與其要這個塔,還不如去找找這塔內所镌刻的陣法來的實在。
“師兄說的是。”景黎笑了笑,把大悲問天塔放回架子上,解釋道,“我挑中的也是一本陣法書,我現在實力不濟,只能想辦法從別處補救一下了。”
蒼麒先是點頭,後又搖頭,“多學一門技巧是好事,只是修行才是根本,師弟覺得自己修為不夠,才想從別處彌補,可若是在別處花費太多心思,豈不本末倒置?”
景黎汗顏,虛心受教。“師兄說的是。”為何感覺蒼麒比明玄更像他師父。
敲打之後,不忘再給個甜棗。“師弟不及弱冠便已築基,不論是天賦還是勤奮,都已高與其他人,師弟也莫要太過心急。”
他是築基了,問題是,他一穿越過來就築基了,完全不用他自身努力啊。只是這話卻不能告訴蒼麒,只能憋在心裏,景黎癟癟嘴,略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
月例領了,見面禮也得了,按理也該打道回府了。
只是在蒼麒準備帶景黎回夕照峰時,遇見了點小麻煩。
當然,這個小麻煩的作用者與被作用者都與他們兩人無關,只是幾位當事人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又被其中一位眼尖的瞧見了正好路過的大師兄,所以被拉去評理了——
天樞閣所在的位置,是一片半環形山脈,天樞閣就在其正中,兩邊的山脈仿佛守護一般,将天樞閣的所在包圍其中,呈拱衛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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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邊的山脈中,亦有許多奇花異草,與不曾認主的靈獸。
九華宗內雖有靈藥園及靈獸園,但想要在那得到自己中意的靈藥/靈獸,所需要的貢獻點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并不是所有弟子都能通過這種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資源。
便有那貢獻值不夠,又迫切想要靈獸的弟子,會進山碰碰運氣,當然,像夕照峰這類有主的峰頭,他們是沒那個膽子,也沒水平混進去的,所以天樞閣兩側的無主山脈,就成了衆多弟子的探險所在。
禦劍無能的景黎回去時自然也選擇搭青鸾的順風車。
只是蒼麒平時自己出門時,甚少用到青鸾,自在懶散慣了,突然連續兩天都被叫來當苦力,而且還都是為了搭一個不是自家主人的拖油瓶,青鸾不樂意了。
吃飽喝足的卧在一株巨大的相思木上,懶洋洋的曬着太陽,扭過頭,當做沒看見景黎向他招手。
蒼麒無奈的笑了笑,“青鸾平時自在慣了,若是懶得動彈時,便會耍小孩脾氣。”
自從青鸾認主後,除了青鸾幼時拿靈藥與妖丹養着,青鸾還算乖巧;等它長成後,就徹底野了,往往接連數天都見不到它的蹤影;偶爾回夕照峰時遇見了,青鸾卧在樹上打盹,一旦被吵醒,那必然都是将峰裏的其他靈獸折騰的雞飛狗跳的。
身為一只鳥,你這麽懶真的好麽!
景黎無語的看着那只把屁股沖着他的破鳥。
正想用暴力把那只懶鳥弄下來,就聽見蒼麒被點名了——
“大師兄!”
離青鸾所栖的相思木不遠處,有幾個人正争執不休,其中一個看見蒼麒,立馬高興的呼喚起來。
景黎自然也跟着過去看熱鬧。
三對一,看起來實力差距還挺懸殊。
景黎将四個當事人一眼看過,注意到這四人裏有一個是內門弟子。
和那些修真小說裏寫的一樣,九華宗作為東陵州數一數二,弟子衆多的大宗門,自然也是分內門外門的。
外門弟子統一都穿灰藍色的制服套,一個個看起來就跟九華宗裏鋪地的石板似得,景黎嚴重懷疑九華宗之所以把外門弟子的制服弄的這麽醜,是因為想用身上醜逼的制服的羞恥感,來激發外門弟子的動力,勤加修煉,早日進入內門——內門弟子制服是白色的,至于各位長老的親傳弟子,你愛穿啥穿啥。
在一片石板中間的白色,自然是顯眼的,景黎不由多看了一眼,倒不是因為顏色,而是因為這個內門弟子身邊站着兩個外門弟子,同仇敵忾,一致對外,對着剩下的那個外門弟子面露兇光。
一個內門弟子好兩個兩門弟子,對上另一個外門弟子,這對峙雙方,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高呼蒼麒的,正是三人組中的一員,這會見蒼麒過來,顯而易見的松了口氣,倒是另一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不及蒼麒開口相問,喊人的那個外門弟子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的經過一股腦全說了。
叫人的外門弟子名叫潘凱,和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外門弟子是嫡親兄弟,一個煉氣六層,一個煉氣五層,外門資源有限,兄弟兩個自然是削尖了腦袋的想要多積累一些資源,希望哪一天能夠進入內門。
不久前,兄弟兩人打聽到內門有弟子花高價想要尋找赤炎狐,便上了心,在這片山脈裏蹲點了好些天,才發現了赤炎狐的下落,忙去通知那位發布任務的,名喚吳一然的內門弟子。
等正主來了,花費了一番功夫後,也成功捉到了赤炎狐,卻不想冒出個小子,說赤炎狐是他的。
“我們兄弟兩人跟蹤這只靈獸好些天了,從而見過這人。”潘凱看向那個突然冒出來,自稱赤炎狐主人的家夥,面上猶自憤憤不平。“更何況這只靈獸未成與人締結契約,分明不曾認主,真是滿口謊言!”
蒼麒聞言看了眼吳一然,見其點頭後,又把目光轉移到另一位當事人身上,準備聽聽這邊怎麽說。
“我兩個月前就遇見它了。”和平時一樣,聞人異修煉結束後,就來到後山,準備抓只野雞野兔什麽的,投喂赤炎狐。
他前幾天有所突破,現在已經是煉氣九層,自從得到那個傳承,并按照傳承裏的藥方,洗經伐脈,将身體內的那許多雜質去除之後,他在修煉上的進展,頗為迅速,短短幾個月,就從一個煉氣三層的廢物,變成現在的煉氣九層。
若不是他剛突破煉氣九層,正好壓了那內門弟子一頭,剛才雙方起沖突時,對方早有動了手,又怎麽會像現在這樣。
聞人異把潘凱三人的惱怒看在眼裏,但他自己此時也很是窩火——當初他在溪邊烤肉引來了這只赤炎狐,那赤炎狐雖然只是三級靈獸,但它有一項天賦神通,熔合,不管是煉丹還是煉器,都頗有用處。
聞人異得到的傳承裏有許多珍貴丹方,又有一份九品煉丹師的心得手劄,學習煉丹,堪稱如魚得水。
那天在溪邊見到了那只貪吃的赤炎狐,就動了将其收為靈獸的念頭。好魚好肉的供養了幾個月,好不容易把赤炎狐給養熟了,正準備收寵,卻不料半途跳出來三個程咬金,二話不說就抓了赤炎狐,想要截胡。聞人異又怎麽可能肯答應。
吳一然是三靈根,雖然天賦不算好,但他卻有一根火系粗靈根,在煉丹上的成績,倒比修行上更大,如果不是他才煉氣八層,實力正好比聞人異低上一截,貿然出手怕吃虧,這會聞人異又怎麽可能還能好端端的站着。
九華宗禁止門內弟子內鬥,卻允許挑戰和切磋。
更何況他們現在有三個人,若真打起來,哪裏還需要喊大師兄過來,他們自己就能私下解決了。
他這回尋找赤炎狐,是為了煉制一枚凝火丹獻給一位管事,期望能通過對方的路子,搭上玉泉峰的線。
他也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斤兩,親傳弟子是不敢奢望的,可若是能有幸在明清真君那露個臉,就算是當個記名弟子,那也是其他人趨之若鹜的好事。
雖然內門弟子待遇比外門弟子好上許多,但和那些長老們的親傳弟子們相比,那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雖然修行修行,關鍵在于自身,可同樣的三靈根,你有資源的,和沒資源的,那能一樣嗎?
就算是長老的記名弟子,待遇也比普通內門弟子好上許多了。
既然打着這般攀高枝的主意,吳一然對于赤炎狐自然是志在必得,這會聽見聞人異的話,當即反駁道,“難不成遇見了就是你的了?那我現在遇見了大師兄,難道我就是明玄真君的弟子了嗎!”
蒼麒:“……”
景黎:“……”這位小哥,你這個例子舉得,是不是有點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