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玩偶的童話03（三更）
娃屋後方倉庫, 堆着組裝娃娃的腦袋、四肢和假發零件等。
“不錯。”熊老板滿意地看着整潔一新的倉庫，“你們也趕緊穿上工作服開工。”将小貓、兔子玩偶服扔給肖苒和甄楠楠。
甄楠楠費力套着貓咪玩偶服, 肖苒并沒有着急穿兔子服。肖苒四處打量着：“熊老板，不是包住麽？我們住在哪裏？”
熊老板有些驚訝地看肖苒, 仿佛她問了什麽驚世駭俗的問題。他猶豫着從角落拖出兩張毯子扔給肖苒：“等關了門，睡倉庫睡店裏随便你們。現在立刻上工，不準偷懶。”
肖苒接住兩張毯子, 看着熊老板搖擺着短尾巴走出去，視線就落在那條靈活的小尾巴上。
外面熊老板打開了電視, 電視裏傳出童話鎮自我介紹的聲音：“總所周知童話鎮是失去女兒的父親建造的，他很愛女兒……”
将頻道跳到下一個, 八音盒音樂響起來：“著名踢踏舞演員……”再次被跳走，有人怒罵着：“我就知道那玩意不吉利，孩子非要買。”
“謊言！一群騙子。就不能有點正常節目麽？”熊老板罵罵咧咧。
忽地店內電話響起來, 熊老板接通：“好的，我這就派店員過去。孩子說喜歡小兔子，你趕緊去！”, 熊老板跑進倉庫從後面拿出包裝結實的木盒子塞給肖苒, “地址在上面，快去把珍貴的娃娃接回來。”
“接娃娃？”甄楠楠懷疑地看滿倉庫的制作娃娃的材料, “店裏的娃娃看起來都是自己制作的呀，還用得着去外面接？”
熊老板不耐煩地攆人：“什麽都要當老板的說, 那我還雇傭你們做什麽？都我自己做不就好啦, 你趕緊去接人。接錯了……呵。”張開嘴巴, 露出裏面絕對不可能屬于人類的鋒銳牙齒，“咬死你。”
“好的老板，我争取不被咬死。”肖苒抱着懷中的盒子，若有所思地歪歪頭，頭頂兩只兔子耳朵一左一右搖晃着。
小不醜的眼睛盯住肖苒的頭頂，小手手捧臉：嘤~
太陽慢慢落下山，整個童話鎮進入了真正的營業時間，到處都是五彩斑斓的霓虹燈。旅店內的游客們魚貫而出，去購物參觀。
三玩家彙聚在一塊，吳斯開始分配：“文麗麗去購買娃用品，順便盯住對面那個玩家，我和牛壯分頭去探索整個小鎮。第一天先別輕舉妄動，畢竟攻略模糊不清，我們還不知道變為玩偶的觸發點。”
牛壯其實很想反對，文麗麗和吳斯已經走出旅店。牛壯見此只能硬着頭皮走出旅店。一出門鎮子裏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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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壯走了兩步猶猶豫豫地停下腳步，他扭頭看着文麗麗和吳斯的背影，偷偷地溜回了旅店。
旅店內入住的游客們都出去玩了，異常安靜。也就顯得旅店內孩子和女人的哭聲異常刺耳詭異。游戲中任何異常都可能和生死挂鈎。
牛壯聽着詭異的哭聲立刻想到吳斯之前說的玩家變成玩偶的觸發點。他努力想要遠離聲音，想要甩開聲音，在旅店內跑起來。
哭聲好像是旅店房頂上方傳來的，又像是從旅店深處傳來的。不論牛壯往哪裏走都如影随形無處不在，甚至越來越清晰。
全旅店的燈突然熄滅。牛壯的額頭漸漸冒汗，腳步也緩慢下去。
哭聲清晰地仿佛就在耳邊，牛壯面前十米遠的走廊上，一扇門從內部打開，燈光伴随影子映在門對面的走廊牆壁上——
男人的影子狠狠抓着女人的頭發抽打着，小孩子的影子呈現小小一團蹲在地上。小孩子抱緊懷中的熊娃娃：“嗚嗚嗚，爸爸你不要再打媽媽了，不要……熊熊你快來幫幫我啊。”
“你個傻子又在嘟嘟囔囔和一團破布說什麽玩意呢？”男人扔開女人，邁步走向小孩子。小孩子抱緊熊玩具不斷後縮。
牛壯和吳斯、文麗麗混在一起，也贊同将其他玩家推出當災活命的手段。按理說，這樣的他，見到眼前情況肯定會轉身就逃走。
可此時此刻，牛壯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牆上的影子，兩只碩大的拳頭捏得緊緊的。誰也不知道，他之所以努力成長鍛煉成現在和自己名字很相像的樣子，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母親和自己。
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小小的牛壯變強壯的願望很單純，但慢慢的他也忘了什麽時候，他将拳頭伸向了弱小者。
眼看牆上小男孩的影子退無可退，牛壯終于吼叫一聲沖進亮着光的房間內。房間內的燈光有些刺眼，但不妨礙牛壯一拳撂倒男人。
男人被打後像是看到什麽可怕的怪物，發出驚恐聲轉身就逃。小男孩愣愣地擡頭看着牛壯，手裏面還拎着熊娃娃：“你……”
“你沒事吧？我最恨打老婆孩子的孬種。”牛壯蹲下身對着小男孩舉起拳頭，“你也要努力長大，變得強壯，誰也不敢欺負你。”
小男孩抱着熊娃娃歪頭看牛壯：“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會動會說話，還幫我趕走了壞人。”
牛壯這才發現小男孩除了懷中的熊娃娃，腳邊還扔着一堆缺胳膊少腿的玩偶。牛壯下意識覺得不太對，可還是說：“他們都是玩偶而已，怎麽可能幫你。”
“都是玩偶啊……”小男孩面無表情地看着牛壯。
牛壯這時才發現小男孩沒有白眼仁，“鬼啊！”他慘叫一身沖出房門。跑着跑着空間似乎發生了扭曲，回到了亮着暖燈的旅店走廊。
小男孩看着牛壯離開的背影，随手撕開懷中的熊娃娃的手腳。不會說不會動的熊娃娃眼中湧出血淚，有男人的慘叫聲響起來。
文麗麗推開娃屋的門就看到穿着貓咪服裝的甄楠楠，甄楠楠笑着對她打招呼：“喵咪，請問客人你要買什麽？”
文麗麗嘴角抽了抽，東張西望：“和你一塊應聘的店員呢？”
甄楠楠眼珠轉了一圈，答非所問：“我都是為了生活所迫。喵咪。”拳頭放在臉邊裝招財貓，“您還沒說要買什麽？”
我看你很樂在其中。文麗麗深吸一口氣：“我在問你，另外的店員呢？”
“我知道她在哪。但是……”甄楠楠就是不想告訴文麗麗，于是說：“客人您先買東西，喵咪。”
“你的意思是說買了你就告訴我？行。我買。”文麗麗同意了這場你懂我懂的交易。
吳斯随意走在街頭，路過幾個書攤都發現同一本書《洛麗塔》，他拿起那本書翻開，開頭就是男主作為罪犯坐在法庭上開始自述。
書攤上的收音機中是一段經典的訪談節目的重播：“我們童話鎮的居民都知道，茍先生建立小鎮的初衷，是因為您的養女，對麽？”
“是的，我和我的妻子雖然是重組家庭，但我是看着娜娜長大的。我愛她，非常的愛她。可不幸的抑郁症惡魔找上了娜娜。她自殺了。”
“真是太不幸了。您是那麽的愛她。我聽說您的妻子，就是娜娜的媽媽也跟着孩子一塊去了。”
“很不幸，我的愛人她無法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她……”男人哽咽起來，引得主持人也哭起來。
“大人們總是樂于相信想要相信的內容，即使那是罪犯的陳述。”吳斯合上書，“很多看過《洛麗塔》的人也被裏面男主迷惑，認為他們是真愛，甚至痛罵洛麗塔。那麽罪犯指的就是小鎮創始人茍先生。”
吳斯一路與小鎮中的人打聽，終于來到小鎮創始人居住的地方。在一處兒童游樂場的旁邊，一棟潔白的小別墅，外面還有水池。
吳斯上前敲響了房門，沒想到門沒鎖一碰發出吱嘎聲，開了……
不同于童話鎮的熱鬧商業街，穿着兔子玩偶服的肖苒抱着大盒子一路穿街走巷，周圍的環境逐漸黑暗下去，又慢慢亮起來。
遠處出現了一座跟筒子樓很類似的建築，但只有五戶人家。五戶都亮着燈，都有小孩子站在窗戶前，跟演皮影戲一樣自言自語：
“媽媽今天答應給我做紅燒魚，結果沒有她就知道哭，哭得寶寶都心疼啦。”
“娃娃，如果你是真的就好了，我就可以和你一塊玩啦。”
“媽媽說我會去到另一個世界，她會永遠愛我。”
“爸爸今天說需要我的內髒，是廢物利用……我有了漂亮衣服和鞋子，還有院長說的漂亮的媽媽和嚴厲的爸爸。可我好害怕。”
“我順着水飄走了……奶奶說我投錯了人家，下一次可以去想要可愛女寶寶的人家。可水真的好冰，小魚小蝦咬我，不陪我玩兒。”
“我真的好想要個好朋友呀。”五個小孩一起說，腦袋轉過看着窗戶，集體盯着外面拿着大盒子的肖苒，“你是來接我的嗎？”
最珍貴的孩子，可眼前的五個孩子很珍貴，可熊老板只給了一個盒子。
肖苒擡起自己的兔子爪順順自己的長長的兔耳朵，她視線緩慢地在五個孩子之間掃過，問：“叽咕。你們誰喜歡小兔子？”
五個孩子齊聲回答：“我喜歡！我們都喜歡。”
肖苒在下面走來走去，轉了一圈：看來熊老板給的唯一提示不好使。而且只能帶走一個孩子。正所謂小孩子才做選擇，大兔叽選擇都要。甄楠楠聽到的提示詞就應該現在用！
肖苒嘴角斜勾起笑容，忽地擡起爪爪：“你們都最最最想和本兔叽做好朋友麽？”
五個孩子：“最想和你做朋友。”
肖苒露出一本滿足的神色，招魂一樣招手：“來，和叽咕，一起玩找朋友游戲吧。”
五個小朋友眼睛亮起來，他們在肖苒的召喚下從窗戶裏飛出來，成圈圈地将肖苒圍在中間。他們的肢體支離破碎不成人形，随着飛舞血肉甩了肖苒一臉。
肖苒笑眯眯地抱着盒子，晃着着頭頂的大耳朵：“游戲開始，找呀找……”
五個孩子一起唱起來，肖苒按照游戲的規則踏着拍子左右走，然後将手伸向第一個被她邀請的孩子，她與孩子握握手互相敬禮。
在肖苒敬禮完成，她發現自己肉眼可見地變小了。
五個孩子身影在她眼中不斷變大，孩子們變成了放大版的家具書桌，周遭的光線忽地徹底變亮，亮得讓肖苒的眼睛無法睜開。
等光線再次恢複正常，肖苒發現自己坐在高大無比的架子上，她身邊還有個眼熟的布偶和她坐在一塊，那只布偶有着大小不一的眼睛，金色長發蕾絲蓬蓬裙。發現肖苒看他，還臉紅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