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魚的逃婚夜（二）
白術曾經，在某個夢中被水淹死過，水流堵塞口鼻無法呼吸的感覺是那樣難受。他以為他那次之後就再也不敢下水了，但是并不是那樣，現在作為人魚的他很是享受着水的包圍。
耳後那淡藍色的薄薄的鳍在水中緩緩舒展、擺動，仿若最華美的絲綢。
這次穿越不虧，治好了我多年的恐水症。
白術腦子一抽這麽想到。
一入水中，身體自然調整到最舒适的狀态，尾巴自然擺動，白術下意識的向深水處游，速度竟然非常快！很快便看不清海灘的模樣了。
白術突然停了下來。
人魚的這副身體渴望着海水，而白術卻不想再往海裏游了。不是因為他不适應這副身體，相反，他在這副身體裏待的很舒服，跟他自己的身體沒有多大差別。
他想的更多。
在每次的夢中，他都會以各種方式死去。這次雖然沒有面臨秒死的結局，算是一件好事，但反之來看，如果死亡代表回歸，他這次要怎麽回去？而且就算死亡代表回歸，死亡的定義是什麽？自殺算不算？
如果不算，他會不會真的就這麽死去？
為什麽他在夢中受的傷也會反應在現實？明明并不是身體穿越。那如果他受的是不可愈療的傷呢？
他從沒有在夢中清醒過這麽長的時間，不免想了更多。而且他現在的身份比較特殊。額。一條魚。他對海底世界半點知識也無！人魚很強嗎？好吧，就算很強，他作為一個半點記憶也無的人類，完全不敢和鯊魚什麽的戰鬥好嗎！！！
一堆思緒在白術的腦子裏面繞啊繞，斑駁複雜。而且現在是什麽年代？什麽國家？剛剛看到的人金發藍眼，歐洲人的長相。服飾倒沒有仔細看。但這也不能代表這裏就是歐洲，也可能是華國的哪個景點，那也有可能是出國游玩的游客。我要怎麽辦？如果我偷偷上岸，稍稍了解一下現狀會不會更好？海裏也很危險。。。而且這只人魚到底是怎麽上岸的？！！！也許海裏有什麽可怕的東西？那麽他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貿然深入海域，會不會是自投羅網？
藍色的人魚在海裏煩躁的游了兩圈。又向來時的那片海灘游去，魚尾撥開海浪，波紋在他的四周蕩漾。
不行。
他現在是人魚！被人類發現會被捉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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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即刻回籠，可是又被白術的尾巴一尾巴拍碎。
就算在海裏！就算沒有危險，他也會被餓死的！——他要吃什麽啊！而且誰說就一定會被捉住！那裏只有一個人，沒有任何工具的人類在大型自然生物面前完全不夠看！
我要回去看看，找找更适合我的生存方式。一有危險，我就跳回海裏。沒有哪個人的游泳速度，有這只魚快了。白術這樣想着。
白術飛快的返回近灘，想了想，在隔着海灘遠有數尺的地方露出海面，魚尾藏在水裏，耳後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鳍彰顯着他的神奇的身份。
時間距離白術跳水并沒有過去多久，人魚的速度很快，那個金發閃閃的小子還在沙灘上呆呆的躺着。
“喂！”
白術朝他大喊。沒有反應，白術又喊了一聲，“喂！”
那個男人迅速直起身子，望向這邊，不可置信似得迅速起身往海裏跑了兩步。
“停！停！”白術趕快伸手，做出stop的動作，男人果然沒有再向前，他有些結巴：“美人魚，你、你是美人魚嗎？不要怕，我只是有些好奇，不、不、不、不會傷害你的。”
“傷害我？”白術仰起脖子，表現出不屑一顧的神色說，“你聽過塞壬的傳說嗎？人魚的歌聲能誘惑水手失去理智走入海中，人魚的次聲波能破壞人類的內髒器官，我的指甲能撕裂鯊魚的皮，我游動的速度無人能及。——你拿什麽傷害我？”雖然他一樣都不會用。。。甚至都沒有驗證過傳言的真假，但這并不妨礙他拿這些話來為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樹立強大的表面形象以達到威懾。
“你...你會說英語？”男人呆呆的問，并沒有多麽注意到白術的話的內容。手足無措的舉起左手，又舉起右手，向他揮了揮，“嗨~”左手放下了，右手還在胸前小幅度的揮動，直到他察覺到了舉止的尴尬。
“額，我，你好，美人魚先生，我叫戴維，戴維·布萊斯。”戴維小心翼翼的說。“美、美人魚先生，很、很榮幸認識你...”
“白術，我的名字。”
“白、白...”
“不是伯伯！”白術感到好笑，“放松——算了，叫我白就行。我問你幾個問題，現在的陸地上，是什麽年代了？”
戴維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抱歉，先生，我有些緊張，第一次看到...額...美人魚。”
“現在是公元2015年。可是白先生，您知道陸地上的時間幹什麽呢？”
竟然是現代！竟然是同一年！
白術又問：“那這裏是哪個國家？當政的是誰？”
“這裏是英國先生，當政的是伊莎貝拉女王陛下。——白先生，你能離我近一點嗎？我想和你拍張照。”
“然而你并沒有帶相機。”白術雙臂環抱，對方穿的一身沙灘夏裝，寬松涼爽，只有褲子有個口袋，但是以白術現在的眼力，明顯看的出，裏面什麽都沒有。
“額，是的...”戴維有些囧迫，下意識的在褲子側面蹭了蹭手心，“白先生，那你明天還在嗎？我想和你拍張照...”
“不行。”白術想了想又說，“我有點好奇你們陸地上的人類吃什麽，如果你明天帶點人類的食物給我嘗嘗的話，我會再來的。但前提是你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我。至于拍照，絕對不行！”
“我...”
“戴維~你在哪？戴維~~~”遠方傳來一個清脆的少年嗓音，白術啪的一聲躍入海裏，魚尾高高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游然而入海中。
“我馬上來！”戴維朝那邊大喊一聲，回過頭四處掃視着海面，但是很可惜，沒有再看到那位美人魚先生。
戴維對着海面大叫：“我答應你了！！！！明天一定要來啊啊啊！！！”
海面風平浪靜。
戴維洩氣的松下肩膀。他不會被吓跑吧...
“喂！”一只手拍住戴維的肩膀，戴維側過頭，是他的朋友科薩。科薩帶着一副酒瓶底厚的眼鏡，頭發也亂糟糟的，一副書呆子形象。在大學裏，幾乎沒有什麽人喜歡他；相反戴維英俊高大，是舞會和派對上的達人。這兩個幾乎看不出交集的人卻是好朋友，實在是另他們的同學老師都大惑不解。但緣分本就很奇妙，兩人都覺得對方很适合當朋友，相處很舒服。
“你在這幹什麽？”科薩問。
“我在...對了，我在找艾爾，你看見她了嗎？”戴維想了起來。
雖然起了個偏男孩的名字，但艾爾是個女孩，還有着一頭亮黑的長發——這也是剛剛戴維會認錯的原因。——陽光下白術墨綠的長發從遠處望的确很像黑色。
“艾爾·弗蘭吉？你的新女朋友？”科薩說，“她怎麽會來這麽偏僻無聊的地方？你傻了嗎？”科薩說，“她可是舞會女王，肯定去準備今晚的舞會去了。話說你呢？舞伴邀請好了嗎？——哦我真是問了一個傻問題，你怎麽可能會邀請不到舞伴...而且舞會女王還是你的現女友——哦可憐的我要怎麽辦？我的舞伴要到哪裏去找？”
說着，把戴維往回拽，“走了！回去了，你還在看什麽？”
“沒有。”戴維扯了扯嘴角，回頭看了眼平靜的海面。
海還是安安靜靜的,沒有風,也沒有浪,像一塊厚厚的玻璃,平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偶爾有微風吹過，也只是淺淺的泛□□點波紋。
白術悄悄的把頭伸出海面，海水沒到他的嘴唇。
人魚的聽力很敏銳，他聽得到他們在說什麽。
大學、舞會。大學會有舞會嗎？白術思維發散了一下，還有3個月就要高考了，他的大學也會有舞會嗎？——還沒去過傳說中的舞會呢。
白術猛地搖搖頭，濺起一片水花。想什麽呢！還高考嘞！這是個什麽狀況還沒搞清楚，能不能不要這麽精神大條！！！
高考...怎麽回去都是問題......
如果在這個世界時間待長了些，回去了那些知識會不會都忘光光啊...
這麽一想，簡直不想回去了......
