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是，自己怎麽回呢？是不是該提醒他發錯了？

還是，假裝不知是最好的辦法？

左薇有點手足無措，好像突然偷窺到顧廷的私生活一樣，他應該是給他的女朋友發的吧？

就在左右為難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左薇看到名字，心又跳得七上八下，連忙從沙發上下來，拿着手機去卧房。

“師兄。”她聲音弱弱的。

“短信看到了嗎？”

“看到了……不過要是你覺得尴尬，我可以當做沒看到，以後小心不要再發錯了哦。”

顧廷沉默會兒，鎮定的道：“就是發給你的。”

左薇又被吓傻了。

“本來我應該再多花點時間，可今天看到你，我想，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有時候只是瞬間的感覺，不過，你可能需要時間考慮，對吧？”

左薇點點頭，都忘了該在電話裏答應。

顧廷輕聲笑起來：“吓到了嗎？”

“嗯。”左薇臉滾燙，“我沒想到……”

“你應該想到的。”

左薇才明白那時候林夢辰說的話。

顧廷對她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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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真的她，一直沒往那邊想，甚至覺得顧廷跟她連朋友都算不上。

可莫名的，她好像并不讨厭他今天這樣的表白，雖然還沒想好怎麽做。挂上電話後，她有點神游天外，林雅彤坐着看電視，她在旁邊發呆了一晚上。

這種後遺症一直持續到《仙國》在北京的首映禮。

因為前期宣傳做足了，所以等到放映的時候，何導返璞歸真，只希望大家可以坐下來安安靜靜的享受電影，故而場面并不盛大。但作為女主演之一的左薇，穿着上仍不能馬虎，為了打扮合體，前幾天公司就已經派了造型師給她專門設計。

故而今天一亮相，就博得衆人眼球。

杏色紗面墜花的小禮服，露出白如雪的香肩，一頭長發漆黑柔滑，細腰盈盈一握，走動間，小巧耳朵上的珍珠耳環搖曳，整個人性感中又不乏少女的嬌美，青春逼人。

而今天林夢辰為了配合電影中女将軍的身份，穿了一身銀色緊身女西服，英氣煞爽，兩人立在一起，倒像是天作之合的一對璧人。

她個性本來也活潑，見到漂亮的左薇，手搭在她身上，做出各種動作，左薇也配合她，或暧昧，或恩愛，或勾引，兩個人甚至把顧廷的風光都搶走了，引得閃光燈陣陣。

主持人給顧影帝鳴不平：“你們不能冷落卓将軍啊！”

顧廷笑道：“沒事，今天我甘當配角。”

林夢辰挑眉道：“就該是這樣，你在戲裏有我們兩大美女給你當陪襯，早就賺夠了。”

大家都笑起來。

氣氛一直很好，緩慢又平和，何導講了些拍電影的花絮，演員跟工作人員的辛苦，主持人挨個采訪完，終于要播放電影了。

左薇坐到第一排偏角落的座位上，結果才沒坐穩，卻發現有人過來，一身純黑的西裝，打扮利落，英俊優雅。

不争氣的臉皮微微一熱。

今天來，她都沒有跟顧廷怎麽說話，除了一開始的打招呼外，簡直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結果他還坐得那麽近，近到可以聞到身上淡淡的香味。

可平時，他好像不太用香水的。

左薇下意識坐得筆直，有點僵硬。

耳邊聽到顧廷道：“你這樣看完電影很累的。”

左薇都不知道回什麽，她稍許放松些。

顧廷沒再說話。

電影開始了。

她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黑暗中，仍能模糊的辨別他精致的五官，高挺的鼻，迷人的嘴角，怎麽看怎麽出衆。

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看上自己？

這是左薇疑惑的地方，因為有過上一次談戀愛的失敗，她這次好像得謹慎些，然而把心放到電影上。屏幕裏，她跟他正坐在馬背上，她貼着他的胸口，兩只手環抱住他的腰，為了驅出魔氣，她費盡心機的吻上了他的唇。

長發飄飛，道路旁景色飛馳而過，兩人嘴唇接觸的這一刻，他的眼睛尚且睜着，驚訝之情表露無遺，然而，終究是高興的，那點喜悅藏在深潭般的目光裏，泛起輕輕的漣漪，在剎那之間好像璀璨的火花，稍縱即逝。

左薇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像湧上來的潮水。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心動。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跟顧廷會有什麽可能，雖然疑神疑鬼的懷疑過他在追她，可怎麽被他挑開了，她竟然好像入魔了一樣。

而事實上，她跟程珞才分手沒多久。

大概是因為像他這樣的男人，很難讓人拒絕罷？所以他表白的時候，有着很多的自信，可以那樣毫不猶豫的說出來。

但她還不确定，不能因為顧廷出色她就答應，有時候兩人之間因為合作入了戲，會叫人分不清楚，到底真實的感情是什麽。

她打起精神繼續看電影。

八月二十號，《仙國》在全國各大電影院同時上映，因為小說的走紅，已被衆人期待太久，書中卓雁生至情至性，除了與兩位女主角的愛情引人唏噓外，他懷有挽救蒼生的大仁大義，也叫人欽佩。故而當天，電影票銷售一空，座無虛席。

屏幕上，玉仙為幫助顧廷，破壞魔國想獻祭所有百姓，打開通天大門的陰謀，不惜離開仙國，與魔宗為敵，為此經歷千辛萬苦，來到卓雁生身邊。

然而，卓雁生在與秦碧落并肩作戰數次之後，互生情愫，玉仙瞧見此情此景，如萬箭穿心。

美人哭泣無聲，一雙眼如湖泊，淚如水珠，一串串落下，蒼白絕美的臉，刻印着她來到俗世所嘗到的人生五味，喜怒哀樂怨，不知此時此刻，她是否會後悔離開家鄉？

觀衆忍不住為她難過。

可玉仙堅強的擦掉了眼淚，甚至在卓雁生與魔宗對決之後，不惜動用所有靈力，救回徹底入魔的卓雁生。

質本潔來還潔去。

天生一塊靈玉，原本無愛無恨，最終也還是一塊靈玉。

她看着暈倒的男人，伸出手撫摸他的臉。

屏幕上，放大的臉美得叫人窒息，又讓人心痛的窒息。

第一次喜歡上的男人，愛到骨子裏，耗盡了所有力氣，離開仙國，為他去魔國尋找線索，為他與魔人搏殺，最後仙國與魔國都陷入了你死我活的絕地。

現在，該是說再見的時候。

她最後看一眼卓雁生，纏綿之餘又滿是堅決，這一場浩劫，腥風血雨，連同她，都不應被他記住。

她抹去他的記憶，縱身一躍，化作沉在碧湖中的一方玉佩。

多年後，卓雁生成為名滿天下的大将軍，北征匈奴時，大獲全勝，屬下奉上戰利品，其中一塊美玉仿若碧水，握在手中，溫暖生香。

他的心好似被利劍刺中。

眼淚落下來，打濕玉佩。

恍惚中，好像聽到她在耳邊說不悔。

夢境裏，曾多次出現的女人，到底是誰？可他什麽也不記得了。

秦碧落攜着兒子過來，與他一同慶賀。

他把玉佩挂在腰上。

黑暗中，外面升起篝火，歡聲笑語，一片祥和，恰如這盛世。

看完電影後，程珞坐在座位上，久久不曾站起，在電影裏，玉仙的天真，可愛，堅強，善良，被左薇演繹的活靈活現。

那樣鮮活的，真實的呈現在屏幕上，好像在那個國度，真有這樣的姑娘，惹人憐愛，為她唏噓。

想到最後一幕，她為了心愛的男人更好的生活，決絕的離開，他撥通了左薇的電話。

十幾秒後，聽到她熟悉又驚訝的聲音：“程珞？”

他嘴巴張了張，可到底沒能說出話來。

一片沉默後，他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